第20章 春喜落水
- 庶女被貶妾?挺孕肚嫁權臣滅侯府
- 鴉青鴉
- 4182字
- 2025-05-31 09:05:00
章燕婷也是一愣,隨后回神,掩面泣道:“妾身見您受辱心如刀絞,這才出此下策......侯爺若嫌我狠毒,妾身住口便是了……”話未說完已被康遠瑞拽進懷抱。
“本侯自有計較。”康遠瑞摩挲著她腰間玉佩,忽聽門外珠簾脆響。
夏歡端著茶盤低頭趨近,滾水在壺嘴冒著白氣。
“誰準你進來的!”章燕婷正在氣頭上,厲喝起身,繡鞋正踢翻茶盤。
滾燙茶水潑在錦緞鞋面上,她痛呼著甩腳,鑲珍珠的繡鞋竟直飛向楹聯匾額。
“啪!”
匾額“靜心明德”四字濺上茶漬,康遠瑞臉色驟變。
這可是御賜之物。
夏歡驚呼一聲,順勢跌倒在地。
“好個忠仆。”章燕婷赤著腳冷笑,“先是春喜,又是夏歡,姐姐真是調教得一手好奴才,都用來針對我了。”
瓷盞碎裂聲刺破寂靜,夏歡身子一歪,跌在碎瓷堆里。
鋒利的瓷片瞬間扎進掌心,血珠順著藕臂蜿蜒而下。
“婷姨娘饒命!”她仰著蒼白的臉,水紅衫子被血漬染得斑駁。
“夏歡!”
康遠瑞正被章燕婷擋著視線,只瞧見那抹纖弱身影在碎瓷間瑟瑟發抖。
少女咬著下唇含淚凝望的模樣,像極了雨打過的白海棠。
“侯爺……”帶著顫音的輕喚讓康遠瑞心頭一緊,忙伸手去扶。
章燕婷見狀怒火中燒,抬腳狠踹向夏歡心窩:“裝模作樣的賤蹄子!燙了人還敢勾引主子!”
夏歡順勢后仰,后背重重磕在碎瓷上。
細密血珠從月白襦裙滲出,她疼得蜷成團,淚珠撲簌簌滾落:“奴婢當真不是故意的!”
“還敢狡辯!”章燕婷揚手就要掌摑。
“侯爺救我!”夏歡慌忙往康遠瑞身后躲。
“夠了!”康遠瑞揮開章燕婷的手腕,“往日只當你溫婉賢淑,不想竟與那些深宅毒婦無異!”
章燕婷踉蹌兩步,待要分辯卻撞上丈夫嫌惡的眼神。
康遠瑞已橫抱起夏歡往外走:“速傳醫官!”
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章燕婷攥緊帕子渾身發抖。
她竟然,被這婢女用自己慣用的伎倆算計了!
“賤人!”指甲掐進掌心,“章梓涵!別得意太早,且拿你的春喜祭刀!”
主院廂房內,醫官包扎完躬身退下。
夏歡倚在錦緞軟枕上,怯生生去扯康遠瑞衣袖:“都怪奴婢不小心,婷姨娘并非故意的,侯爺莫要因奴婢與婷姨娘生了閑隙。”
“你傷成這樣還顧著旁人?”康遠瑞拭去她額角冷汗,“倒是你,怎的莽撞闖進來?”
“聽說侯爺在府門前受了氣。”夏歡垂眸哽咽,“奴婢心急如焚,趕著來看望侯爺,這才忘了通傳的規矩。燙傷姨娘實非本意,求侯爺責罰。”
康遠瑞心頭一軟。比起章梓涵的冷硬,章燕婷的偽善,懷中人這般溫順體貼更叫他熨帖。
“她攛掇我用春喜要挾章梓涵,險些著了道。”康遠瑞冷哼,“若真傷了你家主仆情分,怕是得不償失了!”
“萬萬不可!”夏歡急得撐起身子,“春喜與夫人情同姐妹,若因此生怨,侯爺豈不寒心?”話音未落又疼得倒抽冷氣。
康遠瑞忙扶她躺好,卻嗅到一縷幽香。那香氣似蘭非蘭,混著血腥氣竟透出幾分旖旎。
他喉結滾動,目光落在夏歡微敞的衣襟上。
“夏歡,你好香呢……”
紗帳不知何時垂落。
夏歡忍著背傷迎合,任他在頸間流連。
窗外蟬鳴漸弱,帳內喘息聲混著金鉤晃動的脆響,驚飛了檐下燕子。
云收雨歇時,康遠瑞沉沉睡去。
夏歡輕撫著臂上紗布,嘴角勾起冷笑——這摻了媚香的傷藥,果真見效!
