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前夕
- 戰國草紙:武士立志傳
- 藤原家的輝信
- 6708字
- 2025-06-17 12:16:02
元龜三年十月三日,武田信玄集結近三萬大軍,自躑躅崎館出發上洛討伐織田信長。同月十三日,德川家在偵察武田軍動向時,與其前軍于三箇野發生沖突,德川軍敗走。兩軍于一言坂附近再戰,本多忠勝殿后奮戰后,家康狼狽退回濱松。
十五日,德川家向井川家發出援兵要請。井川家以武田家攻擊其盟友為由,公然背棄不戰之約,集結一萬六千人突然現身掛川城,令信玄大為不解。
——至于為什么會突然現身在掛川城嘛。
那當然是我們在十月十日就早已入駐掛川城,等的就是家康的援兵要請!信玄也算是十分徹底地被我們擺了一道。如此局面的原因到底信玄太著急,什么人都敢相信。
不過騙歸騙,打不打得過是另一回事。井川家相較于武田家來說,幾乎全方位劣勢。
目前我軍能做的,只有讓以奧泉家為首的國眾反復騷擾武田軍的后軍與輜重隊來惡心對方。至于東駿河,北條家派出了先鋒兩千人進攻我等,也不知坐陣深澤城的今川氏真是否可以守護我們后方的安全。
××
經過小半月的趕路,我統領的春野軍停留在了距離犬居城僅有不到二里地,即八公里的地方。此行,主公特命我率軍三千五百北上攻略武田軍后方的犬居城,意在阻斷武田軍補給,與德川家一同包圍正在包圍二俁城的武田軍。
雖然我曾在評定上提出攻略犬居城過于冒險,容易被武田軍回防擊潰,但無奈的是,多數人都認為攻略犬居城是必要的。
——為什么有種來遠江的第一戰就會死翹翹的感覺呢?
莫名憂郁地嘆了口氣后,我便走入本陣帳幕,徑直走向主座坐了下來。
我的兩側坐著八名武將,其中五人是我的家臣,另外三人是小早川父子及與我同級的生島勘九衛門年。
「大人,還請務必命我白田次郎長前去偵察。」
此時次郎長側過身向我如此請愿道。
「我自己稍后自行偵察即可。」
「您自己?」
為解答他的疑惑,我命人拿來我的背包,接著從中掏出了無人機后將其放在地上。次郎長和其他七位武將十分好奇地湊了上來,上下仔細打量著無人機。隨即我取出數據線后將遙控器的顯示屏與筆記本電腦相連,一番調試后便向眾人開口。
「此乃南蠻之物,其名為小型飛行器。上可通天,最遠可達到二里十八町之遠(10公里),可代替人力搜集城池情報。」
反正什么奇怪的小東西只要說是南蠻的就不會有人懷疑。
「和兵衛殿下,這么小的東西能有何妙用?」
權右衛門有些疑惑地發問,我則打開無人機的電源,示意眾人看向筆記本電腦的屏幕,接著拿起無人機,將攝像頭對準次郎長的后腦勺。
「——哦!哦!好神奇!」「那不是次郎長嗎?!」「哇!真的啊!」「太厲害了啊!」
這群人紛紛擠到屏幕前細細觀摩,臉上盡是驚喜與興奮之色。見狀我饒有興致地催促他們坐回位置,隨即將無人機放好后開口道:
「各位都看到了吧?這個東西可以將看到的景象傳給我們,故而無須派遣人員偵察,憑此可更為安全地了解敵情。」
話音未落,我便拿起遙控器,隨即按動油門。伴隨著無人機的螺旋槳發出的噪聲,將在場眾人都嚇了一大跳,紛紛嚇得向后倒了下去,唯有權右衛門與次郎長仍坐在馬扎上。
次郎長八成是因為好奇心讓他忘了恐懼,還有本來腦子就有點缺根筋,導致他反而比常人更不拘小節。至于權右衛門,作為井川家家老眾之首,這種動靜嚇不倒他可謂是理所應當。
我操縱著無人機快速升空,朝犬居城的方向快速移動,攝像頭所觀察到的影像也十分完美地呈現在了屏幕上。
「此物飛行速度真是堪比天空之鷹呢。」
