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荒村辯法驚玄理 暗潮涌動隱鋒芒
- 救贖之萬世輪回
- 云夢澤祭者
- 2340字
- 2025-05-13 08:23:35
暮色如濃稠的鮮血,沉甸甸地壓在戈壁灘上,將這片廣袤無垠的大地渲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赤紅色。凌羽緊緊牽著馬匹,那馬兒似乎也感受到了這壓抑氛圍,不安地刨著蹄子。他凝望著前方那在昏暗中若隱若現的村落輪廓,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慮,手更是下意識地按上腰間的令牌殘片。自踏出長安的那一刻起,這片殘片便如同被賦予了某種神秘的感知,時常會發燙,仿佛在以一種隱晦的方式警示著即將到來的危險或未知。身旁的玄奘法師,袈裟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宛如一面飄揚的戰旗,手中的九環錫杖有節奏地敲擊著地面,那清脆的聲響在這寂靜得近乎死寂的荒原上,格外清晰,仿佛在為他們這孤獨的旅程打著神秘的節拍。
“施主,前方似有落腳之處。”玄奘法師忽然打破沉默,聲音平和卻透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他的眼神平靜如水,沒有絲毫波瀾,可就是這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凌羽心中猛地一凜。這位圣僧看似對世俗之事不諳世事,然而在許多關鍵時刻,總能敏銳地洞悉先機,仿佛有一種超越常人的智慧與洞察力。
二人朝著村落緩緩前行,終于來到了那座荒村的客棧前。這客棧破舊得不成樣子,門板上原本鮮艷的朱漆早已剝落殆盡,像是歲月無情啃噬后留下的殘骸,露出的斑駁木紋仿佛在訴說著往昔的繁華與如今的衰敗。客棧的掌柜是個獨眼老者,見他們二人進來,那只渾濁的獨眼滴溜溜地轉了轉,帶著幾分世故與狡黠說道:“客房只剩一間,草料也不多了。”凌羽正要開口交涉,玄奘法師卻雙手合十,一臉慈悲地說道:“無妨,貧僧與這位施主擠一擠便好,馬匹將就一晚便是。”
簡單用過粗糲難咽的麥餅和帶著泥沙的渾水后,凌羽只覺得疲憊不堪,正要躺下歇息。就在這時,一陣清越的撫琴聲如潺潺流水般,從隔壁房間悠悠傳來。他心中好奇,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身著月白長袍的男子正獨坐窗前。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銀邊。男子手中玉笛橫轉,吹奏出的曲調空靈悠遠,宛如來自天際,可仔細聆聽,卻又隱隱透著一絲肅殺之氣,仿佛在這美妙的旋律下,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殺意。
“這位居士好雅興。”不知何時,玄奘法師已悄然出現在門口。夜風吹動著他的袈裟,鼓起的布料讓他看起來宛如一尊慈悲的佛陀,散發著一種令人敬畏的祥和氣息。
白衣男子聽到聲音,緩緩放下玉笛,優雅地轉過身來。他的面容俊美得近乎妖異,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可眼中卻透著一絲戲謔,仿佛在嘲笑著世間的一切。他看著玄奘法師,悠悠開口道:“圣僧西行求經,難道不知‘萬法皆空’?何苦執著于這萬里跋涉,受盡這諸多磨難?”
凌羽一聽,心中頓時警鈴大作,手不自覺地按上劍柄,全身肌肉緊繃,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然而,他卻見玄奘法師不慌不忙地在蒲團上安然坐下,神色平靜,宛如一泓深不見底的湖水。
“居士既知萬法皆空,可曾想過,這‘空’亦是一種執念?”玄奘法師的聲音溫潤如玉,卻又字字鏗鏘有力,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智慧與哲理。
“哦?”白衣男子饒有興致地挑起眉,眼中閃過一絲好奇,“愿聞其詳。”
“世人執著于‘有’,被功名利祿、七情六欲所困,故而煩惱叢生,不得解脫。”玄奘法師緩緩說道,目光平靜地看著白衣男子,“然而,一味地追求‘空’,摒棄一切,何嘗不是另一種形式的執著?《金剛經》有云,‘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不住于有,不住于空,不被任何一方所束縛,方能真正獲得自在。”
凌羽在一旁聽得入神,只覺得內心仿佛被一道光照亮,許多之前模糊不清的想法瞬間變得清晰起來。可就在這時,他忽覺體內靈力微微躁動,如同平靜湖面下涌起的暗流,腰間的令牌殘片更是燙得驚人,仿佛要將他的手掌灼傷。他這才注意到,白衣男子周身縈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黑氣,那黑氣隱隱散發著一種邪惡的氣息,絕非普通凡人所能擁有。
“圣僧果然好口才。”白衣男子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不以為然,“但這世間苦難重重,生靈涂炭,豈是你這幾句經文便能化解的?”
玄奘法師輕輕嘆了口氣,眼中滿是悲憫之色:“居士可知,佛法并非是用來直接化解苦難的工具,而是教人如何以正確的心態面對苦難。就如同這戈壁中的旅人,若一味執著于終點的遙遠,被路途的艱辛所嚇倒,便會被疲憊和絕望壓垮。唯有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才能堅定地朝著目標前行,最終抵達解脫的彼岸。”
白衣男子聽完,沉默良久,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風聲在呼嘯。忽然,他仰頭大笑起來,笑聲在寂靜的房間里回蕩,顯得格外突兀:“妙!妙!圣僧這番話,倒是讓在下茅塞頓開。”說罷,他起身對著玄奘法師深深一揖,可就在低頭的瞬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告辭。”話音剛落,他身形一閃,如同鬼魅一般,瞬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凌羽見狀,立刻沖到窗前,然而窗外除了滿地狼藉的落葉在風中打著旋兒,哪里還有白衣男子的身影。他轉頭看向玄奘法師,只見法師雙手合十,閉目誦經,神態安詳,仿佛方才的一切激烈交鋒都未曾發生過。
“法師,此人...”凌羽剛開口,便被玄奘法師抬手打斷。
“施主,”玄奘法師緩緩睜開眼睛,眼神中透著一絲憂慮,“西行路上,諸般魔障,皆由心生。莫要執著于外相,不要被事物的表面所迷惑,方能保持內心的清明,不被邪惡所侵蝕。”
凌羽心中一震,突然想起在幻夢之境中,自己也曾被內心的欲望和恐懼所困,險些迷失自我。他緊緊握緊拳頭,暗暗發誓: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哪怕是面對高維大能 OPEN的重重阻礙,他也要拼盡全力護得玄奘法師周全,尋得九子令牌,救回十女,完成這看似不可能的使命。
夜深了,整個荒村陷入了一片死寂。凌羽躺在床上,聽著窗外呼嘯的風聲,思緒萬千,久久無法入眠。他知道,這只是西行路上的一個小小插曲,如同浩瀚大海中的一朵浪花。真正的挑戰,如同隱藏在深海中的暗礁,還在后面等待著他們。而那個神秘的白衣男子,究竟是何人?又為何會出現在這里,與他們展開這場關于佛法的辯論?這些疑問,如同重重烏云一般,沉甸甸地籠罩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