她想到什么,見一旁躺著的康遠瑞鼾聲如雷,便躡手躡腳地翻身下床。
夏歡裹緊斗篷踏入驚鴻苑時,檐角銅鈴正被北風吹得叮當作響。
章梓涵端坐在黃花梨案前核對賬冊,燭火在她鬢邊金步搖上投下細碎光影。
“夫人,奴婢有要緊事稟報。”夏歡垂首福身,將章燕婷攛掇康遠瑞謀害春喜之事細細道來,“奴婢雖勸過侯爺,但婷姨娘素來不達目的不罷休,還請夫人早作打算。”
章梓涵擱下朱筆,目光轉向正在研墨的春喜:“往后少往池邊去,天寒地凍的。”
春喜應聲時,夏歡已提著羊角燈告退。
轉過回廊拐角,她唇角勾起冷笑——果然如她所料,這丫頭當真不識水性。
主院寢室內炭火燒得正旺,夏歡剛褪下外衫便被康遠瑞攬入懷中。
男人帶著薄繭的指腹摩挲著她后頸:“深更半夜的,去哪兒野了?”
“不過是去凈房方便一下。”話音未落便被堵住唇瓣,帳鉤撞在拔步床柱上,叮叮當當響到三更。
摘星樓二層軒窗大敞,章燕婷攥著青瓷茶盞的指節發白。
主院廊下小廝三次抬著沐桶進出,她腹中胎兒似也感應到母親怒氣,不安地踢動著。
章燕婷氣得又摔碎一套茶具,屋內能砸的物件全成了滿地碎瓷。
自從懷著身孕嫁進康家,康遠瑞竟從未與她同房,這口悶氣憋得她心口發疼。
待夏歡退下后,春喜湊到章梓涵跟前低語:“夫人方才故意在夏歡面前說我不會鳧水,莫不是要引她們設計我落水?”
章梓涵執筆在宣紙上勾畫,莞爾道:“倒是機靈。”
春喜卻蹙眉:“可這數九寒天的,就算會水也得凍出病來。”
章梓涵將寫好的方子遞去:“明早把這些置辦齊了。”春喜接過細看:“鐵粉、木粉、活性炭、鹽...夫人要這些作甚?”
“待制成你便知曉。”春喜應聲收好單子,想起已故的孟姨娘最擅制些新奇物什,想來夫人定是得了真傳。
臘月寒風卷著雪粒子撲簌簌落下,西園臘梅開得正艷。
章燕婷在摘星樓貓了數日,日日捧著暖手爐倚在窗邊窺視。她記得章梓涵最愛梅花,往年章府沒有紅梅,那女人都要折了臘梅插瓶,這回定會來采。
果見春喜挎著竹籃往臘梅園去,章燕婷擱下茶盞冷笑:“可算等到了。”
轉頭朝龐嬤嬤招手:“讓吳七尾隨,把人擄去交給吳昭藏好。”龐嬤嬤面露難色:“這可是康家...“話未說完便被厲聲打斷:“侯爺既允了我掌家,還不快去!”
想到兒女還在章府為奴,龐嬤嬤無奈嘆息,只得領命退下。
……
冬日的侯府,寒意侵骨,園中積雪未融。
吳七,身為章燕婷的陪嫁護院之一,亦是吳昭之子,身負些許輕功,此刻正屏息凝神。
他藏身于西院臘梅園茂密的灌木叢中,足尖輕點虬結的枝干,借力穩住身形,一身粗布短襖幾乎與枯枝融為一體。
更令人驚異的是,他踏雪而來,竟未在晶瑩的雪地上留下半個足印,悄無聲息地潛伏著。
園中小徑鋪著圓潤的鵝卵石,春喜正沿著小徑緩步而行。
她邊走邊信手折下旁逸斜出的臘梅枝條,動作輕盈。不過片刻光景,懷中已抱了滿滿一大捧嫩黃的花朵,幽香浮動。
許是累著了,她光潔的額前滲出細密的汗珠,便走到池邊漢白玉雕琢的欄桿旁,倚著歇息,微微喘息。
吳七覷準時機,正待從藏身之處飛掠而出,行綁架之事。
豈料異變陡生!假山嶙峋的陰影后,一道人影如鬼魅般搶先竄出,迅疾無比地伸掌,狠狠推向春喜后背!
“啊!”春喜猝不及防,驚呼聲被冰冷的池水吞沒,整個人失去平衡,直直朝那寒徹骨髓的池水中跌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吳七驚愕萬分,身形僵在原地,一時竟忘了動作。
“救命!救命啊!”池水翻騰,春喜在水中拼命掙扎呼救,聲音凄惶。
吳七這才猛地回神,心頭警鈴大作,直覺不妙,哪里還顧得上原計劃,只想立刻抽身逃離這是非之地。
他足下發力,便要施展輕功遁走。
然而為時已晚!
