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余燼未熄
- 龍城戰歌之從街頭到巔峰
- 斬月留鋒
- 3266字
- 2025-05-24 19:59:50
第41章余燼未熄
赤焰谷的火焰漸次熄滅,焦土上還冒著幾縷青煙,像垂死者最后的嘆息。
蘇若蘭跪在碎石堆里,指節深深掐進掌心——她不敢相信,方才還抱著她狂奔的溫度,此刻只剩掌心里半片龍鱗,還殘留著陳嘯天皮膚的余溫。
“相信我?!氨ㄇ八N著她耳際說的話,此刻像根細針,一下下扎進她發懵的腦仁。
風卷著灰燼掠過她沾血的睫毛,她突然想起三個月前,這個渾身是刺的混子蹲在心理診所墻角,說“我娘說,好人不該死“時,眼底那團怎么都澆不滅的火。
現在那團火,真的滅了嗎?
“不。“她喉間溢出破碎的音節,指甲摳進碎石縫里,掌心被鋒利的石片劃開一道血口。
疼痛讓她猛地抬起頭,發間沾著的血珠簌簌墜落——作為警局臥底,她比誰都清楚,黑幫火拼里“消失“和“死亡“中間,隔著無數種可能。
蘇若蘭跪行著在廢墟里一寸寸挪,沾血的白大褂下擺掃過焦黑的瓦礫。
她的指尖突然頓住——在生命矩陣原本所在的核心區域,碎石堆的縫隙里露出半片金屬光澤。
她扒開碎石,一塊刻著扭曲紋路的金屬片露出來,邊緣還沾著暗褐色的血漬。
“是芯片的紋路?!八粑粶?。
三個月前在碼頭抄到的黑幫走私芯片,邊緣就有這種螺旋狀暗紋。
更讓她心跳漏拍的是,金屬片上的血跡——她用指腹輕輕一擦,指尖沾到濕潤的腥氣。
血還沒完全凝固。
“有人剛經過這里?!八樦饘倨姆较蛱ь^。
核心區后方的巖壁上,原本被爆炸震落的碎石堆里,露出半道被藤蔓遮掩的縫隙。
她扒開枯藤,巖石表面的劃痕瞬間讓她瞳孔微縮——那是人為撬動的痕跡,石縫邊緣還殘留著新鮮的鑿痕。
“逃生通道?!白鳛榕P底,她太熟悉這種黑幫據點的套路了。
她扯下染血的白大褂下擺裹住手,用力推開石縫。
霉味混著潮濕的土腥氣撲面而來,通道里黑黢黢的,只能聽見水滴答的聲音。
她摸出隨身的迷你手電,光束掃過墻壁——上面刻滿了歪歪扭扭的符文,像某種古老的咒語,在冷光下泛著青灰。
蘇若蘭的心跳越來越快。
她沿著通道往里走,每一步都踩在松軟的泥地上,鞋跟偶爾磕到凸起的碎石。
手電光掃過左側巖壁時,她突然停住腳步——那里有一道半掌寬的劃痕,從地面一直延伸到齊腰高的位置,劃痕里還嵌著幾縷暗褐色的纖維。
“是牛仔布?!八郎惤劻寺?,混著鐵銹味的血氣鉆進鼻腔。
陳嘯天總穿那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褲腳磨破的地方,她上周還幫他縫過兩針。
“嘯天......“她喉嚨發緊,手電光開始發顫。
光束掃過前方地面時,她猛地頓住——那是半枚帶血的紐扣,銅制的,邊緣刻著龍形紋路。
她撿起紐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是陳嘯天那件黑色皮夾克上的,三天前他說“看著像黑幫標志“,嫌土氣非要扯掉,是她硬按住他的手,說“留著,省得你又弄丟鑰匙“。
通道里的風突然大了些,吹得她后頸發涼。
蘇若蘭攥緊紐扣,加快腳步。
越往里走,墻壁上的符文越密集,有些地方還沾著暗褐色的痕跡,不知是血還是某種顏料。
她的手電光掃過地面時,突然照到一串模糊的腳印——泥地上的鞋印比她的大兩碼,前掌壓痕深,是陳嘯天走路時習慣性前傾的姿勢。
“還活著?!八托σ宦?,眼淚突然砸在手背上。
她抹了把臉,繼續往前。
通道拐過一個彎后,地面變得平整起來,像是用青石板鋪就的。
手電光束掃過右側墻面時,她突然頓住——那里有一道半指寬的縫隙,縫隙里滲出極淡的腥氣,混著若有若無的藥味。
她伸手摸向縫隙,指尖觸到金屬的涼意。
輕輕一推,半塊青石板無聲滑開,露出后面巴掌大的凹洞。
洞里躺著個小鐵盒,盒蓋上刻著和芯片一樣的螺旋紋。
她打開鐵盒,里面整整齊齊碼著一疊文件,最上面那張的照片上,是陳嘯天的臉。
“宿主替換計劃......“她快速掃過文件內容,呼吸陡然急促。
最后一頁的日期是三天前,簽名欄龍飛鳳舞簽著“陳嘯天“——和他在心理診所填表格時的字跡一模一樣。
“怎么會......“她的手指在發抖,文件“嘩啦“掉在地上。
這時,通道深處傳來一聲極輕的響動,像是金屬碰撞的脆響。
她猛地抬頭,手電光掃向黑暗盡頭——那里有扇半掩的鐵門,門縫里漏出一線昏黃的光,像一雙半睜的眼睛。
鐵門縫隙漏出的昏黃光線里,蘇若蘭的影子在墻上縮成一團。
她的背緊貼著潮濕的石壁,心跳聲震得耳膜發疼——方才彎腰撿文件時,后頸的冷汗順著脊椎滑進衣領,此刻正沿著腰窩洇出一片涼意。
文件最上面那張“宿主替換計劃“的照片上,陳嘯天穿著那件她縫過的牛仔外套,眉眼被閃光燈刺得微瞇,和三天前坐在診所沙發上叼著煙說“這破計劃能換套房子不“的模樣重疊。
她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的血口里——三天前他說要去赤焰谷談筆“大買賣“,她翻遍他所有舊衣服塞了包止血藥,現在想來,那些“買賣“兩個字里,藏的怕不是談判,是陷阱。
“咔嗒?!?
