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天不出貨,錘落撤鋪
- 皇帝陛下:奇觀誤國啊!
- 一只摸魚怪
- 2026字
- 2025-05-28 12:00:00
三天后,等級考核準點開始。
鐵錘鎮西街從早晨就開了市,帳錘組分成三撥,一撥查倉單,一撥查賬冊,還有一撥盯現場交易量。
鋪號從一號鋪開始輪,逐戶驗賬。
陳三照例第一個來,賬冊拿出來整整齊齊,貨簽跟倉票一一對得上,還多備了四筆試貨記錄。
劉鉉翻完賬,只說了一句:“陳三鋪,賬全對,升列。”
西蒙接過話頭:“準予收學徒一名,副賬設于次日。”
圍觀的人一下就炸了。
升列意味著什么?意味著鋪號前移,鋪布擴位,地段也跟著換,最關鍵的——能掛副賬,那就是第二個號,人還可以輪。
不少人都看著陳三搬著鋪布往前挪,咕噥著:“這才幾天,他就成街頭了……”
第二個是賣燉肉的賀師傅,賬單里有一筆寫錯了,把“姜料七兩”寫成了“醬料七兩”,倉票上卻是對的。
劉鉉看完沒為難,只抬頭說了一句:“下回再錯,扣位不扣人,但賬不準,鋪也升不上。”
賀師傅連連點頭,回頭就把徒弟罵了:“讓你寫清楚你偏不聽,差點把咱的副賬機會丟了!”
到了下午,有個鋪主賬對不全,貨也壓在倉里沒出完,還想強掛。
劉鉉冷聲問:“你一旬之內三天沒出貨,賬面流水掛了零三筆,你是來擺攤的,還是來曬太陽的?”
那人嘟囔:“我這不是等倉調貨嘛——”
話還沒說完,西蒙就把錘抬了上來:“三天沒出貨,你還掛著位置,是不是想讓后面排隊的人一輩子也別輪上?”
“鋪不是裝樣子的。”
“你讓個位出來,我們看下一個是不是能干點實事。”
錘子一砸,那人灰頭土臉地收攤走人。
有人看不過,問劉鉉:“你這是不是太嚴了點?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劉鉉把錘放桌上:“你鋪號在,倉在,掛單在,三天沒一份賬,你說你不是掛名字,那你在這干嘛?”
“混位子的?”
“這叫鐵錘,不叫混鋪街。”
那天一整天下來,四十七個試鋪,有十二個被剔出,有五個升列,剩下的全按原鋪號繼續掛。
蘭特站在后頭看了一圈,沒說話,只在布上寫了一行新規:
【次月起,新號需由升列者推薦,賬審組三人審核,準予掛鋪。】
【清賬三旬不滿,鋪主不得口推副賬。】
【賬錘過線者,一年內禁再掛名。】
紙貼出來之后,所有攤主都安靜了。
沒人再說“幫人掛名”這事。
鋪,不再是人情場。
是賬場。是實貨實打的地面。
沒人能靠一張嘴混下去了。
晚上的鐵錘鎮,攤燈亮了一街。
這回不是圖熱鬧,是有規定——鋪升列以后,夜市時段必須開半檔,不然退位一格。
升列的幾位攤主個個鉚足了勁兒,連平時只做午市的陳三都把孫子拉出來幫忙燉湯。
西街頭,劉鉉把賬錘收了,坐在條凳上歇腳。
蘭特在旁邊看著那攤位一檔一檔亮起來,隨口問了一句:“你覺得這一街還缺啥?”
劉鉉抬頭看了眼:“缺點味兒。”
“什么味兒?”
“煙火味兒。”他嘖了一聲,“不是這些攤子的鍋氣,是人愿意待著的勁兒。”
“你想啊,攤主現在是有了,但顧客呢?鐵錘的老百姓吃得起你這制度嗎?”
蘭特點了點頭:“那就得開民攤。”
“民攤?”劉鉉挑眉。
“老百姓的攤子,地不要錢、貨少點、規模小,但每個攤位要掛自己姓,清賬只做每日小結,不設月賬,也不升列。”蘭特說,“你設副賬,他們設鄰攤互查,給他們一塊地,晚上開火吃飯的時候,也能擺個小攤賣點咸菜熱湯。”
劉鉉撓了撓頭:“你這是要把鐵錘鎮搞成半個市集部落了。”
蘭特沒回他,只抬手指了指燈火最亮那一塊:
“你要的是煙火,那得讓他們自己點火。”
第二天,鐵錘鎮貼出新規:
【東街南段劃撥為“民攤區”,每戶限設一位】
【攤主須具本鎮居籍,貨額三十以內,日結不留賬】
【允許輪攤互查,準設共享爐灶】
【攤號不入賬譜,不占升列名額】
這規矩一貼出來,后街那些賣雜糧、炸小魚干、煮熱米粥的全跑來了。
“我們也能擺攤?”
“能,只要你自己煮的、自己賣的,別拿別人的貨貼你自個兒的姓就行。”
“攤位在哪?”
“東街南段,紅磚地那一排。”
第一天開的時候,只有七八家。
第二天翻了一倍。
到了第七天,連隔壁幾個村的人都跑來了,扛著自家腌的蘿卜干、拎著剛打的豆腐,挨個問還能不能再批攤號。
劉鉉看著那條街晚上熱騰騰地飄著飯香味、醬油味、甚至還有酒糟味,皺著眉頭嘟囔了一句:“是煙火味兒了……”
“但也是真香。”他說完,自己掏了一文錢,買了碗熱豆花。
蘭特坐在邊上沒吭聲,只在賬本上寫了一行草字:
【賬由人定,攤由心開】
下一頁,是新開的那一欄——
【民攤賬薄·東街】。
第八天,清晨還沒亮,鐵錘鎮南段的地上就起了鍋氣。
老寡婦李嬸在自家小炭爐上烤餅,邊烤邊招呼剛來的兩個鄰村婦人:“你們是第幾批啊?”
“第四批,說是排了三天,今兒才批下來。”那女人一邊擦汗一邊攤布,“我家豆腐是現點現打的,你看——還冒熱氣。”
旁邊的黃二狗跑來送炭,一邊喊:“今天鎮里要來巡攤,說是賬組的人要抽查。”
“查啥?”李嬸扯著嗓子,“我們這民攤又不掛賬譜,就是賣點鍋巴飯、煮個玉米湯,查也查不出啥花來。”
黃二狗賊兮兮一笑:“可聽說這回來的是蘭特大人。”
這話一出,幾家攤主都緊了緊手上的鍋鏟。
蘭特來的時候沒騎馬,也沒帶賬錘,就拎了個布袋子,一邊走一邊問。
“你這蘿卜干,一斤幾文?”
“咸不咸?”
“你這熱豆腐放沒放石膏粉?”
“湯里是不是兌了米酒?”
有人回得溜,有人慌亂結巴,但沒人躲,沒人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