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何為仙
- 我的修仙路從被造搖開始
- 飯桶冒險家
- 2066字
- 2025-05-15 21:17:00
那些畫面在眼前閃過,像是被狂風卷起的枯葉,胡亂堆疊又瞬間散開。“看這模樣,像是撿到了寶貝。“陳秀蘭打趣道,眼中卻藏著不易察覺的關切。
馬如龍低頭,殘卷被汗水浸濕的邊角微微卷曲,朱砂字跡在晨光下泛著血紅的光澤。
他突然想起老李那句“只要還活著,就有希望“,又想起蕭府仆役那句“搬三天石頭抵粥錢“的冰冷,愈發覺得這卷殘破的書頁不似凡物。“
《天工錄》……匠心破虛妄……“他輕聲念叨,像是在對陳秀蘭說,又像是對自己喃喃自語。
陳秀蘭沒接茬,只是將一大碗青菜粥推到他面前:“先填飽肚子再琢磨。這世道,活人比什么都實在。“
馬如龍點頭,卻沒動筷子。他盯著碗里浮著的兩枚溏心蛋,忽然意識到什么,抬頭問道:“大媽,我昨天去風云城,聽人說起蕭家施粥的事,那些流民……“
“啥風云城啊,南嶼根本就沒這地兒!”陳秀蘭笑嘻嘻地說道。
陳秀蘭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馬如龍的心間。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陳秀蘭,“大媽,您說什么?沒有風云城?可我明明……”
陳秀蘭停下手中的動作,眉頭微微皺起,眼中滿是疑惑與擔憂,“孩子,你是不是這幾日流言弄糊涂了?咱南嶼三十六城,壓根兒就沒風云城這名號。你是不是記錯地方了?還是……”她上下打量著馬如龍,眼神中多了幾分警惕,“還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產生了幻覺?”
馬如龍心中一陣慌亂,他下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天工錄》殘卷。那些在風云城的經歷,無論是破廟中施粥的場景,還是老李被抓走、灰衣少年的悲慘遭遇,都如此真實,怎么可能是幻覺?可陳秀蘭篤定的神情又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
“大媽,我真的去了風云城,城門上的匾額我都看得清清楚楚,還有那城內的景象,跟咱們華陽城完全不一樣。”馬如龍急切地解釋著,試圖讓陳秀蘭相信自己。
陳秀蘭輕輕嘆了口氣,走到馬如龍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孩子,好好,風云城。希望不是流言刺激傻了。”
陳秀蘭將搟面杖重重一放,面粉揚起的白霧中,她的眼神亮得驚人:“那些長舌婦的話,能比爐子里的火還燙?我這燒餅鋪開了二十年,唾沫星子淹不死人,倒是實心的餅子能救命。”她突然湊近,用沾著面粉的手指戳了戳馬如龍胸口,“倒是你,別總悶頭想那些有的沒的,把這袋面揉出勁道來!”
馬如龍握著木杵的手頓了頓,面團在石臼中發出沉悶的聲響。他望著陳秀蘭在灶臺前忙碌的背影,想起這幾日在城中的見聞,喉結動了動終于開口:“大媽,您知道為什么華陽城人人都能修煉嗎?”
“哐當”一聲,鐵鍋鏟的碰撞聲突然停了下來,陳秀蘭轉過身,圍裙上還沾著油漬,笑嘻嘻地說:“錢嘛,只要有錢,天道宗的功法那都不是事兒!下周你就等著瞧好吧,可別小瞧大媽我,我可是煉氣三層的修士呢!”
馬如龍正將面團摔在案板上,“啪嗒“聲響驚飛了檐下麻雀。陳秀蘭往灶膛添了把柴火,火苗舔舐著鍋底:“龍兒,把摻了蔥花的那摞餅先烤上。“她眼角余光瞥見少年袖中若隱若現的殘卷,欲言又止。
“秀蘭嬸!來四個甜燒餅!“肉鋪王屠戶晃著油膩的圍裙撞進店門,銅鈴震得墻灰直落,“喲呵,今兒這餅咋一邊鼓一邊癟?莫不是昨兒夜里......“他擠眉弄眼地朝馬如龍努嘴。
陳秀蘭抄起濕布甩過去,正砸在對方油光發亮的腦門上:“王胖子!再滿嘴跑舌頭,當心我往你餅里摻花椒!“她將裹著糖霜的燒餅塞進油紙,“四個銅板,老規矩記你賬上?“
“記上記上!“王屠戶抓著燒餅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不過說真的,你家這小哥可比城西花坊的…不過天天揣著個破書神神叨叨,花坊不要,沒有破書指不定......“話未說完,陳秀蘭已揮著搟面杖追出店門,木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王屠戶抱著頭連滾帶爬躲開,嘴里罵罵咧咧:“兇什么兇!不就開個玩笑?“他的叫罵聲混著燒餅鋪銅鈴的余響,引得街邊路人紛紛側目。
馬如龍低頭給面餅刷油,指尖卻悄悄探入懷中。《天工錄》觸感依舊粗糙,那些朱砂字跡仿佛被歲月烙進紙紋,任他如何凝神細看,也不見半點變化。突然有人開口,嚇得他差點打翻油碗。
“小哥,來兩個咸餅!“挑著竹筐的老婦人笑瞇瞇掏出銅板,“聽說你識字?我這筐里的草藥,能不能幫著瞧瞧名字?“還未等他回答,鄰桌酒客突然哄笑:“識字有啥用?還不是吃著軟飯......“
陳秀蘭猛地將揉面杖重重砸在案板上,震得整排生餅都跟著顫動:“會說話就說,不會說話就把嘴捐給城西的叫花子!嫌我家餅臟就滾去別家,少在這兒放屁熏人!“她抄起沾滿面粉的圍裙狠狠一甩,揚起的粉塵裹著騰騰熱氣,瞬間模糊了酒客尷尬的面容。
日頭西斜時,燒餅鋪迎來位特殊客人。灰衣漢子攥著銅板的手微微發抖:“秀蘭姐,前兒賒的賬......“他話音未落,陳秀蘭已擺擺手:“不急,等你找到活計再說。“漢子眼圈發紅,將銅板硬塞進她掌心,轉身時撞翻了馬如龍手中的面盆。
暮色漫進鋪子,馬如龍收拾著滿地面團。陳秀蘭倚在門框上,望著少年藏殘卷的動作,終于開口:“那本子......“話到嘴邊又咽下,只是輕嘆一聲,“明兒早起,我教你使巧勁揉面。“
深夜馬如龍再次回到柴房里,馬如龍把《天工錄》塞進枕頭下。稻草窸窣聲中,他盯著頭頂搖晃的蛛網,耳畔還回響著白日里的閑言碎語。月光透過破窗,在殘卷邊緣鍍上銀邊,恍惚間,那些朱砂字似乎在陰影里微微蠕動,卻又在他定睛時恢復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