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蟬鳴撕開暑氣,林晚站在高三(2)班的新教室門口,望著后排靠窗的空位出神。班主任宣布美術(shù)生將提前返校集訓(xùn)時,她捏著課表的手指微微發(fā)顫,指甲在紙張邊緣掐出細小的褶皺。
返校第一天,林晚特意提早到校。推開美術(shù)教室的門,顏料混合松節(jié)油的氣息撲面而來。周敘背對著她站在畫架前,白色T恤的下擺扎進牛仔褲,發(fā)梢比之前長了些,隨著轉(zhuǎn)身的動作輕輕晃動。“長高了。“他瞇起眼睛打量她,嘴角揚起熟悉的弧度,“素描本帶來了嗎?“
集訓(xùn)的日子緊張而忙碌。周敘總在午休時把林晚拽到畫室角落,攤開她的作業(yè)逐一點評。有次講解透視原理,他的手臂從她身側(cè)繞過,握著鉛筆在畫紙上比劃,呼吸掃過她發(fā)燙的耳垂:“這里的線條要再收一點。“林晚盯著紙上凌亂的線條,聽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暴雨突至的傍晚,林晚被困在畫室。周敘收起畫具,從儲物柜里翻出件備用外套:“穿這個,別感冒。“他彎腰系鞋帶時,林晚瞥見他后頸的舊傷疤——是去年寫生時為保護她被樹枝劃傷的。見她盯著自己發(fā)呆,他直起身彈了下她的額頭:“想什么呢?走,送你回家。“
畫室的夜燈總亮到很晚。林晚畫完最后一筆,抬頭看見周敘靠在椅子上睡著了,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她輕手輕腳地蓋上他滑落的毛毯,轉(zhuǎn)身時卻被突然握住手腕。“這么晚了,不怕黑?“周敘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掌心的溫度透過袖口傳來。
月考成績公布那天,林晚的名次下滑了十名。她躲在操場角落掉眼淚,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周敘挨著她坐下,遞來包草莓味的糖果:“嘗嘗,新出的口味。“他撿起片落葉在掌心揉搓,“壓力太大了?周末帶你去個地方放松。“
周六清晨,周敘騎著車載她去郊外。風(fēng)卷起林晚的發(fā)梢,她望著前方他挺直的后背,突然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感覺到懷里的人僵硬了一瞬,又慢慢放松下來。自行車停在開滿向日葵的田野邊,周敘支起畫架,這次畫布上不再是風(fēng)景——畫里的女孩戴著星星項鏈,站在花海中回頭微笑。
“其實...“周敘放下畫筆,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集訓(xùn)這段時間,我畫過很多星空,但總覺得缺了最重要的那顆。“他轉(zhuǎn)身從包里掏出個絲絨盒子,里面躺著枚戒指,戒面是兩顆交疊的星星,“林晚,我不想再錯過了。“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林晚看著他耳尖泛紅的模樣,突然想起初雪那天他說的話。她把手放進他掌心,看著戒指在余暉中閃爍:“以后,換我做你的星光。“遠處傳來歸鳥的鳴叫,向日葵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那些藏在蟬鳴里的心事,終于在這個盛夏綻放成最動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