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龍爪初現

晨光里的煤渣被踩得咔咔響，劉三的槍管在陳嘯天心臟位置晃出冷光：“小子，你以為自己能翻出什么浪花？

李虎哥說了，留你全尸算客氣。“

陳嘯天后退半步，鞋跟蹭到貨堆邊緣的鐵皮。

視野里，碼頭吊車的鋼索在頭頂晃成銀線，遠處運煤船的汽笛悶聲悶氣——這里是三號貨場最高的煤堆頂，開闊得像塊案板，連個能躲子彈的油桶都沒有。

他喉嚨發緊，卻扯出個笑：“劉三哥，您來得正好。

我這兒有包好煙，正想跟您說點體己話。“

劉三的瞳孔縮了縮。

這小崽子上個月還被自己打斷過三根肋骨，現在站在煤堆上倒像根扎進磚縫的野藤，腰板直得讓人牙癢。

他手指扣緊扳機：“少耍嘴皮子——“

“小心！“

一道黑影從側面撞來。

王強拎著的油條飛出去兩根，帶著熱乎氣砸在劉三腳邊。

陳嘯天被撞得滾下煤堆，后背磕在銹跡斑斑的鐵架上，耳邊炸響子彈擦過的嗡鳴。

“大哥快跑！“王強壓在他身上，后背的粗布工服被擦出個焦黑的洞，“我看見老八帶著四個兄弟從西頭過來了！“

陳嘯天反手攥住王強后領，兩人滾進煤堆后的廢油桶堆。

他摸到后腰別著的半塊磚，指腹蹭過磚上的煤渣：“跑？

跑了老鴉巷的兄弟怎么辦？“

王強梗著脖子：“那也不能硬拼！您上個月才...“

“上個月是上個月?！瓣悋[天扯開領口，露出鎖骨下淡粉色的疤——那是劉三用碎酒瓶扎的。

他盯著煤堆頂的劉三，對方正彎腰撿油條，染血的牙齦在晨光里泛著青：“現在，我有龍爪手?！?

廢棄倉庫的鐵門“吱呀“一聲合上。

王強搬來半塊磨盤頂住門，灰塵撲簌簌落進他脖頸里。

陳嘯天靠在發霉的貨架上，閉目調出屬性面板：

【姓名：陳嘯天年齡：18】

【力量：普通+（較昨日+5，因《易筋經》初成）】

【武學：初級（較昨日+8，因“龍爪手“入門）】

【智力：普通（可通過分析局勢+1-3）】

【目標人物：劉三戰力等級：中級（武學：中級-，力量：普通+，弱點：自負）】

“中級？“王強湊過來看，“那家伙上個月還把張屠戶的肋骨打斷三根呢！“

“所以要智取?！瓣悋[天摸出根皺巴巴的煙，借王強的火點上，“劉三這人陰狠，但總覺得自己聰明。

你去老福記，跟二狗子說你要投李虎，把咱們藏這兒的消息漏出去?！?

“啥？“王強瞪圓眼睛，“我當叛徒？“

“就你那直脾氣，裝不像才怪?！瓣悋[天拍他后背，煙灰簌簌落在王強工裝上洗得發白的補丁上，“但劉三肯定信——他這種人，總覺得全世界都跟他一樣愛背叛?！?

倉庫外突然響起高跟鞋聲。

蘇若蘭推開門，白大褂下擺沾著煤渣，手里拎著個藥箱：“陳嘯天，你瘋了？

李虎的人已經封了老鴉巷，你現在跟劉三硬杠就是送死！“

陳嘯天掐滅煙頭：“蘇醫生，我知道你是來勸我的。

但老鴉巷的兄弟現在可能正被李虎的人堵在屋里，春桃她哥扛的炸藥包要是被搜出來...“他喉結滾動，“我這條命能換他們活，值?！?

