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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白狐與暗箭

寅時剛過,楚輕璇已經束好了胸,將長發高高扎成男子發髻。

“小姐,這太危險了!”小桃急得直搓手,“皇家圍獵不許女子參加,若是被發現...”

“那就別讓他們發現。”楚輕璇對著銅鏡貼上兩撇假胡須,再抹些深色脂粉在臉上。鏡中人立刻變成了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郎。

她從箱底取出一套靛青色勁裝——這是去年兄長托人從邊關捎來的,一直沒機會穿。系上腰帶,掛上箭囊,最后在靴筒里藏了把匕首。

“柳青那邊怎么樣?”

“按小姐吩咐,告訴她您染了風寒要靜養。”小桃遞過一張銀底黑紋的面具,“這是剛送到的。”

楚輕璇戴上面具,遮住上半張臉。皇家圍獵允許佩戴面具增添趣味,這倒為她提供了便利。

“最多三日便回。”她推開后窗,“若有人來探病,你知道該怎么做。”

晨霧未散時,楚輕璇已混入圍獵隊伍。她偽造的請帖上寫的是“邊關楚家子弟”,守衛見姓楚,又見她騎射裝備精良,便放行了。

獵場設在皇家別苑后的蒼嵐山。楚輕璇策馬緩行,暗中觀察四周。太子與五皇子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央,三皇子周景珩卻獨自一人走在隊伍邊緣,玄色獵裝幾乎與山林融為一體。

“這位兄臺面生啊?”一個華服青年湊過來,“在下兵部尚書之子李文謙。”

“楚明,邊關楚家遠親。”楚輕璇壓低聲音。

“楚家?”李文謙眼睛一亮,“可是鎮北侯親族?”

楚輕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這身份果然好用,無人會細查一個“侯府遠親”的底細。

號角響起,圍獵正式開始。眾人四散入林,楚輕璇故意落后,悄悄跟在三皇子后方約百步處。她注意到周景珩的騎姿極為標準——雙腿夾緊馬腹,上身微傾,是典型的邊關騎兵姿勢。

忽然,周景珩勒馬停在一處灌木叢前。楚輕璇順著他目光看去,一抹白影一閃而過。

白狐!

蒼嵐山白狐極為罕見,毛皮如雪,眼若紅寶石,是皇家獵場最珍貴的獵物。楚輕璇屏住呼吸,看著周景珩緩緩張弓——

“嗖!”

箭矢破空而出,卻在即將命中時被一根橫出的樹枝擋了一下,擦著白狐背部飛過。白狐受驚,閃電般竄向密林深處。

周景珩策馬急追,楚輕璇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后在密林中穿行,白狐的身影時隱時現。

前方地勢突然陡峭,白狐躍上一塊巨石,正要鉆入石縫。周景珩再次拉弓,卻因角度問題難以瞄準。

楚輕璇毫不猶豫地摘下一枚銅錢,運勁彈向巨石。“鐺”的一聲脆響,白狐受驚抬頭,正好暴露在周景珩的箭路下。

“嗖——”

這一箭正中白狐前腿,既不會致命,又能阻止它逃跑。周景珩利落下馬,用特制的網兜將白狐罩住。

“好手法。”他頭也不抬地說,“邊關學的?”

楚輕璇心頭一跳——他早發現她了?

周景珩終于轉身,目光如刀:“楚小姐的偽裝不錯,但騎姿改不了。”他指了指她的雙腿,“邊關女子習慣側騎,突然跨騎會不自覺地收緊右膝。”

楚輕璇下意識摸了摸右膝,面具下的臉一陣發熱。

“放心,我不會說。”周景珩將白狐系在馬鞍上,“不過你最好現在就回去。圍獵不是游戲,太子和五弟今日...”

一聲尖銳的哨響打斷了他的話。周景珩臉色驟變:“出事了。”

兩人趕回營地時,混亂已經爆發。太子捂著流血的手臂怒吼:“給我搜山!竟敢刺殺儲君!”

“是三弟的箭!”五皇子周景文指著地上的一支黑羽箭,“我親眼看見他從那個方向射來的!”

楚輕璇瞳孔一縮——那箭的制式確實是三皇子慣用的,但周景珩剛才明明和她在一起!

“五弟眼力不錯。”周景珩冷笑著走出樹林,“隔著三百步都能認出我的箭?”

眾人嘩然。太子狐疑地看向五皇子:“你不是說...”

“誤會!定是有人栽贓!”周景文臉色變了變,突然看到楚輕璇,“這位是?”

楚輕璇正要回答,周景珩卻擋在她前面:“我帶來的隨從。五弟對誰都這么感興趣嗎?”

一場風波暫時平息,但楚輕璇注意到太子看五皇子的眼神已經變了。而更令她心驚的是,五皇子轉身時,袖口露出一角銀絲手帕——正是她上次“不慎”遺落的那塊!

