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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毒士,毒計

那人說的冠冕堂皇,眼睛因為憤怒已經布滿了血絲。

溫翰卻嗤笑道,“別特娘說得那么冠冕堂皇,你們唯一能為鵝城做的,就是早些去死!”

“你!”

有人憤怒道,“你憑什么抓我們,我們沒罪!”

溫翰將供詞亮了出來,“前些天本官在臨水村遇刺,刺客就是你們指使的!”

“冤枉啊,這是誣告!”

“姓溫的,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刺殺這么重要的事,頂多不過一二人謀劃,半個鵝城的士紳全都參與,那能成了才怪!”

監牢中叫罵聲不斷,溫翰卻全然不當一回事。

“罵吧,本官最后再聽你們一罵?!?

溫翰微微一聲嘆息。

趙牧皺眉道,“溫大人,你打算如何處置這些人?”

溫翰淡淡道,“全都殺了?!?

“殺,殺了?”

縱使趙牧在邊境的戰場上磨出來的,也聽得眼皮直顫:“這么多人,全都殺?”

“不,是夷三族!”

“溫翰!”趙牧怒道,“本將看你是瘋了,那加起來可是要數百口人。”

“本官何嘗不知道啊?!?

溫翰幽幽一聲嘆息,目光卻依舊是那般決絕。

“不行,絕對不行!”

趙牧有些慌了,“本將這就上書北朔,期間不允許你殺一人,區區一個刺殺之罪,哪用得著牽連這么多人?!?

“不是刺殺縣令,是通敵賣國!”

裴裕突然出現,沖著兩人拱手作揖之后,目光呆滯道,“勞煩溫縣令給罪官也準備一間牢房。”

溫翰一時間愣住了,“裴裕,你搞什么鬼,賈儒呢?”

“如今事情敗露,罪官自知罪無可恕,特來投案自首。”

溫翰瞇眼歪頭盯著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突然間,他眼中的迷惑變成了震驚,進而成了不可思議。

“你,你!”溫翰指著他,口中卻是:“賈儒啊賈儒……”

“溫大人,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趙牧更是一臉茫然。

“你自己問他好了!”溫翰黑著臉,居然自己離開了牢房。

“嘿,你是這鵝城之主,本將不過是幫你抓人的……”

趙牧剛要走,卻見裴裕跪在了他眼前,“下官知罪?!?

“你……”

不等趙牧開口,裴裕便呈上了一份名單,外加一份盟約的誓詞。

趙牧狐疑地看了一眼,然后越看面色越重……

“裴裕,你這份供詞當真?”

“罪官任鵝城縣丞二十余載,法令條文熟稔于心。罪官明白,哪怕我主動自首,自己這條命肯定是保不住了,能不牽連家人都需要大人法外開恩……”

裴裕語氣淡漠,仿佛是在敘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老子就不該摻和你們鵝城這一攤子爛事!”

趙牧破口大罵了一句,他拿著供詞的手已經開始微微發顫。

他不清楚這份供詞有幾分是真,但他能夠感覺得到,在溫翰此前的一番花言巧語之下,自己已經上了賊船。

一日后,趙牧滿眼憔悴走出牢房,手上還拿著另外幾份供詞。

溫翰以及縣衙方面為了堵住上面的嘴,并沒有參與這些通敵人員的審訊,因而所有供詞全都由北朔邊軍方面審訊整理。

“都在上面了。”

趙牧沒好氣地將供詞甩到溫翰眼前,“裴裕很是配合,把所有人全都攀咬了出來,只是那些人死活不認,花了不少力氣?!?

溫翰起身作揖:“辛苦了,多謝趙將軍?!?

鄔道凌在旁趕忙道:“此次抄沒這些劣紳家產,邊軍的弟兄們功不可沒,因而鵝城方面準備了十萬兩白銀犒賞邊軍,每人五百兩!”

“每人五百兩?”

趙牧微微一愣,他手下只有一千名士兵。

他并未說不要,但也沒有半分的好臉色,徑直向著縣衙外走去。

“溫翰,本將戎馬半生殺人無數,可第一次因為雙手染血而顫抖!”

“將軍辛苦了。”溫翰再次作揖,他的臉色同樣不太好看。

鄔道凌在旁默默一聲嘆息,出言安慰道,“真要說,沒有人比大人苦了。在清醒中辦一件錯事,著實有些難熬??!”

“不,這并非錯事!”

溫翰眼神堅定且瘋狂:“鵝城若要發展,就必須把這些濃瘡全都擠了,至于手段本官不在乎!”

他說完又微微嘆了口氣,“鄔先生,你代我去裴家看看吧?!?

“誒,真要說起來,此時沒有人會比文長更苦了,他若是有那個資格的話,恐怕寧愿如今牢中關著的是他自己吧?”

鄔道凌眼神復雜,縱使以他的心性,也被賈儒的此番算計嚇出一身冷汗。

監牢內,裴裕被關在一間獨立的牢房當中,默默聽著四面八方傳來的咒罵聲。

“裴裕,你不得好死,你要死自己死就好了,為何要拉著我們?”

“我王家世代為鵝城殫精竭慮,如今卻要背負叛國的罪名而死,我不甘心吶!”

“裴裕,都是你害的,你為何要這樣做?”

“就算到了黃泉地府,我們也不會放過你!”

黃晟關在他的隔壁,只是如今面容枯槁,身上也挨了不少刑,看上去無比狼狽。

“呵呵,裴裕啊裴裕,你這是何苦呢?那個假貨把你利用完了,如今還不是照樣要殺你的頭?可憐你到死還在替人家數錢!”

黃晟的聲音嘶啞,仿佛是從地獄中剛爬回來一般。

裴裕突然睜開了眼睛,環顧監牢內狼狽的眾人之后,卻只是一聲聲冷笑:“可憐你們也都是讀過些書的,到死都不明白溫大人為何會殺你們嗎?”

“有些人還敢觍顏說是為鵝城,有你們這些敲骨吸髓的東西存在,鵝城便永遠不可能有未來!”

“你胡說,你就是那溫翰的走狗,還是把自己狗命搭上的傻狗!”

裴裕呵呵一笑,“隨你們說吧,名聲裴某人不在乎,但我知道自己死后,我女婿一定會輔佐溫大人,讓鵝城如日中天!”

“你女婿,我們特娘的被滅族了……”

此言一出,咒罵聲又是一片。

裴裕腦袋靠在墻上,嘴角卻有幾分暢快的笑意,“諸位莫怕,黃泉路上裴某人陪你們一起走,有什么冤苦到地府去訴說,就像……那些被你們壓榨、冤死的普通百姓一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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