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重回故地遇神女
- 晝神塵魔
- 盤熊
- 5939字
- 2019-08-31 23:18:36
“聽說靈塔有自己的兵,傳我的指令,調一批軍隊來,守著鬼獒谷,我要將那里重新規劃一下,明日叫獨孤,霍耳,朱明子,陸峰四位前輩同行。”晝塵坐在那張椅子上下達了命令。
自從成為塔主以來,晝塵一直盤算著怎么利用那些靈草,這草是值得利用的東西,既然夜青能利用靈草在鬼獒谷里大漲修為,那么這東西別人自然也可以用。
夜青容易失控的毛病,應該不止他一人有,一旦像夜青一樣殺了人,這嗜血的毛病就改不了了。
既然自己選擇到魔界,選擇成為塔主,選擇成為這個塵尊,那就要辦些事情證明一下自己。
世人都說這魔是邪道,仙是正道,可我就是要改一改這根深蒂固的思想,一個內心正直的人豈能因為身份而被詬病。
就因為我選擇了救我心愛的人,被迫承襲了魔道至尊夜青的內丹而成魔,就被逐出天界。
血濃于水,終究只是濃于水,淡于臉面,淡于神魔兩界如晝夜般不能共存的蠻理。
第二天一早,有人來報:
“調來的軍隊已經在殿外候著。”
“叫隊長進來。”
晝塵側躺在塔主之座上,若有所思。
“是。”
一會兒,一個全副武裝,帶著肩章,身材高大魁梧的人走了進來。
“參見塔主!”
“免禮。”晝塵抬頭望去覺得這人甚是眼熟。
那人也緩緩地將頭抬得起來,看著前面的塔主,感覺似曾相識,二人對視了幾秒,“你……你是那天城門口那個……那個人,你怎么成了塔主了,我聽說新任塔主是塵魔,莫非……,卑職無理,參見塵魔殿下。”
原來此人就是彩茵,彩茵趕緊行禮,他不曾想到那天的人竟是如此一位大人物,自己那時還口出狂言。
晝塵抬頭問道:“彩茵?原來是你啊,你不是守城軍嗎?怎么又成了靈塔的人了?”
彩茵道:“夜家軍隸屬于靈塔,同時是魔界的志愿軍,哪里需要哪里搬。”
晝塵道:“昂,對了,你不是說有事就去找你嗎,現在我有事了,可以找你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您想找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的小蚜蟲呢,想派給你一個任務,去鬼獒谷,我要在鬼獒谷里開發一種靈草,需要你的軍隊來幫忙開發運輸,以及保護那里。能做到嗎?回來好酒好肉的伺候。”
“能,卑職一定盡心盡力。這酒肉就免……”萊茵回答道,當初還是自己狗眼看人低了。
“不能免。”晝塵張口把話攔了下來,“說好的我掙了錢,就有你一口吃的,我說話算數。你也不用拘謹,就當我還是小蚜蟲,你還是大塊頭。”
“殿下,那我就厚著臉皮,傍上你的門戶了。”
“哈哈哈。退下吧。”
“是,殿下。”
彩茵剛走,獨孤,霍耳,朱明子,陸峰就都來了。
“在出發去鬼獒谷之前,先和大家開個小會。”
晝塵看著四人說道:“各位前輩,既然我當了這個塔主,我就有義務為靈塔,為魔界去做一些事情。在鬼獒谷那里有一種靈草,我們可以通過奪取之術,奪取其中的靈力來增長自己的修為,在魔界,似乎經常有嗜血吸靈之事發生,可是你們愿意讓大家生活在殺戮中嗎,每天提心吊膽,孩子不可以享受正常的童年,大人不能享受家庭的快樂,白發人送黑發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就好比夜青,不是一樣,受了這苦嗎?獨孤前輩,已經認回了母親。”
晝塵在座上看著殿下的四人面面相覷,一旁獨孤道:“我知道大家瞞著我是為我好,我也明白,就什么都不說了,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自己明白了就好。”
朱明子看著獨孤,眼里攥出了淚花,道:“獨孤……”
獨孤搖搖頭,示意無需再言語,朱明子和本想開口的霍爾,都把話咽了回去,當年也是不得已,夜青的蓮花來的時候還來了一句話:“無事無事,也罷也罷,我錯在先,命換蓮花,卑不足道,無須多言。”
晝塵接著道:“通過這種方法,也許會少很多像夜青一樣的人。所以我決定成立一個新的部門,由萊茵負責,靈草堂,專門出售和收購各種等級的靈草,鬼獒谷是靈草堂的雛形,將來會改進,靈草的種植由朱明子負責,不同等級靈草的定價由霍耳來定,我們靈草堂將來會在魔界的各個地方,不光屠血城,開設分店,分店的信息管理由陸峰和他的委派會負責。現在的靈草自然很少,所以我們要將鬼獒谷里其中一部分靈草都收集起來,然后發布公告,統計出愿意種植靈草的百姓,把這些靈草都發放出去,大家種植之后可以將靈草送到靈草堂來賣,或者在靈草堂獲得經營許可證,自己售賣。禁止私下交易靈草,每年的靈草限量售賣,防止靈草泛濫的現象。至于具體的制度擬定,靈草堂的修建就交給獨孤前輩,畢竟這個鬼獒谷也和他有些關系,由他處置,比較妥當。還有,靈草堂堂主由獨孤來擔任,各位意下如何。”
