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生態(tài)公園出來,爸爸依照承諾給我買了一個新的音樂盒,還給我買了把吉他。我驚訝爸爸的行為,他卻打趣著我:“你剛眼睛都要焊在這吉他上了,再不買你怕是又心心念念。”我輕咳了聲:“謝謝老板!”爸爸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來,那笑聲讓我想起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和他開過玩笑了。
回到家,媽媽正在陽臺修剪她的綠蘿。看到我提著吉他,剪刀“咔嚓”一聲停在了半空。“怎么出去玩還背了個大件回來?”她的目光在吉他和爸爸之間來回移動。
爸爸放下車鑰匙,語氣出奇地溫和:“婷婷喜歡。再說了小時候婷婷還能彈點鋼琴呢,你說不讓她學她就沒碰過樂器了,現(xiàn)在就讓她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吧。”
媽媽聞言給了爸爸一個責怪的眼神:“又不是只有你會為她著想。”
晚上,我抱著吉他,指尖生疏地撥弄著C大調(diào)的和弦,好在以前打下的基礎(chǔ)不錯,很快和弦都能流利按出來。我找了《稻香》曲譜開始練習,過了很久,前奏勉強能有彈出來了。樂聲在房間里回蕩,我身體跟隨音符搖晃。
突然有個新想法,我可不可以自己寫詞作曲呢?
這個想法一旦出現(xiàn),就再也按不回去了。我放下吉他,坐到書桌邊抓起筆記本,回想今天環(huán)湖騎行的心情,開始在本子上書寫:入秋微涼,天氣清爽,郁悶褪去,喜上眉梢。亭中人們有說有笑,湖邊貓兒在叫,不在世界的喧囂。
寫到這里,我突然覺得我可以根據(jù)今天戶外騎行的場景寫成一篇短篇小說啊!
我的筆尖開始失控,在紙上瘋狂地劃拉著新的句子,可它們已經(jīng)不再是歌詞,而是小說的第一段——
“林城每周都會跟他那三個騎友約定在生態(tài)公園騎行。周末早上九點,四人跟往常一樣聚集在門口,約好騎完兩圈回到門口集合,時間耗時最長的要請大家喝飲料。大家整裝齊發(fā),中午時有三人陸續(xù)回到了門口,卻遲遲不見另外一人小樹,林城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一直沒接,決定三人分頭尋找小樹……
天啊,這可以是個懸疑小說!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腦海里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整條故事線——最后是林城發(fā)現(xiàn)了小樹倒在斜坡下面,一動不動,他慢慢滑下坡,小樹沒有了氣息……
我的思維像脫韁的野馬,在無數(shù)可能性間瘋狂跳躍。等等,如果改成影視劇本呢?我立刻在紙上畫起了分鏡。
不,動畫可能更合適!我在紙上潦草地比劃著,想象著淺藍色的天空,身穿紅黃橙白衣服的四人在湖邊騎行,湖面倒映著他們的身影……或者,做成互動視覺小說?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眼前的筆記本已經(jīng)變成了混亂的戰(zhàn)場——左邊是半首未完成的歌,右邊是潦草的小說大綱,角落里還擠著幾個分鏡草圖,所有內(nèi)容都在互相撕扯,爭奪我的注意力。
我絲毫沒有困意,直到窗外夜燈滅了,天空泛白,我才意識到昨晚竟一夜未睡。
我低頭看著滿紙的狂想,突然覺得無比疲憊;我本來只是想練一首曲子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