權右衛門抬頭望向早就飛走的無人機發出如此感嘆,我則莫名興奮地回應,「對吧?若是有名,在下愿稱之為駿河之鷹!」
「這個比喻真是相當貼切呢。」他如此笑道,隨后將視線移到電腦屏幕上仔細觀察起犬居城附近的情況。
而次郎長則一言不發地盯著屏幕,接著開口道:「這座城是建山頂上呢,多少有些棘手。而那些曲輪、空堀又是攻城途中的大問題。」
「是啊,雖然不是什么堅城,但也是一座只是看一眼就讓人發愁的存在。」
「大人還能再飛近一些嗎?」
「辦不到,已經是極限了。過兩天到了犬居城再細致觀察一番,不然怕這玩意飛不回來了。」
「這東西也會餓嗎?」
「也不完全是,算上返程,最多只能飛一個時辰。今日到此為止好了,反正還能再看它所看見的景象。」
我按下了遙控器上的一鍵返程鍵,接著開始思索之后的攻城對策。
我對攻城的概念幾乎沒有,也只會在策略上大作文章。相對于更有施展空間的野戰,攻城不太行,守城更不行。
對于攻城的策略,我所想到的差不多是斷水斷糧、火攻、水攻、土攻、策反、離間這些。但出門沒帶多少錢,再加上現在正值十一月,糧食什么的在九、十月就收好了,總之是沒戲了。策反、離間這些作用不大,畢竟三千多一點威懾力也沒有,水攻更是扯淡。算是還行的方法就是斷水、火攻與土攻了。
【注:說白了就是挖地道。】
我看向權右衛門,示意其是否有何妙計可供實行。他見狀便開口道:
「對于攻城一事,事先派出金掘眾發動土龍攻,一來以最小成本騷擾敵方,二來尋找其城的隱蔽水源,通過污染水源可令其不攻自破。另外,即便犬居城大多為石質結構,但仍可發動火攻使其城內木質結構著火,意不在破壞城防,而是亂其陣腳,亂其軍心,攻其士氣,同時讓他們浪費寶貴的水源滅火。」
「原來如此,不過我等兵力并不充裕,還是夜襲為上,避免白天投入過多兵力。」
「其實還是有必要在白天進攻,若是信玄那廝得知后方受困,定會派兵支援,吾等需快些攻略犬居城,入主其中,防御其援軍。」
「大約需要多久?」
我回收自行返程歸來的無人機,接著仔細查看影像中犬居城的大致城防。
「——四十天。」
聞言我心中頓時涼了半截。今日十一月一日。若果真要四十天才能攻略這座小破城,豈不顯得我特別無能?而且也趕不上次月的三方原合戰。
「次郎長,你可有何攻城手段?」
我望向十分認真盯著屏幕的次郎長,感覺他看得這么認真應該多少是有些計策的。但他卻露出為難的笑容,「大人,您只管下令,臣必定會全力進攻。」
「說你沒你哥聰明還不信。」
「您說的是……嘿嘿。」
我玩味笑道,而他連忙賠笑。
「算了,不為難你了。」
到底還是得動點腦筋才行啊。
那《孫子兵法》也沒教我怎么攻城啊……
×××
話說進入十一月中上旬后,北條派遣攻略今川氏真所防御的深澤城的兵力已達五千余人。
城內守軍僅不過四千,糧草尚且充裕,守個一年半載應該不成問題。
前些日子,早川殿(氏真之妻)自其兄北條氏政處收到了封密函,意在氏真念及北條、今川兩家婚約,舍棄井川,開城投降,屆時定當厚待妹婿。但信中氏政語氣十分不屑。早川殿在猶豫一番后便將信交予氏真。
氏真見后,不禁左右為難。
「麻呂蒙為道公恩澤,繼承駿府城,豈能背棄信義?雖除賞花觀月、吟詩作賦外便一無所長,但為道公任予以重用。可麻呂又亦為北條姻親……」
一想到雙方皆為親人,難以取舍,一向軟弱的氏真頓時欲哭無淚。
但早川殿卻上前兩步,輕輕將氏真擁入懷中輕聲安慰道,「縱使拒絕北條又何妨?若非主公大人,我等想必早已死于武田之手。僅憑這點,便無需躊躇。主公特命夫君駐守此地,乃是為您的無限信任呀。」
