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時，校門口忽然一陣喧嘩。

“哇塞，那不是沈淮嗎？”

“車旁邊那個……是他女朋友？”

余糖被人群吸引著抬頭，只見沈淮靠在車邊，神情懶散，一身白藍校服穿得比海報上的模特還好看。

下一秒，一個穿著鄰校初中校服的女孩子歡快地跑過去，像只跳躍的小奶貓。

“沈淮哥哥——我來接你啦！”

她一把抱住沈淮的胳膊，撒嬌聲甜得像糖漿。

沈淮偏頭看她，微微皺眉：“你怎么……”

聲音不大，但余糖聽到了。她心臟“咚”的一聲跳，眼睛有些發熱。

他身邊站著她，卻偏偏看向了我。

林小滿在旁邊拉她：“走啊，還愣著干嘛？”

她低頭快步走開，耳邊卻回蕩著那女孩子嬌軟的笑聲，還有沈淮偏頭看過來的眼神，像一陣穿心的風。

**

晚上，余糖窩在房間，窗外風吹樹葉沙沙響。

她翻開備忘錄，敲下一段話：

2019年11月28日｜晴

校門口，他身邊站著個笑得很甜的女孩子。

她抱住他胳膊，他沒推開。

也許我該早點明白，像他這樣的男孩子，不可能一直沒有人喜歡。

但為什么我還是，會有一點點不開心呢？

——余糖記

她抱著枕頭滾了一圈，又趴回去，臉埋進臂彎里。

【不是喜歡，就是……有點在意而已吧。】

就像某種含著香草奶油的糖果，咬下去前還帶著一點點苦澀。

——這就是暗戀嗎？

**

畫面切至車內。

小女孩仰頭偷瞄哥哥：“你剛剛是不是臉紅了？”

沈淮懶洋洋瞥她一眼：“話真多。”

女孩抱著書包壞笑：“她好像誤會我是你女朋友哦！”

沈淮沒接話，車子緩緩駛出校門，他手指在膝蓋上輕敲了兩下，眼神卻落在了那女孩離開的背影方向。

沈家的晚餐時間，總是安靜中帶著點微妙的熱鬧。餐廳燈光溫暖，長桌上熱菜飄香，空氣中裹著家的味道。沈柯和沈爸爸將車停在門口后，一家人一同進門。

沈淮一言不發地坐在角落，嘴角緊抿，目光淡淡。

“哥，”沈柯夾了塊糖醋排骨到沈淮碗里，眨巴著眼睛，“你今天怎么這么安靜啊？是不是在想那個‘小女生’？”

沈淮手中的筷子頓了一下，沒看她，只淡淡說：“吃你的飯。”

“誒誒誒，這反應，不對啊。”沈柯立刻追擊，“你看你耳朵都紅了！媽，你快看，哥是不是談戀愛了？”

沈媽媽立刻接過話頭，笑瞇瞇地問：“喲，這年頭談戀愛也藏不住了是不是？誰家姑娘這么有本事，把我家沈大少給勾住了？”

沈爸爸一向嚴肅，這會兒卻也忍不住抬了抬眉：“有對象？什么時候的事？”

沈淮擰起眉頭，語氣卻還是克制冷靜：“沒有。”

沈爸爸慢條斯理地加了塊紅燒肉給沈柯：“高中生嘛，有點心事正常。我們當年追你媽那時候……可花了不少心思。”

“沒有？可耳朵紅得跟番茄似的。”沈柯一副“我抓到你了”的神情，“是不是咱們學校的？我聽說最近學校傳你和一個女生關系很好呢，坐你旁邊那個？叫什么來著，余糖？”

沈淮總算抬起眼來，眼神極淡，卻帶了點警告：“你話真多。”

“誒我這不是關心你嘛！”沈柯歪頭，“那姑娘長得可愛啊，笑起來像奶油小泡芙。”

沈淮臉色不動，耳根卻紅得更明顯了。他低頭吃飯，一言不發，仿佛這樣就能把全世界的玩笑隔在碗沿之外。

晚飯結束，沈淮難得主動去廚房幫忙洗碗，沈媽媽看著他背影，忍不住嘆了句：“我家臭小子要是談戀愛了，我還真挺放心的。那姑娘一聽就是乖巧型。”

