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金殿血召
- 狼將
- 君楠虞
- 2071字
- 2025-06-08 02:02:56
朱昂登基那日落雨,九龍金階被血水沖刷得發亮。陳玄武隔著雨幕,看見新皇腰間懸著的“龍御佩“斷口處染著暗紅——那是三日前他潛入冷宮時,從奄奄一息的朱權指縫中掰下的半塊。
“狼神軍聽旨!“司禮監掌印太監展開明黃詔書,“陳玄武勞苦功高,特賜蟒紋補服、黃金千兩,即日起...“他忽然頓住,目光掃過殿外整裝待發的黑甲鐵騎,“調往漠北駐守?!?
階下嘩然。趙雅琳按刀欲言,被陳玄武不動聲色按住。他望著朱昂龍袍上扭曲的金線蟠龍,想起昨夜收到的密報:后宮突然起火,淑妃曹氏懸梁身亡,死前在墻上寫下“朱昂弒父“四字。
“末將領旨?!八麊蜗ビ|地,鎧甲與地面相撞發出冷硬的響。朱昂抬手時,袖口滑落的翡翠鐲子撞在龍椅上——那是陳玄武十二歲時,用第一份俸祿為母親買的生辰禮,此刻正套在新皇寵妃的腕間。
漠北的雪落在陳玄武甲胄上時,京中傳來消息:朱昂強納護國將軍之女沈氏為妃,新婚之夜,將軍府滿門抄斬的哭聲驚飛了太液池的白鶴。
“頭狼,這是京中來的密報?!俺夂虺噬先狙慕伈?,展開時掉出半朵干枯的曼陀羅——那是程錦瑩獨有的信標。字跡在月光下顯形:“朱昂夜夜宿于'鏡花閣',閣中藏著...二十八個少女?!?
陳玄武攥緊絹帛,指節因用力泛白。他想起朱權臨終前的胡話:“鏡花水月...都是假的...“原來那座新修的樓閣下,埋著的是被剝去面皮的罪臣之女,朱昂用她們的血肉,炮制能讓自己“返老還童“的邪術。
更駭人的是密報末尾:“皇后有孕三月,龍胎眉心有朱砂痣,與...小世子朱曉峰如出一轍?!瓣愋涿偷仄鹕?,撞翻案上的狼首燭臺?;鸸庵?,他看見帳外的槐樹影子,竟與朱昂書房的狼頭鎮紙重疊。
冬至那日,陳玄武收到程錦瑩的飛鴿傳書:“皇后早產,血崩而亡,嬰兒眉心朱砂痣竟生在...左眼角?!八⒅白笱劢恰叭?,忽然想起朱昂乳母曾說過的秘辛——先皇后生產時血光沖天,朱昂出生時,眉心紅點恰如狼眼。
深夜,他獨自登上狼首峰。月光下,十萬鐵騎的狼首軍旗獵獵作響,宛如當年父親率部勤王的聲勢。懷中的兩半玉佩忽然發燙,他這才驚覺,朱昂用來煉制邪藥的“狼心草“,正是長在陳家雙冢旁的狼毒花。
“頭狼,京中傳來急報!“趙雅琳渾身是雪地闖入帳中,“朱昂將三十六個罪臣之女制成人彘,擺在御花園供人觀賞...其中有個女孩,后腰有狼首胎記?!?
陳玄武的刀“錚“地出鞘,刀刃映出他通紅的眼。那胎記是狼神軍暗衛的標記,他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大哥曾救過一個被拐賣的女孩,后腰上的疤痕正是狼首形狀。
春分時節,狼神軍踏碎最后一道關隘。陳玄武望著紫禁城方向,想起程錦瑩最后一封信:“朱昂已瘋,竟稱自己是'狼神轉世',要將滿朝文武剜心祭旗?!?
午門大開時,眼前景象令他瞳孔驟縮——朱昂身披狼皮站在城樓,腳下跪著的,正是被割去舌頭的王承恩。新皇臉上涂著猩紅顏料,眉心點著的朱砂痣歪成血滴狀,手里提著的,赫然是護國將軍的頭顱。
“陳玄武!“他的笑聲混著口水滴落,“你看這龍椅,本該是我們狼神軍的!“說著竟扯開龍袍,露出胸口用少女鮮血紋的狼頭,“她們的血能讓我變強...就像你大哥的血,讓你成了頭狼!“
陳玄武的刀在掌心劃出血痕,狼群的長嚎聲從身后傳來。他看見朱昂脖頸間晃動的“龍御佩“,忽然想起父親說過的話:“真正的狼神,從不用活人獻祭?!?
“你玷污了狼神之名?!八彶较蚯?,刀刃折射的光刺得朱昂瞇起眼,“更玷污了...你母親的血。“
朱昂的笑忽然凝固。陳玄武趁機甩出繩索,狼首套索精準纏住對方咽喉。在他倒地的瞬間,懷中掉出個錦盒,里面裝著的,竟是被磨成粉末的“龍御“印璽。
地牢里,朱昂縮在墻角發抖,指甲縫里還沾著未干的血。陳玄武將半塊玉佩拍在他面前,看見對方瞳孔里映出自己身后的狼神旗——旗面不知何時被染成血紅,狼首下方多了行小字:“以血洗罪,方得新生?!?
“知道你母親怎么死的嗎?“他抽出匕首,在石壁刻下第三道刀痕,“她為了救你,擋下叛軍三箭,臨終前讓我父親帶你突圍...而你現在,用她的名號煉制邪藥。“
朱昂忽然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卻在看見陳玄武掏出的銀鈴時驟然僵住——那是當年先皇后賜給奶娘的信物,鈴身刻著的“平安“二字,正是她的筆跡。
“你母親到死都念著你...“陳玄武的聲音低沉如狼嚎,“而你讓她的懿德蒙羞,讓整個王朝染血。“他抬手割斷朱昂的發辮,狼首刀抵住對方眉心,“今天,我要為狼神軍清理門戶,為那些枉死的女孩...“
“等等!“朱昂忽然涕淚橫流,“我有密道...能直通國庫,還有...先皇的遺詔!“
陳玄武的刀頓在半空。地牢深處,傳來狼群抓撓石壁的聲音,像極了朱權臨終前,指甲劃過龍御殿柱子的響動。他忽然明白,有些罪孽永遠無法被鮮血洗凈,但至少,他能讓這頭失控的惡狼,永遠沉睡在黑暗里。
“狼神軍從不需要背叛者的秘密。“他收回刀,解下腰間的狼首令牌,“從今日起,你不再是太子,只是個連名字都不配有的...畜牲?!?
走出地牢時,晨光正穿透云層。陳玄武望著宮墻上新換的狼神軍旗,忽然聽見遠處傳來嬰兒啼哭——那是程錦瑩派人送來的消息,承浩第一次睜開了眼睛,瞳孔里映著初升的朝陽,像極了當年大哥眼中的光。
他摸出懷中的兩半玉佩,讓它們沐浴在晨光中。這一次,銅綠不再礙眼,反而像極了漠北草原的春草,在經歷寒冬后,終將重新染綠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