一聽此言,氏真頓時潸然淚下,軟弱地抽泣起來。早川殿一語不發,只是默默地給予其支持他來自妻子的愛。
片刻后,平復好心情的氏真緩緩離開早川殿的懷抱。隨即仍有些猶豫地開口。
「真的好嗎?與你的家人作對?」
「何出此言?我最愛之人便是夫君與小五郎呀(氏真之子今川范以,幼名不詳故此為編造)。若是兵敗,我便會與您一同切腹。」
「吉(推測名,本名不詳)……」
說罷氏真便再度軟弱地抽泣起來。
××
「前些日子,北條與吾等通了密信。」
在軍評定上,氏真將那封信拿出來展示給在場一眾家臣看。而他竟不知何時褪去公家裝束,換上了武家裝束,顯得異常威風,直垂上印著代表今川家的二引兩之紋。
今川家臣見了那封密信頓時議論紛紛。而氏真則繼續開口說道,「此乃北條左京大夫要求吾等私通他們,開城投降的密信。」
「——大人,您要答應嗎?」「大人萬萬不可呀!主公大人定會盛怒的。」「大人還請三思!」
他的家臣們似乎都認為氏真會聽從北條要求,放棄抵抗開城投降。但氏真卻果斷將信撕碎,隨即用著渾厚的聲線說道。
「——蒙主公恩澤卻臨陣倒戈,此乃不忠!受主公信任卻令其失望,此乃不信!身負今川之名卻毫無志氣,此乃不孝!放棄抵抗棄明投暗,此乃不義!源氏之后卻畏懼平氏,此乃不忠!以上,吾等定當死守深澤城,重振今川榮光!」
氏真這一番豪邁的講演令在場眾人目瞪口呆。曾被人們嘲諷為日本阿斗的今川氏真竟會想復興今川家,實在令人頓感難能可貴。盡管氏真如今仍是軟弱膽怯,但心中的不甘與僅存身為武士的尊嚴,還是讓他鼓起勇氣對抗敵人。
而看到曾經軟弱的主公終于振作,讓朝比奈泰朝這幫譜代倍感欣慰。
——少主殿下終于長大了啊……
這時不知誰突然喊了一聲——
「欸?!欸?!」
氏真見狀瞬間會意,拔出配刀喊道。
「欸?!欸?!(其意為準備好了嗎),」
而他的家臣紛紛配合氏真,起身高舉右臂齊聲同地回應道:
「哦!(意為準備好了),」
「欸?!欸?!」
「哦——!」
在此之后,氏真振作起來的消息傳遍深澤城,讓原先因守城導致有些低迷的士氣瞬間高漲。大家仿佛都看到了希望,更為積極地守備深澤城,決定死戰到底。
××
正在小田原城中的北條氏政原以為氏真那軟弱無能的性格,在收到要求反叛的密信后定會丟盔棄甲,以禮來降,所以根本沒派多少精銳出去。但在聽到氏真決定死守深澤城后氣得破口大罵,「明明城里沒多少人,為何不降?!可惡!」
就在這時,忽然有斥候來報。
「——大人!相模國內不知為何忽然爆發一揆,同時宇都宮家向我等起兵。」
「什么?!怎么回事?!」
氏政驚得直接站了起來大聲質問,周圍眾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可即便大為不解,氏政還是盡力冷靜下來思考對策。
×××
顯然以我的能力,就算有犬居城十分完整的城防信息也束手無策。這些我一直在思考如何盡可能以最低的損失奪取犬居城。轉眼就到了十一月十日。當然這幾天也沒閑著,時不時派出使者勸降、用火矢騷擾一下守軍,夜里沒事拿鐵炮射一下,搞一搞守軍的心態之類的。總之就是變著花樣惡心他們。
但光惡心他們也不是個辦法,不然一點實質作用也沒用。
「——次郎長、犬太郎、孫三郎、甚兵衛,還有權右衛門。可以拜托你們對犬居城發動力攻嗎?」
今日未時正刻也即下午兩點左右,我算是終于下定決心對犬居城發動正式進攻了。此前派出的金掘眾已經將犬居城出丸挖塌了一小部分,應該是個不錯的突破口。
在得到其肯定答復后,我便看向此行擔當武者奉行的生島勘九衛門年。
「勘九衛門殿下,本陣便交給您與平之介了。」
「請您放心,在下定會守護您的安危。」
