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而且這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自己也不好過多干涉。于是,他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就在他剛邁出兩步的時候,突然注意到舒代荷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她原本紅潤的面龐此刻變得蒼白如紙,嘴唇也微微顫抖著。
老村長見狀,連忙停下腳步,關切地問道:“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與此同時,舒冬也注意到了舒代荷的異樣,他急忙走上前去,握住舒代荷的手,焦急地問道:“女菩薩,你怎么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舒代荷的手被舒冬緊緊握住,感受到了他手掌傳來的熱度,這才回過神來。她的腦海里不斷回響著老村長剛才說的那些話,仿佛一把鋒利的刀,直刺入她的心窩。
“什么?舒大河夫婦過世了?”舒代荷的聲音有些顫抖,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老村長。
老村長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道:“是啊,他們兩口子走得很突然,唉……”
舒代荷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她的嘴唇幾乎失去了血色,喃喃地說道:“那舒冬成了他們兩口子唯一的血脈?”
老村長再次點頭,肯定地說:“沒錯,現在舒冬就是他們唯一的親人了?!?
聽到這里,舒代荷的心中一陣刺痛。她想起了自己的大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是否安好。這些問題像一團亂麻一樣,縈繞在她的心頭,讓她感到心煩意亂。
“安伯……”,舒代荷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仿佛這兩個字有著千鈞之重,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將它們喊出口。
老村長聽到這兩個字,如遭雷擊般渾身一顫,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舒代荷,聲音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什么……,姑娘,你叫我什么?”
舒代荷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強忍著不讓它們掉下來,只是緊緊地咬著嘴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么顫抖:“安伯,我是代荷啊。”
老村長的手像風中的落葉一般顫抖著,他艱難地移動著腳步,一步一步地走到舒代荷面前。他瞇起眼睛,想要透過那層老花眼看清楚舒代荷的面容,但淚水卻模糊了他的視線。
“安伯……”,舒代荷的眼淚終于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她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情感,再次喊出了這兩個字。
老村長的身體猛地一顫,他的聲音也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沙啞:“你……你……是,荷姐兒?”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和難以置信,“你真的是荷姐兒,你回來了!”
“嗯……”
舒代荷重重地點著頭,淚水與笑容交織在她的臉上,仿佛這一刻,所有的時光都倒流回了那個純真無邪的童年。她伸出手,輕輕握住老村長那雙布滿皺紋卻依然溫暖的手,仿佛這樣就能將這些年流失的時光一一找回。
“是的,安伯,我回來了。這么多年,我一直沒有忘記這個村子,沒有忘記您和大家的恩情?!笔娲傻穆曇魩е煅?,卻也充滿了堅定,“我離開的時候還是個孩子,現在我已經長大成人,帶著對這片土地的深深思念與家人的熱愛,我回來了?!?
老村長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用那雙顫抖的手反復摩挲著舒代荷的手背,眼眶中的淚水終于滑落,滴落在他們緊握的手上。
“什么……”舒大河和梅氏滿臉驚愕,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不可能的……”他們的聲音中充滿了震驚和疑惑,因為舒代荷明明應該在宮里當宮女,怎么可能突然回來呢?
舒代荷的歸來讓舒大河和梅氏感到無比恐慌。如果她真的回來了,那么舒冬的監護權就會歸她所有,這意味著舒家三房的房子他們再也無法居住,而且三房的十三畝田地也將與他們無緣,田里的收成自然也不能再全部裝進自己的口袋。
“不可能!”梅氏心急如焚,立刻跳起來,伸手去推舒代荷,想要將她趕走。然而,舒代荷卻敏捷地側身躲開了梅氏的攻擊,讓梅氏撲了個空。
“哪來的賤蹄子,竟敢冒充我家荷姐兒,膽子不小啊!”梅氏氣急敗壞地罵道,“孩兒他爹,快給我打這個女人,把她趕出去!”
舒大河聞言,也毫不猶豫地抓起地上的木頭,氣勢洶洶地朝舒代荷砸去,嘴里還叫嚷著:“就是,我家荷姐兒在宮里當宮女,怎么可能出宮呢?你這個女騙子,居然敢騙到我舒老二頭上,看我不打死你!”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怒喝突然傳來:“都給我住手!”原來是老村長看到了這一幕,他連忙大聲喊道,試圖制止這場混亂。
村長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怒目圓睜,掃視著眼前這一片混亂。舒大河高舉的木頭在空中僵住,梅氏也停止了叫囂,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老村長,眼中滿是不甘與驚愕。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老村長嚴厲地斥責道,“荷姐兒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她與她娘石氏七分相似,難道我還會認錯不成?真當我老眼昏花了嗎”?
舒大河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梅氏則在一旁小聲嘀咕:“可是,她怎么可能從宮里回來呢……”
老村長沒有理會梅氏的嘀咕,他轉向舒代荷,眼中滿是慈愛與信任:“荷姐兒,別怕,有老夫在,誰也不能欺負你。”
舒代荷感激地看著老村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在這個村子里,只有安伯是真心待她好的人。她深吸一口氣,穩定了情緒,然后緩緩開口:“安伯,其實我這次回來,是有件事情要告訴大家?!?
老村長疑惑地看著舒代荷,等待著她的下文。
“我在宮里這些年,雖然身份卑微,但一直努力做事,也得到了主子的賞識。不久前,新帝頒布‘放宮人’政策,允許一部分宮女出宮嫁人。我因為表現良好,被恩準出宮?!笔娲傻穆曇羝届o而堅定,她將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娓娓道來,“出宮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想著要回到這個村子,回到爹娘的身邊?!?
聽到這里,舒大河和梅氏的臉色都變得復雜起來。他們既驚訝于舒代荷竟然真的從宮里回來了,又擔心她會奪回原本屬于三房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