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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假象崩塌

第21章假象崩塌

冬夜的風卷著煤渣子拍在雷耀堂據點的鐵皮窗上,陳嘯天把裹著文件的外套往懷里又攏了攏。

鐵皮柜的鎖芯在他指腹下硌出紅印,直到王強的聲音從身后撞過來:“大哥,你后頸都冒白毛汗了。“

王強舉著暖爐的手懸在半空,暖爐里的炭塊噼啪炸開個火星。

陳嘯天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攥緊了父親的玉佩,玉面貼著掌心沁出冷汗,半塊龍紋在月光下泛著青幽幽的光——像極了檔案里“龍組計劃“那頁殘紙的邊角,也像極了昨夜他在檔案館翻資料時,窗外那道一閃而過的影子。

“強子,你說咱們這些年拼了命往上爬,圖的是啥?“陳嘯天突然轉身,軍靴碾過地上的煙蒂。

王強被問得一怔,暖爐差點砸在腳面上:“那還用說?

給你報仇,給陳叔討個公道!

當年那伙人把陳叔......“

“可要是公道本身就是個幌子呢?“陳嘯天打斷他,手指重重叩在鐵皮柜上。

文件里父親的舉報信還帶著檔案館的霉味,趙峰的結案報告上“意外墜海“四個字被他用紅筆圈了七遍,墨汁都暈開了。

最底下那張帶血的紙片上,“龍主“兩個字的筆鋒,和他小時候藏在枕頭下的父親家書,竟是同一種力道。

王強的喉結動了動。

他跟著陳嘯天從碼頭打到雷耀堂,見過這男人拎著鐵鏈子砸翻三個持刀混混,也見過他蹲在陳叔的墳頭喝到吐。

可此刻陳嘯天眼里的光,比當年在廢品站單挑青龍幫時更灼人,也更......慌。

“或許我們一直都錯了方向。“陳嘯天摸出根煙,火機“咔嗒“一聲,火星子照亮他繃緊的下頜線,“真正的敵人,可能比想象中更近。“

王強的手“啪“地拍在桌上,暖爐里的炭灰撲簌簌往下掉:“大哥是說......局里的人?

還是雷耀堂內部?“

“先別打草驚蛇。“陳嘯天按住他的肩膀,指腹壓在王強后頸那道舊疤上——那是去年替他擋刀留下的。“你明天去盯葉萱的賭場,她新收的看場馬仔里有個左撇子,手腕有刺青,盯緊了。“

王強用力點頭,剛要開口,窗外突然掠過一道車燈的白芒。

陳嘯天眼疾手快地把文件塞進床底的破棉絮里,就見蘇若蘭裹著件駝色大衣站在門口,發梢還沾著細雪。

“蘇醫生。“王強撓了撓頭,轉身去倒茶。

蘇若蘭的目光掃過陳嘯天泛白的指節,又落在他緊攥的玉佩上,嘴角扯出個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陳先生,警局的老周說你要查十年前的舊案?“

陳嘯天沒接話,反而從抽屜里摸出包阿膠糕推過去——這是他上周在蘇若蘭診所外聽見她跟護士說“生理期總怕冷“。

蘇若蘭的手指在阿膠糕上頓了頓,抬眼時眼底多了層霧氣:“我試過了,局長說'龍主'是最高機密,連我......“她咬住下唇,“連我這個臥底的權限都不夠。“

陳嘯天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他想起三天前在診所,蘇若蘭給他處理刀傷時,白大褂下露出的腳踝有塊淡粉色的疤——和警局檔案里“1989年碼頭爆炸案幸存警員“的描述分毫不差。