護院統領江蘺已帶著一隊護院聞聲疾奔而至。江蘺目光如電,一眼掃過現場,一邊厲聲指揮手下:“快!快救人!”一邊眼疾手快地抄過近旁一根粗麻繩,手臂灌注力道猛地一甩。
那繩索如同長了眼睛的毒蛇,精準無比地纏上了吳七剛剛離地的腳踝!
“給我下來!”江蘺沉聲暴喝,手腕猛地發力回扯。
“哎呦!”吳七只覺腳踝劇痛,身體失衡,重重摔在冰冷的雪地上,激起一片雪沫。
江蘺一個箭步上前,沉重的靴底狠狠踏在吳七胸口,將他牢牢制住,濃眉倒豎,怒斥道:“大膽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侯府行兇害人!”
吳七被踩得胸口發悶,又驚又怒,掙扎著嘶聲大喊:“冤枉!不是我!真不是我推的!是假山后面……假山后面突然竄出一個人推了她!我什么都沒做啊!”
“哼!狡辯!”江蘺環視四周,雪地上除了春喜掙扎的痕跡和護院們趕來的腳印,竟再無他人足跡,他冷哼一聲,指向吳七,“整個園子方才就你一人鬼鬼祟祟藏匿于此,不是你還能有誰?!”
此時,春喜已被護院七手八腳地從刺骨的池水中撈起,渾身濕透,凍得瑟瑟發抖。
她劇烈咳嗽著,目光卻飛快地掠過被踩在地上的吳七,與江蘺視線相接的剎那,極快地眨了眨眼,傳遞出只有彼此才懂的訊號。
隨即,她雙眼一閉,身體軟軟地向后倒去,口中溢出一聲微弱的呻吟,便“昏厥”在地,再無動靜。
護院們見狀,立刻心領神會地放聲高呼起來:
“快來人啊!出人命了!婷姨娘的陪嫁護院殺人啦!”
“不得了了!婷姨娘的人把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春喜推進池子淹死啦!”
“快來人!!救命啊——!”
驚恐的呼喊聲瞬間撕裂了侯府的寧靜,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層浪。
……
榮禧苑內,暖爐熏香,氣氛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章梓涵正陪著婆母戚氏閑話家常,姿態溫婉恭順。大丫鬟冬安腳步匆匆,未經通傳便徑直闖了進來,神色慌張。
戚氏正端著茶盞的手一頓,不悅地蹙起了眉。
侍立一旁的高嬤嬤見狀,立刻板起臉呵斥道:“冬安!你也是夫人身邊得力的大丫頭了,怎的愈發沒了規矩?老夫人和夫人正說著話,你這般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章梓涵放下手中繡帕,溫言開口:“高嬤嬤莫急。冬安素來穩重,若非有要緊事,斷不會如此失態。”
她轉向冬安,目光溫和中帶著詢問,“究竟何事?說吧。”
冬安臉上露出極其為難的神色,目光在章梓涵和戚氏之間游移,最終落在戚氏身上,欲言又止。
戚氏心頭一動,眉頭先是微松,隨即又輕輕蹙起,隱約猜到了幾分。
她捏著絲帕掩在唇邊,象征性地悶咳了兩聲,才慢悠悠地道:“罷了,這里也沒外人。既是急事,就直說吧,不必藏著掖著。”
得了老夫人首肯,冬安這才福身行禮,語速極快卻清晰地稟報道:“回老夫人,夫人,是……是西院臘梅園那邊出事了!婷姨娘的陪嫁護院,那個叫吳七的,竟、竟將春喜姐姐推進了池子里!”
“什么?!”章梓涵霍然起身,臉上血色瞬間褪盡,聲音因極度的震驚和擔憂而拔高,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春喜……春喜她人現在如何了?!”
冬安抿緊了嘴唇,眼中流露出不忍,低聲道:“春喜姐姐她……被救上來時已然……已然昏迷不醒。那么冷的水,只怕……”
章梓涵身形猛地一晃,仿佛承受不住這噩耗,搖搖欲墜。
冬安連忙上前攙扶住她:“夫人!您千萬保重身子!春喜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定會沒事的!”
“吉人自有天相?”
章梓涵猛地抓住冬安的手臂,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又仿佛被巨大的恐懼攫住,她轉向戚氏,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落,聲音凄楚哀絕:
“婆母!這么冷的天,池水冰寒刺骨!春喜她根本不通水性啊!莫說是她,就是會水的漢子掉進去,也得凍去半條命!哪里還談什么吉人天相?”
她說著,用力掙脫冬安的攙扶,竟直直在戚氏面前跪下,泣不成聲,“婆母!求您為兒媳做主!春喜是兒媳自娘家帶來的貼身丫鬟,情同姐妹!
今日章燕婷她敢指使護院害我春喜,明日……明日焉知她的毒手不會伸向兒媳?婆母!這侯府內院,竟無兒媳的立足之地了么?求婆母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