蘇若蘭的手指在藥箱上攥得發白。

她盯著陳嘯天發紅的眼尾，那是昨晚守了半宿碼頭熬的：“你知道劉三帶了多少人？“

“七個?！瓣悋[天調出屬性面板，智力欄突然跳動+2——他想起今早碼頭上，扛著西瓜的三癩子多往這邊瞟了兩眼，“老八帶四個，劉三自己帶三個。

但他肯定想獨吞功勞，所以會甩開手下單干。“

蘇若蘭還要說什么，陳嘯天已經轉身布置陷阱：“王強去引，我在貨架后綁繩索，你...“他頓了頓，“如果半小時后沒動靜，幫我給老鴉巷送個信。“

月上中天時，倉庫鐵門被踹開。

劉三叼著煙，手電光在貨架間亂晃：“陳嘯天？

躲哪兒呢？“

陳嘯天縮在最里層的貨架后，掌心全是汗。

龍爪手的招式在腦海里過電影：“起手鎖喉，二指扣肩，三招斷腕“——《伏虎拳譜》里說，這門功夫要“快如鷹隼，狠似餓狼“。

他摸了摸腳邊的鐵釘，那是從破船板上起下來的，尖兒磨得發亮。

“小崽子，老子知道你在這兒！“劉三的腳步聲近了，停在貨架前。

手電光掃過陳嘯天藏的繩索——那是用碼頭纜繩拆的，涂了煤灰根本看不出來。

陳嘯天屏住呼吸。當劉三的影子籠罩過來時，他猛地躍起！

龍爪手的指尖刺痛如火燒，《易筋經》的氣勁順著手臂竄上肩膀。

他的右手精準扣住劉三咽喉，左手抓住對方持槍的手腕。

劉三的槍“當啷“落地，眼睛瞪得像銅鈴，指甲在陳嘯天手臂上抓出血痕。

“你...你什么時候...“

“從你打斷我肋骨那天?！瓣悋[天咬著牙，力量屬性在瘋狂跳動（+3！

）。

他能感覺到劉三喉結在掌心里滾動，像只被掐住脖子的蛤蟆，“我就發過誓，要讓你跪著把債還了?！?

劉三的腿軟了。

他想喊老八，可陳嘯天的拇指正壓在他喉管上，聲音卡在喉嚨里像破風箱。

貨架后的繩索突然繃緊，捆住他的腳踝——那是王強從另一側拉的。

劉三重重摔在地上，后腦勺磕在鐵釘上，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大哥！成了！“王強從貨架后沖出來，手里還攥著半截纜繩。

陳嘯天松開手，蹲下來扯掉劉三的皮帶捆他手腕。

劉三咳得直抽抽，嘴角掛著血：“你...你敢動我，李虎哥...李虎哥...“

“李虎哥現在在賭坊摟著小桃紅呢。“陳嘯天拍他臉，“我問你，老鴉巷的兄弟在哪兒？“

劉三梗著脖子不說話。

陳嘯天突然想起屬性面板里的“武學聯動“——智力提升后，他能更精準地拿捏穴位。

他屈指戳在劉三肩井穴上，對方立刻疼得弓起背，像條被踩了尾巴的狗。

“說！“

“在后街...在后街的破倉庫！“劉三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李虎哥說要等您去救，然后甕中捉鱉...“

陳嘯天的瞳孔驟縮。

他剛要再問，倉庫外突然傳來汽車鳴笛聲。

那聲音短促又尖銳，像根針戳破了夜的寂靜。

王強沖去窗邊：“大哥，有輛黑車停在巷口！車燈閃了三下...“

陳嘯天站起身，龍爪手的指尖還在發燙。

他盯著劉三驚恐的臉，突然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不是老八那種拖沓的鞋跟，是更輕、更穩的步伐，像貓在水泥地上走路。

“把他嘴堵上?！瓣悋[天抄起地上的槍，保險栓“咔嗒“一聲打開，“不管是誰，敢闖進來...“

他的話被鐵門推開的聲音截斷。

月光從門口漏進來，照在來人身上——是件黑色風衣，領口露出半枚銀色徽章。

劉三突然瞪大眼睛，喉嚨里發出含混的嗚咽。

陳嘯天握緊槍，屬性面板在眼前跳動：智力（普通+）+3，武學（初級）+5——某種直覺告訴他，今晚的局，可能才剛剛開始。

鐵門被夜風吹得晃了晃，蘇若蘭的白大褂下擺被吹得翻卷，露出里面藏著的警用對講機。

她的指尖還按在對講機上，警笛聲已經近得能聽見輪胎摩擦地面的刺響：“陳嘯天，李虎的人報了警，說這里有持槍斗毆！我剛截到消息，五分鐘后特警就會沖進來?！?

