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想要隨同被他給拒絕了,甚至換下了身上的那件玄色絲質(zhì)圓領(lǐng)長袍。
而是換上了青白色長衫,看起來又顯得儒雅隨和,不顯山不露水。
明良縣會館舉行了一場文會,主持的文會的乃是明良縣的三名秀才。
而且三人都是互相認識,而且在這明良縣也都是有一些才名。
其中還有景申的兩道熟悉面孔,第一個就是當(dāng)初在學(xué)宮和他打招呼的聞泰。
此刻的他卻是看到了一個熟面孔,說著:
“敬之,竟然沒想到今日會館請了你過來!”
他倒是顯得頗為熱情,聞泰的性格就是屬于同任何人都能夠打成一片的那種人。
此人板著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眼底還藏著幾分清高自傲。
正是景申認識的第二個熟悉面孔薛禮,面對聞泰主動打招呼。
也是點頭輕“嗯”了一聲,旋即又開口說:“每年哪次我不在場,如今這府試在即,我等也是為這些學(xué)子添幾分信心,若是讓那些才能碌碌之輩過來,說上一些空洞無用的話有甚用!”
原來會館每年都會在府試開考前幾日,親自請明良縣的三位,無論是才學(xué)還是名聲都上佳的廩生,為諸位學(xué)子點評文章,并且傳授一些經(jīng)驗知識。
這可是很難得的機會,請三人過來會館不需要花費任何錢財,只需要供應(yīng)他們在金陵府的吃住即可。
至于為什么請來的人不排斥,那是因為他們曾經(jīng)也是從縣試經(jīng)歷過來的。
會館提供了場地給你培養(yǎng)了交情,為你提供了如此難得的機會。
將來你考上了秀才,舉人那等到你回報的時候,也是需出一份力。
而且也可以培養(yǎng)你和一些有潛力后輩的交情,這都是關(guān)系網(wǎng),沒有人會排斥這種機會。
聽著薛禮的話,聞泰在心中苦笑這薛禮果然是一點不變,這些話別人都是放在心里說說的。
哪里會有同他這樣,直接說出來的。
不過想一想也就不奇怪了,誰正常人會直接當(dāng)著知縣的面,直接寫詩來譏諷啊!
這件事情都在明良縣傳開了,奈何薛禮一家子在縣里還是有一些底氣在,加之薛禮名聲在外。
別人也夸贊他有骨氣,那季知縣當(dāng)真也不敢明面上針對他。
讀書人那一個個都是將名聲看得比命還重要的,薛禮當(dāng)著季知縣面寫下的那首詩,那就是不媚權(quán)貴,不知有多少人替他張目。
這都是一脈相傳的,就像是在朝堂上一些言官,唾沫星子都快噴到內(nèi)閣那些人臉上了,那些平日里位高權(quán)重的大人們,不也是無可奈何嗎?
也只能在私底下罵上一句,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不過這是讀書人的特權(quán),罵人不僅僅不被貶斥,相反能夠水漲船高。
否則你以為為什么會有那么多邀名賣直的人。
聞泰雖然艷羨薛禮能夠因禍得福,如今名聲大漲。
不過卻也心知,他這個操作一般人是效仿不了的。
如今這么多人在當(dāng)面,他當(dāng)然不可能去當(dāng)面應(yīng)和薛禮的話。
而是哈哈笑著說:“快進去吧,如今也來了多位好友!”
薛禮卻是頓足,說道:“那唐寅可來了?”
聞泰抿嘴說道:“今日來的三位除去你我之外,便是暉明兄了!”
他口中的暉明兄就是方磊,這當(dāng)然不能直呼其名,這可是同罵人無異了。
所以往往見面都是什么兄,或者以字稱呼。
但是薛禮直接說唐寅明顯也是很不禮貌的,但是聞泰卻知道,薛禮并沒有其他的意思。
他苦笑說了句:“我們明良縣的學(xué)子中,并沒有唐寅這個人。”
這言外之意那就是此人的身份是冒充的。
這一個縣的秀才也就幾十個人,想要查清還是很容易的事情。
薛禮皺眉卻是一臉不信,在他看來以那唐寅的才華,絕對不是那種需要冒充身份的酒囊飯袋。
看見薛禮的表情,聞泰繼續(xù)道:“那位唐兄也可能是他縣的士子!”
薛禮聽到這話方才眉頭舒展,覺得這個解釋更加容易信服一些。
點了點頭與之一同進去,里面的眾人看到了薛禮,也是出聲恭維著。
一些早來的學(xué)子,也是十分拘謹?shù)男型磔叾Y。
其中這些學(xué)子之中不乏有和薛禮年紀(jì)相若,也有比他年紀(jì)更年長一些的。
不過科舉一途向來都是達者為師的,從來不是以年紀(jì)相論的。
一些人娶妻生子了的,也始終不放棄的參加著科舉。
他們抬頭看著薛禮離開的背影,眼里流露出的還有艷羨。
誰不想成為一名真正的讀書人,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
只因為你是讀書人,那些有錢的富紳,在你身邊也是擁簇著你。
“大丈夫當(dāng)如是啊!”
一位蓄有胡須的中年人說著,一側(cè)的好友說道:
“此番府試我等若是中了,能夠榜上有名那便是童生,也就是真正的讀書人了,再進一步那就是……秀才了!”
說到后面的時候,言語都在顫抖著,好像是一件難以企及的事情一樣。
因為府試的通過率尚且有三成和五成,一般的學(xué)子尚且還有向上的機會。
心里還存著一種想法,我未必會弱于別人。
但是院試通過了那可就是秀才了,那概率就是真正差不多百里挑一了。
通過府試的學(xué)子,本就是層層篩選,不知道打敗了多少競爭對手。
可是還要從這些人中,一百多人里也只有幾人入選。
這就像是招聘一個崗位,需要通過三次考核,上千人之中只招聘幾個人。
而即使這么小的幾率,同樣都有人前仆后繼的去參加。
“呼呼!”
一個衣衫打著補丁,眼神異常清明的年輕人,看著眼前的宅子,止步在原地喘著粗氣。
他喚作姚汝循,也是此番來金陵參加府試的學(xué)子。
不過他家中并不殷實,乃是尋常的耕讀之家。
他讀書讀的晚,他尚且年幼之時家中并未分家。
大房的堂哥讀書,作為二房他們一家子,只能忙著地里二十畝地,全家供養(yǎng)一個人來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