午后,圍獵繼續。楚輕璇決定提前離開這是非之地,卻在返程途中聽到一陣刻意壓低的交談聲。她悄悄下馬,循聲摸到一處隱蔽的山坳。

周景珩正與一個身著邊關軍服的男子密談。

“...鎮北侯可知此事?”周景珩問。

“侯爺只接到調令,尚不知軍餉已被克扣三成。”軍人低聲道,“太子一黨在軍需上動了手腳,若邊關開戰...”

“我知道了。”周景珩遞過一個信封,“把這交給侯爺親衛統領,記住,必須親手交付。”

楚輕璇心頭劇震。父親要調防?軍餉被克扣?她必須知道更多,卻不慎踩斷一根枯枝。

“誰?”周景珩厲喝。

楚輕璇轉身就跑,身后腳步聲急速逼近。她剛躍上馬背,一支箭擦著她耳邊飛過!

不是周景珩的風格——這箭來得陰毒,瞄準的是她的后心!

密林中突然竄出七八個蒙面人,刀光劍影直取她要害。楚輕璇拔劍格擋,邊關學的實戰劍術此刻救了她的命。但寡不敵眾,很快她的左臂就被劃開一道口子。

“走!”一聲暴喝傳來,周景珩如鬼魅般殺入戰圈,長劍所過之處血花四濺。他的劍法毫無花巧,招招致命,分明是戰場淬煉出來的殺人技。

蒙面人見勢不妙,一聲呼哨四散而逃。周景珩沒有追,而是抓住楚輕璇的馬韁:“跟我來。”

兩人疾馳至一處隱蔽山洞。天色已晚,暴雨傾盆而下,封住了出山的路。

“脫衣服。”周景珩生起火后突然說。

楚輕璇下意識后退一步。

“傷口需要處理。”他丟過一個藥瓶,“還是說楚小姐寧愿傷口潰爛?”

藥粉撒在傷口上時,楚輕璇疼得直抽氣。周景珩手法熟練地包扎,眉頭緊鎖:“箭上淬了毒,幸好不深。”

“那些人不是沖你來的。”楚輕璇突然說,“他們一開始就盯著我。”

周景珩撥弄著火堆:“看來有人認出你了。”他抬頭直視她的眼睛,“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何冒險來圍獵?”

火光照亮山洞一角,楚輕璇注意到石壁上刻著一些奇怪的符號——像是某種密文。她猶豫片刻,決定部分坦白:“我想知道五皇子接近我究竟有何目的。”

“聯姻。”周景珩干脆地說,“鎮北侯手握二十萬邊軍,誰娶了你,誰就多了份奪嫡的籌碼。”

“那你呢?”楚輕璇直視他,“你不想要這份籌碼嗎?”

山洞內突然安靜得只剩火堆的噼啪聲。

“我想要的不只是籌碼。”周景珩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他轉身從行囊中取出那隻白狐,小心地檢查它的傷勢:“明日放它歸山。”

楚輕璇驚訝地發現,他捕白狐根本不是為取皮毛,而是要救治它腿上那道陳年舊傷——那是被獸夾留下的疤痕。

“七年前在邊關見過一隻同樣的白狐。”周景珩像是自言自語,“當時沒能救它。”

楚輕璇心頭一震。七年前?邊關?難道...

“你曾去過北疆?”

周景珩沒有回答,而是突然換了話題:“知道今天那支黑羽箭是誰射的嗎?”

“五皇子。”楚輕璇毫不猶豫,“他故意挑起你和太子的矛盾。”

“聰明。”周景珩贊許地點頭,“但你只看到第一層。太子手臂上的傷很淺,根本不像刺殺,倒像是...苦肉計。”

楚輕璇思緒電轉:“他們本就是一伙的?演這出戲是為了...”

“為了名正言順搜山。”周景珩冷笑,“他們在找先帝留下的調兵虎符,傳說就藏在蒼嵐山。”

雨聲漸歇,星光透進洞口。周景珩靠在石壁上閉目養神,楚輕璇卻睡不著。今晚獲得的信息太多:軍餉貪腐、虎符失蹤、父親調防...還有周景珩那句“我想要的不只是籌碼”。

她悄悄觀察他的側臉。火光中,那道從眉骨延伸到下頜的傷疤格外明顯。聽說是戰場留下的,但具體情形無人知曉。

“看夠了嗎?”周景珩突然開口,眼睛卻仍閉著。

楚輕璇慌忙移開視線,卻聽他輕聲道:“三年前北狄偷襲,一支毒箭射向鎮北侯,我擋了一下。”

她猛地轉頭——這事她竟不知道!父親從未提起!

“為什么?”

周景珩終于睜開眼,眸中映著跳動的火光:“因為那時候,我已經見過你了。”

這句話在楚輕璇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三年前?她完全不記得見過什么皇子!但周景珩已經起身走向洞口,結束了談話。

“睡吧,明日我送你回府。”

楚輕璇裹緊外袍,思緒萬千。山洞石壁上的密文在火光中若隱若現,她突然認出其中一個符號——那是母親玉佩上刻的古怪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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