原來她早就在試探,而他也在等這一刻。

“張叔那有新線索。“陳嘯天突然起身,軍大衣掃過蘇若蘭的手背。

王強剛要跟,被他用眼色止住:“你守著據點,葉萱的東西別碰。“

老茶館的銅壺在炭爐上“咕嘟“作響,張大山擦茶碗的手突然抖了抖。

他是陳父當年在港務局的老同事,此刻渾濁的眼睛里浮起層水霧:“阿林(陳父乳名)走前半個月,總念叨'龍主'。

我當他是被碼頭那幫混子逼瘋了,誰成想......“

陳嘯天攥著茶碗的手青筋凸起。

茶碗是粗陶的,邊緣磕出個豁口,像極了他十二歲那年,父親蹲在巷口給他買的糖畫碗。

“后來有人往你學校賬戶打錢,說是'還阿林的債'。“張大山從柜臺底下摸出個牛皮紙袋,里面是一沓匯款單,“我偷偷留了底,賬號是......“

“廢棄的商業銀行賬戶。“陳嘯天接過單子,屬性面板在眼前浮起紅光。

【智力:18(+2)】的數值跳動著,他盯著匯款單上“龍主“兩個字,突然想起檔案館那頁殘紙的背面,有半枚銀行的舊章——和匯款單上的一模一樣。

“邏輯推演啟動。“他默念著,面板下方彈出淡藍色的數據流。

父親的舉報信、趙峰的結案報告、帶血的紙片、蘇若蘭的疤、葉萱突然送來的“利息“......所有碎片在他腦子里轉成個漩渦。

“父親不是被黑幫滅口,是執行任務。“陳嘯天猛地站起,茶碗“當啷“摔在地上,“龍主計劃不是黑幫內斗,是......“

“是局中局。“

冷冽的女聲從門口傳來。

葉萱倚在門框上,皮草大衣襯得她臉色慘白。

她身后跟著四個黑衣保鏢,最前面那個左撇子的手腕上,刺著條張牙舞爪的黑龍——和王強說的分毫不差。

“陳先生查得很賣力。“葉萱踩著細高跟走近,紅指甲劃過陳嘯天胸前的雷耀堂堂牌,“但有些真相,揭開了會要人命。“

陳嘯天反手扣住她的手腕,能摸到她脈搏跳得極快:“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父親的玉佩,和當年港務局倉庫的鑰匙是一套。“葉萱疼得皺起眉,卻笑出了聲,“我知道'龍主'要的不是賭場,是今晚十點的港口交易。

我還知道......“她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掃過陳嘯天耳垂,“你屬性面板上的'記憶'欄,很快會多出更多東西。“

陳嘯天猛地松開手。

葉萱整理著被扯亂的袖口,從手包里摸出張紙條拍在桌上:“最后一場交易,港口三號倉庫。

去不去,你自己選。“

她轉身時,皮草掃過張大山的茶柜,碰倒了個青瓷罐。

陳嘯天彎腰去撿,卻見罐底壓著張老照片——1983年的龍城港務局倉庫前,年輕的陳父穿著工裝,旁邊站著個穿警服的男人,警徽在陽光下閃得刺眼。

“那是趙峰。“張大山的聲音像被揉皺的紙,“當年的實習警員,后來成了刑警隊長......“

陳嘯天的指甲掐進掌心。

他抓起桌上的紙條,月光透過窗戶照在紙面上,“十點“兩個字被暈染開,像兩灘凝固的血。

屬性面板的紅光突然大亮,【特殊事件:龍主覺醒(進度37%)】的提示幾乎要灼傷他的眼睛,而記憶欄里的小字正在瘋狂滾動:“1983年5月20日,龍城港務局倉庫,槍聲......趙峰,龍組,鑰匙......“

“強子!“他扯著嗓子吼了一嗓子,軍大衣下擺掃過地上的碎茶碗。

王強扛著鋼管沖進來時,正看見他把照片和紙條塞進懷里,眼里燒著兩團火:“召集所有兄弟,半小時后碼頭集合。“

王強剛要應,就見陳嘯天突然頓住。

他摸出父親的玉佩,月光下,半塊龍紋的缺口處,竟隱隱映出另半塊的影子——和葉萱頸間若隱若現的項鏈墜子,形狀分毫不差。

冬夜的風灌進茶館門,陳嘯天握緊紙條,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他聽見遠處碼頭傳來汽笛的嗚咽,混著記憶里若有若無的槍聲,在耳邊炸成一片轟鳴。

