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節
書友吧第1章 天界有個仙見愁
很久很久以前,創世神創世的時候,世界被分為三個部分:天界,人界,魔界。
天界在天上,東方永晝之地;人界在地上,每日晝夜交替;魔界在西方極樂,永夜之地,地處比人界還要低太多的位置。
這三界就像是三個臺階,不光是位置,自然這地位也有了高低。天界需要一位天君,人界需要一位皇帝,魔界需要一位魔尊。
于是創世神就閉著眼睛造了些人出來,造人的生理配方創世神可謂是了如指掌,可這心性配方,創世神卻犯了難。既不能把人造的一摸一樣,寡淡無味,又不能人與人偏差的太多。
冥思苦想之際,創世神撂了挑子,既然我想不出來,就由你們自己選吧,放你們在這心性沙海里走一遭,出去后身上沾多少,帶多少,都是造化,與我無關。
人人生而平等,這話一點兒沒錯:善良,權欲,賭博,貪財,好色,食欲,情感,好奇,愛美,逍遙,嫉妒和樂于被稱贊,這些是生而為人都有的,沒有誰會少一種,也沒有誰會多一種。
人人生而不平等,這話也一點兒沒錯:每個人人生的調味瓶都是味道各異的,世上即便有再多的人,也不會有調配比例一模一樣的出現。
有的人偏偏多了些善良,少了些權欲,一輩子積德行善,安穩幸福,人人敬之,人人愛之;有的人偏偏又少了些善良,多了些權欲,卻也一輩子叱咤風云,呼風喚雨,人人羨之,人人慕之。
有的人偏偏多了些食欲,就好一口佳肴,盼一口美食,生性樂觀,沒有什么事兒是吃一兩頓解決不了的;有的人偏偏又少了些食欲,沒有容不下美味的胃,自然也就少了容的下煩惱憂愁的心,愁了不吃飯,不吃飯更愁。
有的人偏偏多了些逍遙,少了些嫉妒,自由自在,灑脫自我,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生活,別提有多爽了,還會去在乎別人比自己多什么,少什么嗎;有的人又少了些灑脫,多了些嫉妒,整日打量別人,忘記了自己才是自己該真正打量的,活得那叫一個糟心。
……
各中有各中滋味,外人也不好評說。
*
自創世之后,已經過去了萬余年,三界各自為政,互不干擾,這日子也算太平。天上的神喜歡沒事兒瞧瞧地上的人,地上的人也愛供著天上的神;魔界的人瞧不上地上平庸的凡人,地上的人也怕這“地下”的瘟“神”。
偶爾有個越界的,也是熱鍋里的青蛙,游不了多久,總會被某界的正義使者拍死,就像白墻上的蚊子血,雖然扎眼一時,過幾天就被抹凈了。
可總有些人比蚊子的存在感強太多,以至于一出場就占了每個人心里那么一點兒位置,即使是夸克大小,也真就存在了。
此為何人?
此人就是時任的魔尊——夜青。
所為何事?
這就有些可說道的了。
夜青時年一十有六,一出場就戴著面紗,蒙住自己的半張臉,憑本事在眾多參加即位大賽的選手中脫穎而出,名正言順的成為了下一任魔界的魔尊,被人們稱為少年天才。夜青算是爬出了困頓,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
自那之后的三年間,夜青建立了靈塔,目的很簡單——賺錢。夜青清楚,這魔尊三十年一換屆,即使自己現在身在河東,也不得不為三十年后該滾回河西時做些打算,畢竟,河西來的自知河西的苦。
可命運是他能算盡的嗎?好景不長,從小相依為命的姐姐夜央跟著當時草藥谷谷主謝瑞殉了情。謝瑞被仇家吊死在草藥谷里的一棵樹上,夜央生下孩子后就跳了草藥谷,把孩子留給了一個自己還是個孩子的夜青。
夜青受不了姐姐自殺,憋著一口惡氣就沖去了草藥谷,屠戮滿門,一個不留,通通吊在樹上給姐姐陪葬,一把火毀了這草藥谷。
可這一口惡氣也把自己給憋壞了,殺的人太多,血債太多,他不瘋魔誰瘋魔?
