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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逆風(fēng)翻盤

第16章逆風(fēng)翻盤

老澡堂子里,蒸汽混合著劣質(zhì)煙草的味道在房梁下盤旋。

陳嘯天一腳踢開腳邊的啤酒瓶,瓷磚地面上映出二十幾個精瘦的影子——這是他能召集到的所有兄弟了。

王強搓著發(fā)紅的后頸,他臉上的刀疤從眉骨一直裂到下頜,說道:“老大,昨晚雷耀的人砸了咱們?nèi)齻€場子,二狗子的左手被砍斷了……”

“我知道。”陳嘯天扯下搭在椅背上的皮夾克,露出手臂上剛結(jié)痂的刀傷,“所以今天咱們要讓他們連本帶利地吐出來。”他摸出一根煙點燃,火星在煙霧中忽明忽暗,“目標是賭場,那是葉萱的場子。今晚八點,趙峰那老東西會帶人來。”

“啥?”后排有人炸了鍋,“葉萱那娘們兒能信嗎?上次咱們截了她的貨,她讓人往咱們的酒里下了迷藥!”

“她不信任我,但她信錢?!标悋[天彈了彈煙灰,“我答應(yīng)她,事成之后賭場歸她獨自管理,再分給她三成碼頭的收益?!彼麙咭曋娙司o繃的臉,“現(xiàn)在的問題是——”他突然把煙頭摁在桌面上,燙得木頭滋滋作響,“誰他媽敢跟我賭這一把?”

沉默像一塊石頭壓了下來。

直到張大山掀開門簾走進來,這位老工人的藍布工裝沾著鐵銹,手里拎著半袋鐵絲,說道:“我跟?!彼谚F絲扔在桌上,“當年我在碼頭扛包,你小子替我擋過三記鋼管。今天這趟渾水,我陪你蹚?!?

陳嘯天的喉嚨有些發(fā)緊。

他想起三個月前的那個暴雨夜,張大山把昏迷的自己拖進鍋爐房,用酒給自己的傷口消毒時說的話:“混黑道的沒有好下場,但你不一樣,你眼里有團火?!贝丝?,這團火在他的胸腔里燃燒得更旺了。

他抓起鐵絲晃了晃,說道:“老張頭負責(zé)布置會場,王強帶五個兄弟守后門,剩下的跟我上頂樓。記住,趙峰的人一進來,全都給我縮到陰影里——等他看視頻的時候,就是咱們收網(wǎng)的時候。”

傍晚六點,賭場的水晶燈準時亮起。

葉萱踩著細高跟鞋走進大廳。

她身著一身墨綠旗袍,耳垂上的鉆石晃得人眼睛發(fā)花,但當她看見陳嘯天搬著投影儀時,還是皺起了眉頭:“你確定趙峰會來?他最近和雷耀走得很近,那老狐貍——”

“他會來的?!标悋[天把U盤插進投影儀,屏幕上閃過趙峰和雷耀數(shù)錢的畫面,“三天前,雷耀的情婦在酒店被拍了照片,現(xiàn)在照片就在趙峰辦公室的抽屜里。他以為雷耀要甩了他,正急著找新的靠山呢。”他轉(zhuǎn)身時帶起一陣風(fēng),吹亂了葉萱鬢角的碎發(fā),“再說了,”他扯了扯領(lǐng)口的平安符,“我賭他舍不得這盤錄像帶?!?

葉萱盯著他胸口的紅繩,忽然笑了:“你倒是越來越像個賭徒了。”她的指尖劃過旗袍開衩處的手槍,“記住你的承諾,陳嘯天。要是敢騙我——”

“騙你?”陳嘯天彎腰調(diào)整投影的角度,聲音悶在機器后面,“等會兒你就知道,我從來不會騙自己人。”

七點五十分,賭場外圍傳來汽車的鳴笛聲。

陳嘯天趴在頂樓的通風(fēng)口,透過望遠鏡,他看到趙峰的黑色轎車正碾過減速帶。

這位老副局長今天穿了一件花襯衫,肚子上的肥肉把紐扣繃得發(fā)亮,身后跟著八個穿黑西裝的保鏢,其中兩個保鏢的腰側(cè)鼓起——里面是槍。

“目標進場?!彼麑χ鴮χv機低聲說道,“老張頭,啟動機關(guān)?!?