陳嘯天踹開雷耀堂據點的鐵皮門時,煤爐里的火星子正隨著穿堂風撲到墻上的雷耀堂堂旗上。

二十來號兄弟或蹲或坐擠在水泥地上,見他進來齊刷刷站起,王強搓著凍紅的手迎上來,后頸那道舊疤在暖光下泛著淡粉色——那是替他擋刀留下的,此刻卻隨著他不自然的吞咽動作微微抽搐。

“都坐。“陳嘯天把軍大衣甩在破沙發上,目光掃過人群。

平時最能咋呼的“猴子“正盯著自己的鞋尖摳墻皮,“眼鏡“的算盤珠子在兜里嘩啦響個不停,連最木訥的“大劉“都攥著扳手,指節發白。

他心里的弦“嗡“地繃直,“強子,說吧,你們藏什么呢?“

王強喉結動了動,從褲兜摸出張皺巴巴的信紙。

月光透過霉斑斑駁的窗戶照在紙面上,血紅色的字跡刺得人眼疼:“雷耀堂再查龍主,全員活不過今晚。“陳嘯天捏著信紙的手青筋凸起,信紙邊緣還沾著沒干透的墨跡,像極了他在老茶館撿到的那張交易紙條。

“大哥,我們不是要慫。“王強急得直搓手,“昨天夜里有人把信從門縫塞進來,還留了半塊玉佩——跟你脖子上那塊......“他頓了頓,瞥向陳嘯天領口露出的半塊龍紋,“跟你那塊能拼成完整的龍。“

陳嘯天猛地扯出玉佩。

月光下,半塊龍紋的缺口處果然映出模糊的另一半輪廓——和葉萱頸間的項鏈、匿名信上的壓痕完全吻合。

屬性面板在眼前浮起,【智力:20(+1)】的數值跳動著,【記憶】欄突然彈出一行小字:“1983年港務局倉庫,雙生玉佩,龍組信物。“

“所以你們就想當縮頭烏龜?“陳嘯天冷笑,可話音剛落就看見“猴子“紅了眼眶。

這小子上個月替他擋過啤酒瓶,腦門上的疤還沒掉痂:“哥,我們不怕死,就怕你像陳叔那樣......“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皮靴碾過煤渣的聲響。

陳嘯天瞬間抄起桌上的鐵鏈子,屬性面板【聽力:15(+3)】的提示閃過,他數出十三個人的腳步聲——十三,是雷耀堂平常人數的兩倍。“都躲起來!“他低吼一聲,拽著王強鉆進墻角的貨柜堆。

鐵門“哐當“被踹開的瞬間,陳嘯天的呼吸幾乎停滯。

為首的男人穿著黑皮夾克,左臉有道從眉骨貫到下頜的刀疤——正是三天前在碼頭砸了雷耀堂賭攤的青龍幫二把手李虎。

他身后跟著十多個持鋼管的手下,最前面那個左撇子手腕上的黑龍刺青,和葉萱帶來的保鏢一模一樣。

“搜!“李虎吐了口帶血的唾沫,“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他的目光掃過墻角的煤爐,突然定格在破沙發上的軍大衣——那是陳嘯天剛甩下的。

陳嘯天攥緊鐵鏈的手滲出冷汗,屬性面板【武學:17(+2)】的數值瘋狂跳動,記憶欄里突然涌出滾燙的畫面:十二歲那年,父親蹲在巷口教他“龍爪手“的起手式,說這是陳家世代傳的殺招,“不到要命的時候,別使“。

李虎的手已經按上腰間的彈簧刀。

陳嘯天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煤爐的噼啪響,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他知道,今晚,這招壓箱底的“龍爪手“,怕是要見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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