憑著一口惡氣撐著,夜青剁了被自己所殺之人的小指,摘來的骨頭做成了骨鞭,整整百條人命,百節骨指。
尸首不全者不得上黃泉,這百號冤魂就一直留在那里,日日夜夜叫囂。
人們形象化的稱這些冤魂為鬼獒,就像是夜青養的看門狗,不讓人靠近半步。草藥谷也成了后來人們口中的鬼獒谷。
屠戮之變發生后,人們重新審視了這位曾經的少年天才,從曾經夸他有勇有謀,年少成名,到現在罵他都是年輕惹的禍,戾氣嗜血,劊子手……總之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一夜之間,人人夸贊的明君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鼠,眾矢之的,這統治者的位置自然是沒了。
你強大時,向著他們,你就是人人稱頌的對象,一旦你犯了錯,他們就視你為敵,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正義的使者。
當然,也沒有人即位,不,應該是沒有人敢即位了。任期未滿被奪了位置,夜青再出來瘋魔,說不準就會被拉進那鬼獒谷里,做第一百零一個看門狗。
魔界事務后改成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不止夜青撂挑子的二十七年,都由長老們一致管理,沒有官宣,大家都默認了這件事。
自有史以來,這魔尊的位置就出過這么一位把這位置坐死了的,從此合二為一,可謂是“名垂青史”啊。
夜青所有的理智溫柔,在姐姐死后都煙消云散了,自己爭取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冷靜之后,夜青也知道自己犯了錯,可這口惡氣帶來的后遺癥算是留下來了,從此,嗜血這個詞,就被人罵成了真的。
從此后的十年間,夜青很少露面,人們只知道他不知從哪里拐了個小孩兒回來,天天帶在身邊,倒是對襁褓里的親侄子不聞不問。
人們一時逞的口快,添油加醋,甚至再加點兒喜歡的各味調料,都成了民間實打實的故事傳說。嚇唬不聽話的孩子,會把他扔進鬼獒谷,一準兒管用。
也就在第十一個年頭,夜青徹底的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人們嘴里的閑言碎語,和飯后談資,這好像成了一種忌諱,誰說誰倒霉。
每當有重要人物隕落的時候,這地都要震一震,夜青這一死,不光要在自己的地界兒震,還連累了天上人間跟著遭了罪,這下誰都知道他死了,而且都覺的他死了還要拉人陪葬,臭名又升了一個等級。
靈塔幸存下來了,那是因為沒有將夜青就是塔主公之于眾罷了。
*
比起魔界,天界就太平多了,畢竟都是人中龍鳳,架子還是要有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夜青報仇一夜完蛋”,誰都聽過這改編來的笑話。人間也只當這神魔家事是說書先生手里醒木敲出來的響,聽個響聲聽個樂,或者是那唾沫星子,噴出來圖個痛快。
過了百年之久天界的天君在新年伊始的第一天,得了兩子,只是這天后卻薨了,可憐兩個兒子從未見過母親,也從未過過生日。更可憐這天界,再也沒過過新年,每年只能趴在這交界的懸崖邊兒上,看著下頭的人熱鬧,自己也湊一湊,順便巴望著人間的煙火能再往上竄竄,讓這“冷宮”沾點兒新氣兒,別總是死氣沉沉的。
說到新氣兒,這兩個長大了的孩子算是最大的新氣兒了。寂寞了四五年的天宮,被兩個孩子的歡聲笑語變得更明朗了。
各路神仙就像是得了什么寶物一樣,三天兩頭不著家,往這天宮里跑,看著這孩子就又歡喜又開心,只要有這孩子在,自己就能名正言順,光明正大的笑一笑,排解一下憂郁的心情。
百官更盼望的是那位天君能笑一笑,只要天君笑了,他們這么多年不能飲酒作樂,不能賞樂歡笑所積郁的痛苦就算是到了頭了。
果然,二位天子不負眾望,讓他們親愛的天君笑了。
有幸目睹的眾仙,內心的雀躍已經壓抑不住了,開心欣慰的淚水和著代表解放的鼻涕,統統出現在了一副副好似看著“兒女走上人生巔峰,爹媽功成身退”的表情上。