霍耳說道:“沒想到新任塔主一上任就做出如此重大的決策。”
朱明子說:“這么大的決定,來的太突然了。但是我覺得這個決定非常好,如果真的能實現的話,再好不過了。”
“是啊,我同意。”陸峰說道。
“我支持,就這么定了。”獨孤站起來說道。
“好,大家開始行動吧。”晝塵說完就走了。
“是!塔主!”眾人齊聲應道。
其實利用靈草這個想法不僅晝塵想過,夜青也想過,而且開設靈草堂的想法是從夜青那里得到的。
其實這幾天晝塵在夜青的房間和書房中發現了很多當年夜青留下來的筆記,其中就有這些想法。
晝塵看完之后就在想,鬼獒谷的前身是草藥谷,他早該想到這些靈草其實都來自草藥谷,夜青將草藥谷毀了之后,唯一留下的就是這靈草,在暗無天日的鬼獒谷中,夜青原來早有打算,所以我到了鬼獒谷時才會看到種植整齊的靈草。
即使世人都在罵他,可他仍在為自己犯下的錯,盡自己所能去彌補,放心,就有我來辦吧。
*
一切安排妥當,已經過了月余,把任務分配好之后,晝塵立刻動身,離開了屠血城,雖然說他來到屠血城以后,是不可以輕易再回到人界和天界露面的,但是畢竟是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怎么能不想念呢?想念過去的地方,想念過去的人,想念過去的事情,雖然也有些傷心事。
自己現在這副模樣,自然要喬裝打扮一番,偽裝術是魔族擅長的法術,這幾天跟著前輩們,精湛了一下自己的技術,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晝塵剛剛走出屠血城,就變化成為一個普通的公子,把披散著的頭發半束起來,把自己的黑色的松散的衣服換成了貼身的白衣,手拿一把流云扇,著一“塵”字,收了收自己身上的氣息,整個人霎時溫文爾雅了許多。
晝塵先到了五華山,站在曾經自己閉關的南峰上向下看去,當年的湖水早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森林和肥沃的草地,月余伏兮君就把這里打點的如此妥當,全然看不出之前的痕跡。
順著五華山向下走去,來到了當年的水神廟,水神廟早已不像數月前一樣風光,破敗的廟宇,周圍長滿了野草,再也沒有人來祭拜,再也沒有人來祈禱風調雨順,估計是水神不在,人們求著也沒用就不來了吧。
晝塵看著廟中熟悉的水神的雕像,想起了曾經的水兒。只是不知道重生了的水兒現在,怎么樣了?撿了個媳婦,還跑了,哎。
從水神廟里出來,看著天上明媚的陽光,晝塵在想,自己有多久沒有在晴朗的天空下漫步了,陽光照在自己身上,很溫暖,很溫暖,自從去了魔界就再也沒有感受過如此的溫暖,感受到的只有永夜的孤獨。
順著當年天湖溢出的河水沖下的道路,一直走啊,走啊走,走到盡頭,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晝塵也沒有落腳的地方,于是就又回到了破敗的水神廟,在廟中當年與水兒一起修煉的房間里歇息,熟悉的木板還在,只是積了些灰。
清晨,被廟外蟬鳴聲,和鳥兒的叫聲吵醒。回到這里晝塵感覺到無比的放松,久違的一場好覺,起來之后感覺無比的舒適。走出廟門,晝塵伸了個懶腰。今天就回天上溜一圈吧,順便把一些想念的東西都拿到魔界吧。
不知道,在我走之后,他們有沒有把我的房間都清理掉呢,畢竟都是一個半死不活的通緝犯了。
一般來說魔界的人想要混到天界去并不容易,畢竟層層把守,但是晝塵作為當年的仙見愁,對天宮還是了如指掌的,曾經偷偷的溜下凡來玩耍時的路還是記得的,如果再從那里溜進去的話,問題應該不大,就是不能被發現。
晝塵說的那條路,其實在天池的后邊,那條路是給仙童們運送天池水往人間去普渡眾生而用的,都說天池水能調理一方水土,所以每隔幾年天帝都會賞幾滴天池水到人間去造福百姓,這條路每隔幾年才會有人來一次,所以從這里進去是最保險的方法,如果被發現了,還能很快的跑路,一般這條路沒有多少人知道。
說來也巧,跟著孫入甫,就偷偷的瞧見了他派人去送水,不過還是被孫入甫發現了,互相威脅了一番,孫入甫才同意借道給自己。
晝塵走到天池邊,看著天池中一朵朵盛開的蓮花,就在想,水兒回來后應該在天池養著吧,畢竟是天池水所生。
他試著憑借著當年對水兒氣息的記憶,在尋找水兒曾經坐的那一朵蓮花,那一定是一朵整個天池中最美的蓮花吧。