張大山在二樓拐角處搓了搓手,用扳手砸向墻內(nèi)的鐵盒。

藏在天花板上的射燈應(yīng)聲熄滅,只剩下幾盞壁燈在走廊里投下昏黃的光。

趙峰的腳步頓了頓,保鏢隊長剛要說話,會議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投影屏上的畫面正好亮起:趙峰把一沓鈔票塞進雷耀的公文包,雷耀拍著他的肩膀笑著,背景音清晰得可怕:“老伙計,這批貨走你碼頭,出了事我保你。”

“渾蛋!”趙峰的臉漲得像豬肝一樣紅,掏槍的手在不停地發(fā)抖,“給我搜!把陳嘯天那小王八蛋——”

“搜?”陳嘯天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他順著通風(fēng)管道滑了下來,彈簧刀在掌心轉(zhuǎn)了個花,“趙副局長,你猜這樓里有多少鐵絲?”他打了個響指,二樓突然落下數(shù)十道鐵絲網(wǎng),把保鏢們的腿纏得結(jié)結(jié)實實。

王強帶著人從后門沖了進來,鋼管砸在保鏢膝蓋上的悶響和慘叫聲混在一起,就像一首難聽的歌。

“龍爪手!”有人喊了一嗓子。

陳嘯天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左手成爪扣住保鏢的手腕,反關(guān)節(jié)一擰,“咔”的一聲脆響,對方的槍掉在了地上。

這是他跟著老乞丐學(xué)的功夫,屬性面板上“武學(xué)”一欄昨天剛升到LV.5,此刻用起來竟然比往日更加順手——智力提升帶來的技巧領(lǐng)悟,果然不是虛的。

趙峰退到墻角,額頭上的汗水把發(fā)膠都沖花了:“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上面的人不會放過你的!他們——”

“他們是誰?”陳嘯天踩住他拿槍的手,彈簧刀抵住他的喉結(jié),“雷耀?還是更上面的人?”他盯著趙峰瞳孔里的恐懼,突然笑了,“無所謂。反正你這種棋子,死了就死了?!?

警笛聲由遠及近。

陳嘯天松開腳,把趙峰踹到地上:“劉隊在外面等你呢,他說要親自送你去吃牢飯。”他摸出手機給劉警官發(fā)了條消息,轉(zhuǎn)身要走,卻聽見身后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響。

“陳嘯天?!?

這聲音讓他的脊背一僵。

他慢慢轉(zhuǎn)身,看見葉萱站在會議室門口,旗袍下擺沾著血,手里的槍正對著他的心臟。

水晶燈的光從她身后照過來,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就像一道隨時會落下的刀。

“你答應(yīng)我的賭場,”她的聲音輕得像嘆息,“不會是空頭支票吧?”該小說內(nèi)容中“他低頭看向?qū)傩悦姘澹橇Α粰诘臄?shù)字正在緩緩跳動。突然,‘聲望’值猛地往上竄了三點——是樓下傳來的叫好聲,是兄弟拍肩的力道,是劉隊遞來的煙?!边@部分屬于與小說正文無關(guān)的內(nèi)容,剔除該部分后小說內(nèi)容如下:

警笛聲刺破龍城的暮色,紅藍光暈透過玻璃在葉萱臉上流轉(zhuǎn)。

她的手指從扳機上松開,卻沒有收槍,另一只手從旗袍開衩處抽出個牛皮紙袋——邊角泛著陳舊的黃,封皮壓著道深折痕,像被反復(fù)翻閱過。

“陳嘯天。”她的聲音比剛才更輕,卻像根細針扎進他耳膜,“恭喜你贏了這一局?!备吒脒^地上的碎玻璃,每一步都敲在陳嘯天繃緊的神經(jīng)上。

她停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將文件袋甩在趙峰癱軟的腳邊,封皮裂開條縫,露出半張照片——是個穿藍色工裝的男人,后頸有道月牙形傷疤。

陳嘯天的呼吸驟然一滯。

那是他父親陳建國,埋在西郊公墓三年的人。

“我們之間的賬,可不止賭場和碼頭?!比~萱抬眼時,眼尾的淚痣跟著挑起,“比如你父親當年的死——”她彎腰拾起文件,指尖劃過照片里男人微揚的嘴角,“真的只是碼頭倉庫坍塌的意外嗎?”

空氣在瞬間凝固。

陳嘯天想起十三歲那年的暴雨夜,他蹲在醫(yī)院走廊啃冷饅頭,護士說“鋼筋砸中后腦,沒救了”;想起葬禮上雷耀派來的手下甩給他兩千塊,說“陳師傅是為幫派運貨才加班”;想起張大山拍他后背時說“那倉庫早該檢修,怎么偏巧你爹值班那晚塌了”……所有碎片突然在腦海里炸開,他盯著葉萱手里的文件,喉嚨發(fā)緊:“你……你有證據(jù)?”

“證據(jù)?”葉萱把文件往他懷里一塞,力道重得像推了他一把,“你以為我為什么幫你對付趙峰?雷耀的貨走趙峰的碼頭,當年你爹的貨……”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他頸間晃動的平安符——那是他爹出事前一天用紅繩編的,“走的是葉家的船?!?

警笛在樓下驟然停下,腳步聲順著樓梯往上涌。

葉萱轉(zhuǎn)身要走,又在門口停住,側(cè)過臉時,發(fā)間的鉆石墜子閃了閃:“想知道真相,就來碼頭七號倉庫。明晚十點,過時不候?!彼纳碛跋г谵D(zhuǎn)角,只余下香風(fēng)里一句低笑,“記住,你騙不了自己人——但我,從來不是你的自己人?!?

陳嘯天低頭翻開文件,第一張紙是份船舶貨運單,發(fā)貨人欄赫然蓋著“雷耀”的私章,日期是一九九三年五月十七日,正是他爹出事那晚。

第二頁是張醫(yī)院病歷,死亡原因?qū)懼帮B腦損傷”,但右下角有行被紅筆圈起的小字:“后頸舊傷處有鈍器擊打痕跡,疑似二次傷害?!?

“老大?”王強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劉隊說趙峰的人全控制住了,讓咱——”

“滾!”陳嘯天的怒吼震得文件頁簌簌作響。

王強嚇了一跳,縮著脖子退了回去。

他盯著病歷上的紅圈,喉結(jié)滾動兩下,突然想起張大山常說的話:“你爹那脾氣,寧肯被砸死也不肯幫雷耀運臟貨。”原來不是不肯,是不肯之后……

走廊里的腳步聲漸遠,水晶燈在頭頂晃出模糊的光斑。

陳嘯天慢慢攥緊文件,指節(jié)發(fā)白,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窗外的晚風(fēng)灌進來,掀起他額前的碎發(fā),露出眼底翻涌的暗潮——那團火還在燒,只是這一回,燒得更猛、更燙。

他摸著頸間的平安符,紅繩在掌心勒出淺痕,像道未愈的傷。

葉萱的話還在耳邊回響。明晚十點,碼頭七號倉庫。

陳嘯天松開拳頭,掌心里印著文件邊角的壓痕,深得像道疤。

他抬頭望向窗外,龍城的夜色里,霓虹燈正在亮起。

這一次,他要撕開所有的偽裝,把真相,扒個干干凈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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