沈爸爸輕哼一聲：“我兒子他懂得，不用咱操心。”

而沈柯卻抱著手機發著消息，一邊壞笑：“小哥哥，你這春天來得可有點晚哦~”

—

次日課間，林小滿八卦魂上線，扯著余糖神神秘秘道：“你知道沈淮家什么背景嗎？”

“啊？”余糖愣了一下，“不是普通人家嗎？看著挺……正常的。”

“正常個鬼啦。”林小滿嘖嘖兩聲，“他爸爸是京金系上市集團的CFO！財經圈的老狐貍，能在經濟日報上掛封面的那種。他媽是A大教授，教國際關系，超級有氣質的女強人，曾經還是留學歐洲的訪問學者。”

余糖張了張嘴，有些不敢相信：“他……那么厲害啊？”

“更厲害的是他妹妹沈柯，初三跳級直升高中，外向、開朗、成績好，聽說還在省里青少年演講比賽拿過獎，簡直是‘別人家的孩子’全家桶套餐。”

余糖聽得發懵，心里卻慢慢升起點小小的落差感。

【余糖備忘錄】

1.沈淮家里真的好厲害……我是不是太普通了？

2.他爸媽聽起來都特別聰明，我要更努力才行。

3.物理不能再考倒數，沈淮那么優秀，還愿意教我……不能辜負他。

4.林小滿說“男神喜歡的是努力派”——我也是努力派！

“你干嘛臉皺成那樣？”林小滿拍拍她，“你也不差啊，上次小測你都進前七十了，而且最近你物理都快追上我了。努力派最能打動男神知道嗎？”

“我……”余糖輕聲嘀咕，“我不知道他家這么厲害，我以為他只是……冷點，成績好點……”

“冷點？”林小滿笑得差點噎到，“你要知道沈淮那種，是站在天花板上的男神型，多少女生喜歡他喜歡到心碎。他爸媽可不是普通的那種家長，是那種你一開口說你成績差，他們能給你找十套強化訓練題的精英型。”

“……那他還愿意教我物理。”余糖小聲說著，眼眸微微亮了一下。

“說明他對你不一樣唄。”林小滿笑得像只狐貍，“小糖糖，我們是不是要考慮一下怎么‘拐’到沈家當兒媳？”

“林小滿！”

兩人打鬧著一路走回教室，陽光斜照在走廊地磚上，把余糖腳邊的影子拉得細長。她悄悄低頭摸了摸自己耳朵，有點燙。

—

放學后，沈淮照例幫她理物理題目。

“這題，重力勢能是負值，不代表能量為負，只是相對參考點選得不同。”

“哦……”余糖有些出神地看著他修長的手指，一筆一畫地在草稿紙上畫著示意圖。

“你在聽嗎？”沈淮抬頭，眉眼一挑。

“聽、聽著呢。”她連忙坐直，耳垂微紅。

“你剛剛在想什么？”他忽然問。

“沒……沒什么。”她慌亂別開頭，低聲說，“就是覺得你……好像真挺厲害的。”

沈淮低笑一聲，難得勾了勾唇：“現在才發現？”

她怔怔看著他，忽然心跳一快。

他笑起來的樣子，真的，有點……甜。

而那一刻的沈淮，也只是靜靜望著她。他看似云淡風輕，指尖卻不經意捏緊了手中的筆。

心事浮動，默默無聲，卻在空氣里悄悄彌漫。

**

——第五章完

沈淮回應 x余糖備忘錄

“你從人群里走過來時，我確實皺了眉。

不是因為你——是因為我太快就看見了你在人群后的樣子。

你站在那里，眼神一閃而過，像是想看清我，又立刻想要躲開。

那一瞬，我忽然有點慌。

我知道你看見了，是不是誤會了。

她是我妹妹，從小我們就親近，但我從沒在意過這些。

我沒有推開她，是因為習慣，也因為沒察覺你會在那一刻出現。

可你低頭走開的樣子，卻像在我心口劃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