“你是誰啊?”一位身穿淡藍色衣服的女子,站在晝塵的身后,看著那個人的背影問道。
“你在這里干什么?我怎么從來沒有見過你,你是怎么到這天池來的?”
晝塵聽到這個聲音瞬間繃緊了心弦,他知道這個聲音是水兒的,他期待見到她,期待見到水兒的臉龐,可是他現在卻不敢回頭,他不敢回頭去看現在的水兒。水兒是不是還和從前一樣,一樣的漂亮,一樣的溫柔。
“這位公子我在和你說話,你有聽到嗎?”見公子遲遲不回頭,水兒繼續問道。
水兒看著這位公子的背影出了神,輕飄飄的白衣,像極了她曾經夢中出現的那個人。
晝塵強忍著,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和表情,緩緩的回過頭,同時背過手,收了手中的流云扇。
晝塵看清楚了眼前少女的模樣,就是當年的水兒。
二人視線相對,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又一眼,又是在你重生之后見你的第一眼,可你是神女,而我是塵魔,不僅僅是因為神魔殊途,我們不能相認,更因為現在的你已經不記得曾經的我了。
神女愣在了原地,看著眼前人的眼神,她竟然莫名的哭了,沒有痛苦的表情,平靜的面頰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心里很難受,心里很痛,像缺水的魚兒碰到無法呼吸。
晝塵看著眼前痛哭流涕的水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難道她還記得我?
“這位公子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么了,請你不要介意。”邊說神女邊擦抹著自己的淚水。
原來不記得啊。晝塵眼底閃出的一絲光芒,在那一句公子傳到耳朵里時,暗淡了。
“沒關系。”晝塵溫柔的說道。然后從水兒的身邊淡定的擦身而過,漸漸消失。
其實此時是他在逃走,他不敢面對水兒忘記了自己的事,更加不敢面對殘酷的事實。
“不是不想見到你,只是你哭起來的樣子太讓人心疼了,我不忍心。”晝塵心里想著。
神女一直目送著晝塵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漸漸消失,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自己一個人跑到這天池來了,也不和奴婢說一聲,讓奴婢好擔心。怎么哭成這個樣子,哪里來的人敢欺負我們家神女。”
“我沒事兒,我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了,突然就哭成這個樣子,而且心里好難受啊。蘇蘇,你記不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我一直做過的一個夢,剛剛我看到了和那個夢里特別像的一個男子,就站在天池邊,但是他從我身邊走過就消失了,我是在做夢啊,還是真的啊。”
蘇蘇看著神女的眼神,這眼神是不該她有的眼神,充滿著悲痛和無盡的傷感,“神女姐姐,說不定只是幻覺,你最近都沒有休息好,走吧,我扶您回殿中休息片刻吧。出來這么久,累了吧。”
神女被蘇蘇攙扶著回了神女殿。
晝塵來到了自己原來的房間,房間還在,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晝塵看著眼前的景象,仿佛一切都發生在昨天。
晝塵又來到了自己曾經最愛去的后花園,這個后花園在某一處別院中。晝塵在后花園,坐在曾經自己最愛坐的墻頭上,從這里望去才能夠看到整個別院以及花園的景象,看著這熟悉的景象,不禁有些傷感,再也不能回到這里了。
“你……在這里賞花嗎?”晝塵被這聲音嚇到了,猛地一回頭,是水兒,又見面了。
“是啊,在這里賞賞花回憶回憶過去。姑娘要不要也上來啊,從這里看去,花園的風景很別致,和在地上看到的,不一樣哦。”
“原來你也喜歡到墻頭上呀。”說著就翻上墻頭和晝塵并排坐在了一起。
“姑娘叫什么名字啊?”晝塵問道。
“我嗎?我只知道自我出生以來,大家都叫我神女。我出生的時候就是這副模樣,沒有年紀,很奇怪吧。”
“不奇怪。”
“不知道為什么,剛剛看到你還是很想哭,心里很難受,在天池見到你時就是這樣的感覺。可是我們今天才剛認識,對了,你叫什么啊。”
“我叫……夜塵。”晝塵只好先用假名糊弄過去。
“夜塵,塵,是塵土的塵嗎?”