陳嘯天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他低頭看向被捆成粽子的劉三——這狗東西的右耳還在滲血，是剛才撞鐵釘時磕的。

老鴉巷的兄弟還在后街倉庫，李虎設的甕中局，他要是現在被抓，春桃她哥的炸藥包就真成了要命的引子。

“王強，扛上劉三。”他彎腰撿起劉三掉在地上的槍，反手塞進自己后腰，“走后巷，翻圍墻?！?

王強蹲下身，把劉三像麻袋似的甩上肩。

劉三疼得悶哼，卻被陳嘯天扯下領口的破布團堵住嘴。

蘇若蘭盯著陳嘯天泛紅的眼尾，突然伸手拽住他胳膊：“往南走三百米有個廢棄的下水道口，蓋子松，能鉆出去?！彼氖衷诙?，“我...我只能幫到這兒了?！?

陳嘯天頓了頓，目光掃過她白大褂下若隱若現的警徽。

他沒說話，只用力拍了拍她手背——這是昨晚在老福記吃混沌時，王強說“兄弟間的謝禮”。

蘇若蘭的手指蜷了蜷，終究沒再挽留，轉身往反方向跑，白大褂在夜色里晃成一片模糊的白影。

警燈的紅光已經照亮倉庫外墻。

陳嘯天踹開后窗的朽木，霉味混著鐵銹味涌進來。

王強扛著劉三先翻出去，落地時踩碎了半塊磚，脆響驚得附近的野貓“喵”地竄上屋檐。

陳嘯天跟著跳下去，反手把窗板拉回原位，又用腳踢了堆碎瓦蓋上痕跡——這是他上個月被劉三追著跑時，在碼頭學的“抹腳印”的法子。

“往南！”他壓低聲音，喉結動了動。

遠處傳來警察踹門的巨響，混著劉三被堵住嘴的嗚咽，陳嘯天突然笑了，露出白生生的牙：“劉三哥，您猜李虎哥知道自己的‘甕’被咱們端了，是該哭還是該笑？”

劉三的眼珠快瞪出眼眶，額角的汗順著鬢角往下淌。

王強扛著他跑過兩條巷子，終于在墻根下看見半塊凸起的水泥板——正是蘇若蘭說的下水道口。

陳嘯天彎腰摳住板縫，用力一掀，鐵銹味的潮氣“呼”地涌上來。

“下去?！彼屏送鯊娨话?，自己最后跳進去。

下水道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遠處警笛聲像潮水般退去。

陳嘯天摸出火柴劃亮，火光照見墻角堆著半袋發霉的面粉——這是他三天前讓春桃她哥藏的，說是“以備不時之需”。

王強把劉三甩在地上，累得直喘氣：“大哥，咱要把他關哪兒？老鴉巷肯定不能回了?！?

陳嘯天蹲下來，用刀尖挑開劉三嘴上的破布。

劉三立刻嘶聲罵：“小崽子你等著！李虎哥知道了——”

“李虎哥現在怕不是正滿龍城找你呢?！标悋[天用刀尖戳他心口，“至于關哪兒...”他抬頭看向下水道深處，火柴光映得他眼底發亮，“東頭船廠有間廢棄的冷凍庫，門鎖早被我撬了。劉三哥，您就先在那兒涼快涼快吧。”

劉三的罵聲被陳嘯天重新堵上。

王強扛起人往黑暗里走，腳步聲在下水道里蕩出回音。

陳嘯天最后看了眼地面透下來的月光，摸出兜里皺巴巴的煙點上。

“這票，值了?！彼鐭燁^，踩進污水里。

遠處，警笛聲徹底消失在夜色里。

東頭船廠的冷凍庫鐵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又“砰”地合上，鎖孔里插進的銅鑰匙，正躺在陳嘯天沾滿煤渣的褲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