最后我便望向小早川秋五郎。
「秋五郎殿下,還由您率部登上行者山,潛伏山林之中向犬居城投放焙烙玉,炸毀其石垣城墻。」
【注:乃是黑色的破片炸彈。】
「恕我拒絕。」此人的語氣聽著不知為何有些莫名的不耐煩與輕蔑。
——估計是最近太累了吧,畢竟行軍趕路與日常警戒也挺累的……
我盡可能改用更為委婉的語氣與態度勸說對方接受任務。力攻也只是為了搞一搞敵軍心態的佯攻,真正重要就是他負責的部分。可不論如何,他就是不肯領命。
權右衛門像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開口質問道,「秋五郎,此行你我作為和兵衛殿下與力,可是為助其奪下犬居城。你這般不配合,是想作甚?」
「不服啊……」
「不服?」
聽到這個回答我和權右衛門都不禁有些疑惑,而他卻不屑地將視線在我和我的家臣身上來回移動,隨即別開視線,「只是想不明白主公大人為什么會選一個平民出任犬居城攻略的總大將,而不是父親。不過是一個平民,竟然隨意命令父親,難道您不認為羞恥嗎?」
「為何羞恥?從一個平民成為大將不是更令人敬佩嗎?」
「但平民就是平民,跨越階級成為武士到底還是平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也怪不得那人身邊聚了一群小屁孩。」
「秋五郎殿下,突然說什么呢?」我有些不解地發問,「若是殿下對在下有意見,還請日后再說。眼下需專注完成主命。畢竟時間不多,需趕在武田援軍趕來前奪取犬居城,以大局為重。」
可他卻并不打算理會我。
次郎長見狀頓時氣得站起身,怒氣沖沖地走向秋五郎,「你丫的別以為你父親很厲害,就誤以為自己也很了不起啊!」
「你也不過一個浪士,也只配跟隨這樣的人。」
「你說什么?!」
他大吼著準備拔出刀,我立即上前一腳踹倒次郎長,「次郎長!在其父面前萬萬不可造次!若是被主公大人知曉,我等都將被治罪。」
「如今是這混賬不服軍令,不論如何也是這家伙的錯!」
「次郎長!」
在我一聲呵斥下,他總算冷靜下來。出乎意料的是,權右衛門反而上前扶起次郎長,接著一巴掌呼向秋五郎,響亮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本陣。
「我已經說過了,我等小早川家臣受主命作為與力協助和兵衛殿下,執意抗命是會被砍頭的。」
權右衛門聲音低得可怕,一副想將秋五郎殺了的感覺。我連忙上前拉住權右衛門,打著圓場讓他稍微冷靜下來。而秋五郎用充滿怨恨與憤怒的眼神瞪了我一眼,隨即一腳踢飛馬扎,捂著變得通紅的臉頰離開了這里。
「權右衛門殿下,還請冷靜點。再怎么著急也不能為了在下輕易打令郎啊。」
他一言不發地走向秋五郎踢飛的馬扎,將其擺好后便低著頭開口道:
「那家伙只會玩女人,一點正事都不干。給他領地也完全不會打理。小時候就很好爭強好勝,初陣時因為嫉妒他的庶兄,一箭射死了對方,仗著自己是小早川家的嫡長子胡作非為。」
「什——」
「——而且吾僅有一個兒子,要是讓這混賬東西繼承小早川家,井川家絕對要完蛋。」
一時間我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對方,只能一直保持著這十分尷尬的沉默。
這時權右衛門緩緩開口,如同暫且忽視了他的兒子一般。
「什么時候開始進攻?和兵衛殿下。」
「我想一想。」我從胸甲中取出做成項鏈的手表,稍作思考后回應其將在今日下午酉時時分發動進攻,同時委托其代替秋五郎登上行者山。
「犬子給和兵衛殿下麻煩了……」