“是。”
“二哥哥的名就是塵,和你一樣。”
“二哥哥?”
“對呀,不過二哥哥失蹤了,被通緝了,大哥被麒麟鎖鎖在五華山北峰下。”
“你是怎么知道這些事情的。”
“是聽宮里的老人們說起的,我剛來,比較好奇罷了,不過這些話題在宮中是禁止談起的,誰要是談起,讓天帝知道了,就把舌頭揪下來,然后扔到苦海喂魚。”
“那你平時都干些什么呢?”
“平時學習各種東西,琴棋書畫,射御書數,讀古籍,學禮儀。總之又無聊又沒有自己的時間,還有我那個弟弟,特別討厭,一直和我對著干,脾氣不好,愛打打殺殺,聽宮里人說,將來他是儲君,我就是儲妃,天帝年事已高,立儲的日子應該快到了吧,可我不想當這個儲妃。誰想嫁給他誰嫁,我是不嫁。”
“你弟弟?”
“對啊,是樂晨娘娘生的。”
“不是才有身孕,這已經能打打殺殺了?這未免也太……”
“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聽說的。”
“哦,這小天子生來奇怪,剛出生沒多久,就長成了七八歲大的孩子,著實嚇人,要不了幾天就會長成十八歲模樣,仙醫說之后應該就正常了。”
“著實奇怪,比你還奇怪,這小兄弟有意思。“
“以前沒在這宮里見過你,你……”
“我……我就是一個不足掛齒的小仙而已,上來替別人辦差事了。”晝塵搪塞了過去。
“小仙?那是什么仙?”
“水,水仙,看著水兒的小仙。”
“哦,原來是水仙啊。”
“嗯”
“看管哪里的水?”
“人界的水兒。”
“那以后你會經常來嗎?給我講講人間的故事吧,特別想去,但是天帝不讓我去人間。”
“好吧。”晝塵爽快的答應,他巴不得天天來呢。
晝塵從天池準備原路返回,路過當年被司查簡一腳踹下的懸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瞧了瞧,依舊那么高,只是不再感到害怕了。
從這里望下去,看到的人界最清晰,晝塵忍不住多望了幾眼。
“咦?”晝塵突然發現這人間景像好像和往常不一樣了,是自己許久沒來,記錯了?
模模糊糊間,有些看不清楚。
“誰啊!瞅啥呢?”醉醺醺的話在晝塵身后響起,晝塵嚇了個一激靈,沒想到碰上孫入甫了,早知道就不多貪這兩眼了,還好自己長大了變了模樣,希望不要被發現吧。
晝塵轉過身來,果然看到孫入甫拿著自己的專屬酒壺,喝的酩酊大醉,便不疾不徐地說道:“沒什么,有些無聊來這里看看罷了。”
孫入甫懷里揣著酒壺,盯著晝塵看了又看,還圍著晝塵轉了幾圈,道:“見你眼生,沒事兒干就別往這里來,危險,讓人瞧見了,非把你從崖邊兒上扔下去。”
晝塵聽這話,又問道:“現在逛天池犯法嗎?”
“誰說得!不犯法,想怎么逛就怎么逛。不過這下面最好的景已經沒了,想看也看不著。”說完孫入甫拿著酒壺就轉身走了。
晝塵追問道:“沒了?為何?”漸行漸遠的聲音道:“無間道人伏兮君。”
“伏兮君”晝塵重復著這名字。
只聽遠處又傳來一句:“人啊,該糊涂的時候就得糊涂,該遮掩的時候就要遮掩。”
晝塵輕笑,這老頭還是以前的樣子,不過,謝謝,我會好好把自己藏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