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被安排到了這位玉姑娘的院里。
不過以前也聽說過,這位玉姑娘身子體弱多病。
她不去理會為什么到了這里,如今一心只想著,來到了這位玉姑娘身邊,以后一定要好好看護好她的身子。
“各個院里都添置了新人,姑娘莫要想得多了。”
林黛玉身側的雪雁還有春纖,這方才松了一口氣。
雪雁是從林府一直隨著林黛玉,來到賈府的。
在這個府里可謂是毫無倚恃,能夠依仗的只有身邊的姑娘。
她心中也明白,自己一個外來的丫鬟,如何也比不得這些老太太跟前的心腹丫鬟。
即使她隨在姑娘身邊更久,她見到紫鵑也是微微欠身。
紫鵑也是接過了一側春仟手中的皮裘,而春仟也是自然的松開了手中。
然后十分自然的為林黛玉披上,口中還帶著關切的語氣說著:
“姑娘如今還有一些寒氣重,您多添衣。”
林黛玉聽著這位紫鵑的話,覺得心中暖暖的,她這種關切聽著就像是真心實意的一般。
她微微點頭,也是認同了這位新來的丫鬟。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道:“這幾日,先生都未來學堂講課了!”
她心知這位紫鵑既然是賈母跟前的二等丫頭,定然也是知道一些。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是有一些,在和身邊的人說道一些,實際卻是在問詢紫鵑。
不過對于紫鵑而言這件事情她倒是真的知曉,卻也是直接說著:
“姑娘,過幾日便是府試將近了,這位景先生想來卻是無暇去學堂為各位姑娘公子講課了!”
林黛玉微微蹙眉,道:“先生尚且沒有功名在身?”
她以為既然老太太選擇這位先生,做學堂的夫子,起碼得是一個有功名的讀書人,得是一個秀才出身。
可是聽著話里的意思,這位景先生就連童生也不是。
她驚訝的也不僅僅于此,而是驚嘆于這位景先生的才識,也不可能連童生也不是。
紫鵑像是看出了林黛玉眼里的疑問,旋即解釋道:
“這位景先生乃是明良縣案首,此番府試和院試也不過是走個過場,以他之才雖無功名在身,也是與那些秀才沒什么差別!”
她話中的意思是老太太不是為她們隨便,就選了一位夫子。
林黛玉卻從這話中聽見了更深層次的意思,以賈家的權勢,就算是請一位舉人功名的夫子,那也是能夠請來的。
不過這位景先生卻不同,他年輕有潛力,請誰都是請,但是如今能夠借著這機會搭上情誼。
在別人尚且發跡的時候結交情誼,遠遠勝過別人成名后再去攀交情更加合適。
她微微頷首,說道:“以景先生之才,教授我等自然是足夠的,如今府試想來也是成竹在胸了。”
說著說著思緒卻飄向了,那一日在枕石軒中,二人隔著一層書架。
她當時在想如何會有人讀書都讀癡了的人,她總覺得讀書人當得要有那一縷靈性。
那是不可缺少之物,否則那讀書人的地方就是污淖渠溝。
臭不可聞,俗不可耐。
不過她卻也并沒有生出厭惡,只要非是癡于功名,而真性情的癡也未嘗不是好秉性。
不過后來知道了他是老太太請來,為他們教書的夫子,聽著他那并不僵直的講學,她又覺得這景先生,定是先天就存著一份靈氣的。
否則如何能夠說出這么多,讓人覺得摸不著頭腦,而又細細想著覺得合理的東西。
想著想著不自覺的拿著帕子捂嘴笑了起來,一旁的雪雁不解的看著自家姑娘。
不過卻故意的拉近這新來丫鬟紫鵑之間關系,裝作一臉委屈道:
“姑娘見到了紫鵑姐姐來了,就這般開心嘛,定是我們平日里照料不周了!”
大宅里雖然手底下丫鬟也是勾心斗角,但是別人紫鵑那是老太太院里的,她一個客居的丫鬟如何怎么斗得過,說到底沒有根基那就太淺了。
既然爭不過那不如早早的低頭,林黛玉聽著身側雪雁的話。
也知道她這是在開著玩笑,也是說著:“如今紫鵑你過來了,就幫我好好好教訓這個丫頭,從小隨我身邊的,性子跳脫的很!”
紫鵑也是笑著應道:“雪雁妹妹這是性格純樸,我只瞧見主仆情深!”
林黛玉這話就差直接點明了,從今以后你就是院里的首席丫鬟了。
不過又說了雪雁是自己跟著自己過來的舊人,以后不要太難為她。
這院里三人,雪雁雖然為人處事還算周到,不過卻少了一些沉穩處事的能力,而春仟那就是憨厚樸實的一個小丫頭。
無論是出身還有能力上來看,這個首席丫鬟的位置都應該是紫鵑。
……
如今參加府試的時間也不過只差數日的功夫了,不過就在景申準備在家中閉關重新梳理一下,各方向的知識的時候。
忽然有一封請柬托人送到了如今的賈府,在他的案前。
而這封信來自金陵府的明良縣會館,至于他們如何知道自己所在。
那是因為他們只需要詢問,為他擔保的廩生,自然就知道了。
這同鄉會館乃是為同鄉舉子,和官員提供廉價住宿和免費住宿的地方。
這是一些大的會館,面向的會更加高端一些。
而真正的那樣的大同鄉會館,自然基本都是在京中。
不過近些年里,這些小的會館也是如雨后春筍一樣出現。
都是一些當地的富紳籌資興辦的,會館之中多是一些秀才和舉人主事。
而這不僅僅是一個小的同鄉聯誼會,也是一個人情交集的地方。
別人如今雖然什么也不是,或許功名也沒有,但是幾十名的學子之中,將來只要有一個有了前途。
那么對于會館而言,那就是大的回報。
景申卻也沒有推辭,這世界乃是人情往來的地方。
僅僅靠著死讀書終究是前途有限,他這個人底線靈活,不是那清高孤傲的人。
所以還是決定拿起了請柬準備去上一趟。
他放下了手中的筆擱置在一旁,對著身邊的香菱說著:“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