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引寒脈 種寒草
- 西游:長生仙族從五行山喂猴開始
- 貳林
- 2147字
- 2025-06-02 23:16:59
次日清晨,天光才泛得透亮,姜家小院里已傳出陣陣踏地之聲。
姜義正自樁中走轉,一步一頓,氣沉丹田,步穩如磐。
樁功未歇,院外早有人候著了。
昨日來過的劉家仆從,一身青衣,肩背挺直。
左手一個包袱,右手也一個包袱,鼓囊囊地拎著,站在門邊不言不動。
一左一右,雙眼微垂,筆挺地杵著,倒像兩尊新塑的門神。
姜義樁功走完,將一口濁氣緩緩吐盡,抬手拎了帕子,拭了拭掌心的汗,才搖手打開院門。
門“呀”地一響,那兩人便一齊躬身:
“奉莊主之命,前來為姜家主料理藥田。”
聲音平平,不高不低,聽不出半點情緒。
姜義也不多話,只點了點頭,帶著他們繞過雞棚菜畦,直往院后山腳邊行去。
那處地塊約摸半畝有余,平日里只種些自家吃的瓜果菜蔬。
昨日已說妥,先拿來試種幻陰草。
此草性子陰邪,寒氣入骨,凡體難近。
而這地頭遠離村道,荒僻清幽,倒也合適。
二人到了地頭,卻并不急著翻土種苗,先是蹲下身,將手中包裹一解,摸出個古怪器物來。
瞧著像是兩根銅棍,以一只活扣扣連在一處,長不過尺余,拿在手里晃來晃去,發出輕輕的銅響。
稍高那位仆從將其握在手中,神情肅然,緩步走到地頭,一步三分穩。
那銅棍在他掌中輕輕擺動,忽左忽右,像是活物,在探尋地下某種氣息。
姜義站在一旁看著,雖不識來歷,卻也摸出幾分門道。
那不是尋龍點穴的風水術,更像是以器測地、辨地脈流向的世家術士路數。
果然不過片刻,那銅器在空中忽地一沉,發出一聲輕顫的“嗡”響,懸在半空,不再晃動。
高個仆從手腕一抖,順勢將銅器插入泥中,活扣正好咬住地面一寸。
地脈既定,二人也不言聲,只從另一包袱中又摸出幾枚古銅錢,烏漆發黯,薄薄一片。
隨之又拎出巴掌大的小木槌,一人一把,不急不慢地圍著那銅器轉起圈來。
步伐不快,節奏也不甚工整,仿佛不是按陣圖在行,更像是跟著什么看不見的節拍在繞行。
木槌敲地,咚咚作響,聲不大,卻隱有回音。
姜義站在邊上,眉頭微蹙。
他聽不懂節奏背后的講究,但只覺空氣一絲絲地冷下來。
那寒意像是從腳下升起,絲絲縷縷,繞著腳腕往上鉆。
像是這片尋常菜地底下,真有什么東西,在緩緩醒轉。
周遭不知何時靜了,連枝頭的鳥雀都收了聲。
只余那咚咚的敲地聲,在空寂里一聲一聲敲著。
二人神色也凝了幾分,眼底多出幾分肅然,對望一眼,微微頷首,這才齊齊收了手。
敲擊聲一止,腳下動靜也隨之沉寂下來。
只是那股透骨的寒意,卻并未散去,仍似輕紗般裹著那小小一片泥地。
地勢既定,陣腳已穩,那高個仆從邁步上前,拱手一禮,低聲道:
“地成了。寒脈已引,往后便是透骨的寒窩子,最是合那草的脾氣。”
話音未落,他已從一旁挑了把尋常鋤頭出來,銹跡斑斑,木柄被磨得發亮。
可他手一握柄,身子微沉,腳下略一錯步,整個人的氣勢便變了。
鋤頭落下,不見用力,也無聲響,卻像順著泥土的筋絡斜斜切入。
一鋤下去,只聞一聲極輕的“呲啦”,泥土已被暗勁揉散了,松松散散地翻作一團。
動作不急不緩,看似輕敲慢打,實則效率驚人。
盞茶功夫不到,這半畝地已翻得齊整如新,泥土松得像棉絮。
連帶著地下的石礫、草根都被巧妙避開,露出一層潮潤的黑土。
姜義站在一旁,面色如常,心頭卻不免微緊。
他這些年靠樁功熬打,力氣練出來了,種地的活計做得順手,自忖在村里翻土最快、整地得實。
可眼下這人,不過隨手一鋤,便叫他心頭泛起一股莫名的挫敗感。
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早知劉家莊子不簡單,可也沒料到,連派來種地的仆從,都是這般手眼。
另一人此時也不曾閑著,早已從包袱里捧出個小布袋來。
袋口一翻,露出一把細細小小的種子。
漆黑如墨,卻隱隱泛著光,乍一看像夜空碎星,再細瞧,卻又像極了磨得極圓的砂鐵珠。
幽幽地沉著氣,透著幾分不凡。
那人隨手一抓,指尖略一頓,眉角微蹙,顯是那寒意透骨。
但也不吭聲,只將袖子一挽,俯身下地,靜靜地撒了起來。
撒得極規矩,粒粒分明,像按著尺子來排的。
等那星子似的種子都安然落入土中,二人又低聲交代起些要緊的講究。
諸如“此草喜陰畏陽、遇水則寒、忌烈日,不耐風霜”之類,一句一句說得分明。
姜義在旁聽著,頻頻點頭,雖是頭一回聽聞這許多古怪的草性,卻也不敢大意。
說完這些,那兩人又從包里摸出幾樣小物什,說是專為他留的。
一副麻布手套,線結粗密,掌心貼著層淡青皮革,摸上去硬得發脆。
說是能隔那草種的陰寒,用來鋤草攏枝,最是妥帖。
又是一把小剪子,刃口青亮如水,說是修枝專用,不傷根脈,剪下即止,草息不亂。
這些東西一一交代明白,姜義心下已覺分量不輕。
便依著鄉俗,執意要留兩人吃口飯,再送只老母雞作謝。
誰知那兩人只是拱手一禮,嘴里道了句:“莊主有囑,不敢多留。”
說罷便轉身離去,腳步穩穩,連頭也不回一下。
姜義站在原地,望著那兩道身影轉過村口小徑,身子還沒動,心思卻微微一震。
這劉家莊子托人種草,原當是件尋常差事,誰料倒弄得這般排場。
拔脈勘地、翻土下種,連避寒的手套、修枝的小剪都備得妥妥帖帖。
這份殷勤,倒是怎么看怎么別扭。
他慢慢扶住鋤頭,目光落在腳下那片剛翻得松軟的泥畦上。
心頭暗暗把家里那幾樣能惹人惦記的東西,從頭到腳盤了一遍。
一張磕磕碰碰的八仙桌,兩件洗得泛白的粗布衣,幾口破甕,幾只撿藥渣吃大的老母雞……
一樣一樣數將下來,也沒瞧出哪件值當劉莊主這般興師動眾。
念頭轉到這兒,心口忽地一跳,
要說真有什么寶貝……那豈不是……
姜義神色微斂,目光不自覺地往屋后一撇。
莫非,那位莊主,瞧上的,是自家那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