「沒事,那么之后一切便拜托您了。」
我鄭重向權右衛門行了一禮,他稍作回禮后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里。
——八成是去教訓他兒子了吧……這對父子的關系有點堪憂啊。
見狀我不禁有些擔心,便委派勘九衛門去觀察權右衛門,防止他干出什么過于出格的事情。
「唉……」
結束了這場鬧劇過后,我便癱在椅子上長嘆了一口氣,閉上雙眼打算閉目養神。
「大人……」
應該是過了五六分鐘差不多,次郎長的呼喚讓我緩緩睜眼。只見其單膝跪在我面前,手里端著盛有清水的半只葫蘆。
「哦……次郎長……」
我正欲伸手接過,手卻不由得停在了半空中。接著緩緩擺正身體,向他行了一禮。
「抱歉,次郎長……剛才踹了你。雖然知道你是為了我才發怒,真是對不住啊……」
「不,是臣太過沖動了。您說得是,臣確實沒有兄長那般聰慧……沒辦法冷靜思考對策。但當有人詆毀您時,臣認為是有必要警告對方。此次是臣過激了,多謝您出手阻止,免得釀成大錯。」
次郎長的聲音有些顫抖,聽著很委屈,令我不禁有些愧疚。
他確實是沒有官兵衛那么聰明,但不代表次郎長一無是處。他那單純豪爽的性格在這復雜亂世顯得更加彌足珍貴。我作為這些與我一般年紀少年們的主公,也應當更加了解他們才是。不只是為了鞏固主從感情。我希望他們可以與我建立更為對等的關系,而不是我肆意呼來喚去的忠犬。戰時要作為家臣保護我,非戰時作為家人盡情發瘋。
我輕嘆口氣從次郎長手中接過葫蘆,喝了一口后便將葫蘆遞還給他。
「你也喝點吧。」
盡管他一直說主從有別,但在我的再三催促下,次郎長還是坐下來喝了一口,隨后將其拿給犬太郎他們輪番傳了下去。。
見狀我不禁輕笑一聲,緊接著開口道。
「好啦,都去稍微休息一會兒吧。下午都要給我保持最好的狀態呀!。」
「——哦!」
××
時間轉眼便到了酉時,也就是下午五點。選擇在此時發動進攻的原因是因為根據這幾日無人機的觀察,守軍都是在這個點左右開飯的,而今天也毫不例外……
而且當他們開飯的時候,戒備會松懈特別離譜。
——哎呀,這么一想我還真是畜生呢(笑),特地選擇人家準備吃飯的時候進攻。
讓我覺得自己特別厲害的就是,最近幾日都是晚上三更半夜出兵惡心他們,白天都是跟上班打卡一樣反復勸降挑釁,導致他們白天就是放松警戒跟我們對峙,晚上,尤其是三更半夜警備特別森嚴,生怕我們打過去。
——也算是表里比興的一種呢。
雖然歪打正著,但無所謂啦!
明國三十六計有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
「各位!眼下敵軍正在吃飯,毫無防備。爾等只管設法殺攻破出丸。當敵軍開始劇烈抵抗時,不要戀戰!立即撤退!要記住,活著回來的一番槍,才是真正的一番槍!死了的一番槍只是徒緬懷儀式上的道具!人只有活著才有意義,死了就該塵歸塵,土歸土!給我惜命點!家人在等你回家,給我努力活下去!」
我站在小坡上俯視著這即將出陣的兩千兵士,放聲宣言。
「哦——!」
他們以熱烈而激昂的聲音回應著。見狀我便高舉軍配,高聲喊道:
「欸?!欸?!」
「哦——!」
「欸?!欸?!」
「哦——!」
每喊一聲,我便向上奮力舉起軍配,而到他們時,他們就高舉手中的長槍、鐵炮、薙刀與長卷,發出響徹云霄的豪邁吶喊聲。
見此情景我便朝犬居城出丸方向重之揮下軍配。
「出陣!哦,對了,不要吹法螺,也不要擊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