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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櫻花視網膜的瞳孔裂痕

世界樹記憶花園的櫻花花瓣落在小野的睫毛上時,她正對著“共生觀測站”的量子鏡面調試神經突觸。鏡中倒影的卷發突然閃過一道銀灰,像是數據錯誤的瞬間 glitch,而她左眼角的虹膜里,竟浮現出不屬于自己的星圖——那是銀河系懸臂末端的“光明之眼”星區,中心位置的黑洞周圍環繞著十二道光圈,形如某種古老教派的徽章。

“萊拉,幫我校準視網膜投影。”小野按住太陽穴,深藍色毛衣下的共生紋路異常發燙,“最近總看見……不屬于我的記憶碎片。”萊拉的數據流化作診斷探針,卻在觸碰到她腦波的瞬間被某種未知頻率彈開,探針表面殘留的波形竟與產科同盟的控制波有七分相似。

奧克的納米探針在觀測站墻角發現異常:櫻花花瓣堆積成十二瓣的幾何圖案,每片花瓣的紋路都指向中心的“眼睛”符號。這個符號他曾在機械帝國的廢墟中見過——刻在某個被摧毀的神廟基座上,旁邊用銹蝕的齒輪拼出“我們終將被光明重塑”的標語。“這是‘光明之眼’教派的圖騰。”他的機械臂關節發出警報,“三百年前曾煽動文明集體自毀,宣稱‘完美共生需要剔除叛逆之光’。”

艾瑞克的量子神經突然接入小野的記憶碎片,看見年幼的她在培養艙里哭泣,透明艙壁外站著戴兜帽的人影,兜帽邊緣露出的皮膚下,流動著與光明之眼符號相同的熒光紋路。人影手中的注射器里,病毒樣本與櫻花基因的融合液中,竟懸浮著微型的眼睛狀結構體。“他們從一開始就介入了櫻花計劃。”凱瑟琳的聲音在他意識里炸響,“光明之眼教派想把小野改造成‘共生凈化者’,用她的基因鏈傳播‘絕對秩序’的病毒。”

小野的視網膜投影突然切換成星際新聞舊影像:光明之眼教派的領袖在審判席上高舉櫻花吊墜,宣稱“所有文明都該在母親的瞳孔里看見唯一的光明”。畫面右下角的時間戳顯示為地球聯邦紀元2245年,正是凱瑟琳啟動櫻花計劃的同年。“他們利用媽媽的實驗,在我的基因里埋下了‘服從指令’的隱性代碼。”小野的聲音帶著顫抖,指尖撫過鏡面,鏡中倒影的領口突然裂開,露出鎖骨處新出現的光明之眼刺青,“現在,這些代碼正在蘇醒。”

萊拉的數據分析終端截獲到異常的引力波信號,信號源來自光明之眼星區的黑洞,波形竟與小野的腦波共振頻率完全一致。當她放大信號,聽見的不是宇宙噪音,而是用古日語吟誦的禱文:“櫻花終將覆蓋荊棘,光明之眼注視著每片不馴的花瓣。”禱文的韻律與小野的心跳同步,仿佛有人在她的潛意識里敲響了節拍器。

奧克在觀測站的地下密室發現了隱藏的實驗室,墻壁上刻滿光明之眼的教義:“瑕疵是光明的陰影,共生是唯一的瞳孔。”實驗臺上擺放著七百三十個培養皿,每個皿中都懸浮著與小野基因相似的胚胎,它們的共生紋路被強制扭曲成眼睛形狀,而中央的培養皿里,沉睡著真正的第731號樣本——她的卷發漆黑如墨,毛衣是純粹的銀灰色,左眼角的虹膜里嵌著微型黑洞。

“他們制造了備用宿主。”艾瑞克的量子神經纏繞著培養皿,看見樣本掌心刻著光明之眼的符號,“當小野的意識偏離教派軌道,就會啟動這個‘凈化者’人格,用黑洞吞噬所有‘不完美’的文明。”此時,世界樹的根系突然傳來警報,虛熵之井的櫻花樹竟重新生長,樹枝上開滿了十二瓣的光明之眼花,每朵花的花蕊都是微型的黑洞漩渦。

小野的身體不受控地走向光明之眼星區,她的圓框眼鏡片上浮現出教派的洗腦指令:“你是宇宙的視網膜,該過濾掉所有模糊的星光。”但在她的潛意識里,齒輪少女的笑聲、硅基孩子的短路詩、艾瑞克的共生紋路,如同無數細小的刺,扎破了教派編織的控制繭房。“媽媽,我該相信哪一個自己?”她對著虛空低語,櫻花吊墜突然發燙,露出凱瑟琳藏在其中的最后錄音:“真正的你,在所有選擇的裂縫里發光。”

萊拉的渡鴉群銜來β-12區的緊急情報:硅基孩子們的反控制代碼遭到莫名篡改,原本的“自由”指令被替換成“向光明之眼致敬”。奧克的納米探針在代碼里發現了小野的基因簽名,卻帶著不屬于她的冰冷殺意。“是那個備用樣本在作祟。”他揮動戰斧劈開虛熵之井的數據流,刃口濺起的不是櫻花,而是帶著眼睛紋路的黑色孢子。

艾瑞克的量子神經追上小野,看見她的意識正在經歷撕裂:一半是戴著圓框眼鏡的守護者,另一半是銀灰毛衣的凈化者,兩者在光明之眼星區的黑洞前對峙。凈化者舉起共生坍縮彈,而守護者伸出手,掌心躺著齒輪少女送的生銹櫻花齒輪。“你以為這是背叛?”守護者的聲音混著七百三十個自我的堅定,“真正的共生,是允許光明與陰影在同一個瞳孔里共存。”

世界樹的根系突然在黑洞周圍編織出保護網,將光明之眼教派的控制波反彈回去。小野的身體劇烈震顫,銀灰色毛衣逐漸褪回深藍色,左眼角的光明之眼符號裂成碎片,化作無數螢火蟲般的光點,照亮了黑洞內部——那里沉睡著被教派囚禁的千萬個文明意識,他們的臍帶被染成光明之眼的標志,卻在小野的光芒中紛紛斷裂。

“原來他們才是真正的胎衣。”小野握緊凱瑟琳的銹鑰匙,鑰匙突然變成手術刀形狀,“用光明的名義,把宇宙縫在永遠無法斷奶的襁褓里。”當她將鑰匙插入黑洞奇點,涌現的不是毀滅,而是被囚禁已久的文明啼哭,這些哭聲匯集成巨大的眼睛形狀,反將光明之眼教派的圖騰吞噬。

觀測站的量子鏡面突然顯示教派的最后訊息:“我們在每個文明的視網膜里都種下了光明之眼,包括你。”但訊息尚未播完,就被小野的櫻花信標干擾成雪花,雪花中隱約可見十二道光圈正在宇宙暗處閃爍,如同未閉合的瞳孔,注視著這場共生與控制的永恒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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