金屬摩擦聲像根細針扎進神經。
蘇若蘭猛地抬頭,手電早被她按滅揣進兜里,黑暗中只能看見鐵門的縫隙被推開半寸,露出半只黑皮鞋尖。
她的呼吸驟然頓住,右手下意識摸向腰間——那里本該別著配槍,可方才在廢墟里扒了三個小時,槍套不知什么時候蹭掉了。
腳步聲帶著回音撞進地下室。
蘇若蘭借著門縫漏進來的光,看見來人身形微僂,左肩比右肩略高半寸——是趙峰。
三個月前在碼頭見過的趙峰,當時他被陳嘯天按在集裝箱上揍得鼻青臉腫,現在卻穿著筆挺的黑西裝,領口別著枚龍形胸針,和照片里“龍主“計劃文件上的簽章一模一樣。
“沒想到他還活著......“趙峰的聲音像浸了冰碴子,他走到通訊設備前,布滿老繭的手指敲了敲積灰的控制臺,“不過沒關系,基因負荷會替我解決一切?!?
蘇若蘭的太陽穴突突跳起來。
基因負荷——這是三個月前她在黑幫檔案里見過的術語,說是通過藥物強制提升人體潛能,代價是器官衰竭。
陳嘯天總說自己“皮實得很“,可上回在診所量血壓,水銀柱飆到一百八時,他還笑著說“打架打出來的“。
此刻她才后知后覺,那些突然暈倒的凌晨,那些偷偷吞的白色藥片,哪是普通的跌打損傷?
趙峰從西裝內袋摸出個小藥瓶,往控制臺的卡槽里一插。
紅色指示燈開始閃爍,他的影子在墻上扭曲成猙獰的獸形:“老東西總說他是天選的宿主,可宿主哪有活過三十的?
等他基因鏈崩斷那天......“他突然低笑起來,指節敲了敲桌上那份“宿主替換計劃“,“正好用他的命,給新宿主祭旗?!?
蘇若蘭的牙齒咬得發疼。
她看見趙峰的手搭在通訊設備的按鍵上,指甲縫里還沾著新鮮的泥漬——和通道巖壁上的鑿痕顏色一模一樣。
原來赤焰谷的爆炸不是意外,是趙峰設的局;原來陳嘯天說的“相信我“,是他早發現了逃生通道;原來那半片龍鱗、帶血的紐扣,都是他故意留給她的線索。
“叮——“
通訊設備發出蜂鳴。
趙峰低頭看了眼屏幕,突然轉身。
蘇若蘭本能地往陰影里縮,后腰撞在突出的石棱上,疼得眼眶發酸。
但趙峰只是扯了扯領帶,對著空氣說:“處理干凈,別留痕跡?!八テ鹱郎系奈募M懷里,經過蘇若蘭躲藏的石堆時,龍形胸針在微光里閃了閃,像只淬毒的眼睛。
腳步聲漸遠。
蘇若蘭數到第十七個臺階時,猛地沖出去。
她的白大褂下擺掛在石棱上扯出道口子,卻顧不上疼,只盯著鐵門方向——趙峰的影子已經融進通道的黑暗里,只剩巖壁上他剛才站過的位置,還殘留著淡淡煙草味,是陳嘯天最愛的“大前門“。
“站??!“她喊出口的瞬間就后悔了。
回聲撞在巖壁上,驚得頭頂的蝙蝠撲棱棱亂飛。
她追出通道時,夜風吹得額前碎發亂舞,赤焰谷的廢墟在月光下像頭沉睡的怪獸。
趙峰早沒了蹤影,只有遠處廢棄工廠的煙囪直插夜空,銹跡斑斑的鐵柵欄在風里搖晃,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蘇若蘭扶著巖壁蹲下。
她摸出兜里的紐扣,銅制龍紋還帶著體溫——是陳嘯天的體溫,還是剛才握得太久?
她想起他說“好人不該死“時,睫毛在夕陽里投下的影子;想起他替她擋刀時,血濺在她白大褂上的花;想起爆炸前他貼著她耳朵說“相信我“,溫熱的呼吸掃過耳尖。
“我信?!八龑χL說。
月光落在她沾血的手背上,照見掌心里那半片龍鱗——邊緣還帶著細密的齒痕,是陳嘯天咬的,怕疼得昏過去時松開手。
廢棄工廠的方向傳來一聲金屬斷裂的脆響。
蘇若蘭抬頭,看見工廠頂樓的窗戶里閃過一道光,像有人用鏡子反射了月光。
她握緊紐扣站起身,白大褂上的血漬在夜風里凝成硬殼,咯得皮膚生疼。
“等著我?!八龑χ屈c光輕聲說。
風卷著灰燼掠過她發梢,遠處工廠的鐵門“哐當“一聲,不知被什么撞開了條縫,腐朽的木頭味混著鐵銹味涌過來,像某種未知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