當日這件事就上了仙日頭條,“天宮解放日”就此誕生,正月初七,眾仙都把這一天當新年來過。這天君每到這一天也是非常好奇,大家這一天都格外的開心。
從此兩位小兒就在眾仙家的手心兒里長到了十二歲,這大的倒是有副哥哥樣子,小的就是那“潑皮無賴”的化身,白長了一副音容俊貌,只知嬉皮笑臉。
天君的大兒子,可謂是“別人家的孩子”。眾仙家教什么,就學什么,學的快,還學的好。十二歲的孩子,拿到了筆桿子,耍的了劍器刀槍。
命里屬著火性,這火也用的一絕,干的了降妖除魔的大事,也駕馭的了平平常常的小事,有時幫監察司出去打架,有時幫武神燒個銅鍛個鐵,有時還幫那文神燒燒廢紙烤烤蠟,幫了這個幫那個,救了這個救那個……總之,就是仙見仙愛,端端正正的天之驕子。
再看這天君的二兒子,一腳踹出來個好哥哥,自己一分他哥的樣子都沒留,如果不是有人親眼所見二人是從一個肚子里鉆出來的,絕對不會相信這潑皮和嬌子是親兄弟。
命里又偏偏屬了個水性,干什么事兒都特別水,畫的丑,寫的也丑,更別說其他的了,背不動劍器刀槍,卻搬的了膳房的米缸。
這水用的也是讓人一絕,今兒個放水沖走了個神仙,明兒個進天池里撒尿,每天都有神仙抱怨,“那個‘仙見愁’弄濕了我的書!”,“那個‘仙見愁’在我的酒里饞了水!”,“那個‘仙見愁’又……”……
如今的天界,沒啥事兒是比今天碰見了“仙見愁”還倒霉的,仙們現在常掛在嘴邊兒的話就是:“這頑童總會有遭報應時候。”
*
“小潑皮!再來天池里撒尿!我我我——我讓你三天三夜沒有飯吃!”孫入甫的手里還提著酒壺,就指著站在天池邊兒上肆無忌憚遛鳥的晝塵破口大罵。
“噓——”晝塵背著身吹起了口哨,其間還道:“老孫~馬上就完事兒了。”
孫入甫氣的手抖,壺里的酒都灑出來了,“仙見愁啊!仙見愁!哎!你你你——”
晝塵學語道:“我我我——撒完了!”
一個轉身就跳在了孫入甫身前,年紀雖小,還頂這個嬉皮笑臉,可從這眉眼看的出,以后一定是位俊俏的主。
晝塵把手按在酒壺的口上,道:“老孫再見!”
說完撒腿就跑,聲音還沒消,人影兒就不見了。
孫入甫還愣在原地,看著自己被玷污的酒壺,表情那叫一個猙獰,“扶過鳥的手,來扶老子用了半輩子的壺!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
話語間都能聽到那咬牙切齒的聲音。
*
“哥!”晝塵小跑著沖進晝殷的書房。
晝殷連眼睛都沒有抬,道:“何事?”
晝塵奪了晝殷的筆,道:“沒事!”
晝殷面不改色,道:“無事就下去吧。”
晝塵把玩著手里的筆,坐在桌上。
晝殷又從一旁拿了新的筆,繼續抄抄寫寫。
“哎呀。”
晝塵一叫,只聽咣當一聲,這筆桿子就從晝塵手里滑了出去,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晝殷剛剛抄的經書上。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晝塵。”幽幽的聲音從晝塵身側傳來。
晝塵只覺這半邊身子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啪!”
晝殷手里的筆被捏斷了,晝塵仿佛聽見了自己經脈寸斷,骨碎萬段的聲音。
晝殷壓制這怒火,道:“你可知這經文,我抄了七七四十九天,剛才寫下的,是最后一字。”
“昂——”晝塵感覺自己好像摸了老虎屁股,道:“抱…抱歉。”
晝殷抬起眼來,好像要吃人一樣。
晝塵立刻把屁股從桌子上抬了起來,挺直了腰板兒,道:“我幫你洗洗,凈化不潔我也擅長點兒。”
晝殷道:“不必。”
話音還沒落,晝殷就被水淹了,當然,這經文也毀了。
“呀!”晝塵一怔,看著渾身濕透了的晝殷,竟笑了起來,“哈哈哈——”
此時晝塵眼前的晝殷,毫無平日里的素雅端正,淋成了落湯雞。
晝殷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道:“仙見愁,你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