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五十年,春,清明。
算學閣前的“算珠樹”已亭亭如蓋,枝葉間掛著各國算學弟子系的祈愿牌,每塊木牌都刻著算珠圖案與“明玥”“知微”字樣。明薇站在樹下,看著曾孫輩的孩子們在落葉堆里翻找“算珠書簽”——那是用銀杏葉拓印的算盤紋樣,是姜明玥生前最愛的春日活動。
卯時,知微孤兒院的晨課開始。
盲眼女孩阿硯用指尖摩挲算珠,突然笑出聲:“先生,我算出了!這串珠子里有三顆是用許博士的金算盤熔的!”她的掌心貼著姜明玥遺留的算珠紋羊皮紙,上面的凹凸紋路早已被摸得發亮。
院長卓瑪點頭:“沒錯,當年太夫人特意留了金珠碎屑,說要讓每個孩子都摸到‘算學的溫度’。”她望向窗外,孩子們正用算珠擺出“春”字,陽光穿過珠子,在地上投出參差的光影。
巳時,算學閣收到來自天竺的信鴿。
信箋用貝多羅葉寫成,繪著蓮花算珠圖,落款是“那爛陀算學僧團”:“我等用貴國‘盈不足術’解出恒河汛期規律,特獻《天竺算珠融合論》,望共參算學大道。”明薇摸著葉面上的朱砂算珠印,想起姜明玥臨終前說的“算學該像種子,撒到哪里都能開花”。
未時,沈墨在大理寺翻閱舊案。
一份《算學舞弊案宗》里夾著姜明玥的便簽:“硯之,此案需用‘正負術’核賬,莫被表象迷惑。”字跡已泛黃,卻依然剛勁如筆鋒。沈墨忽然輕笑,當年他總嫌她多管閑事,如今卻在每個算學相關的律法修訂中,不自覺地想:“若是明玥,會怎么算?”
申時,大食算學博士法蒂瑪抵達長安。
她的駱駝隊載著新發明的“水力算珠鐘”,鐘體刻著阿拉伯文的“明玥”與漢字的“知微”。在算學閣的接風宴上,法蒂瑪舉起酒杯:“在我們那里,女孩第一次摸算珠時,父母會說‘這是東方三位圣人賜的鑰匙’。”
明薇望著鐘擺上的碎瓷珠裝飾,那是用許知微的金算盤殘片磨制的,在燭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恍若看見許知微挑眉笑鬧的模樣:“姑娘,你看,咱們的算珠真成了‘萬能鑰匙’!”
酉時,玉樹的算珠樹開花了。
卓瑪望著淡金色的花朵,每片花瓣都形似算珠,花蕊處有細小的紋路,竟暗合《九章算術》的“方田術”。她忽然想起姜明玥的預言:“算珠樹開花時,天下女子算學將再無邊界。”于是摘下一朵花,夾進送給波斯算學館的《算珠花語集》。
戌時,算學閣的星空露臺舉辦“跨洋算學會”。
明薇打開全息投影,紐約算學館的華裔學生正在演示“珠心算與AI結合”的算法,非洲部落的算學長老則用鼓聲傳遞算珠節奏。當兩邊的算學符號在虛擬星空中交匯時,竟自動拼出“算路長明”的字樣。
“太夫人說過,”明薇對著鏡頭微笑,“算學沒有故鄉,但第一個拿起算珠的人,就是它的故鄉。”她身后的算珠樹沙沙作響,仿佛在應和。
亥時,明薇獨自坐在算學閣的藏書閣。
她撫摸著姜明玥的《算盡千秋》手稿,發現最后一頁多了行小字,筆跡竟與姜明玥臨終前的批注如出一轍:算路漫漫,唯愛與算珠不可辜負。窗外的算珠樹影搖曳,月光透過窗欞,在稿紙上投出算珠的影子,宛如當年柴房里的碎瓷片,在黑暗中劃出希望的光。
子時,春風拂過算學閣的檐角。
算珠燈次第亮起,照亮“算緯三杰”的雕像。不知何時,雕像基座上多了束野花,花束里夾著張紙條,上面用歪扭的字跡寫著:“謝謝你們讓我學會算自己的命——一個來自涼州的牧羊女。”
風卷起算珠樹上的花瓣,帶著算珠的紋路,飛向四面八方。明薇知道,姜明玥、許知微、沈硯之的故事早已融入算珠的脈絡,成為每個握珠之人的底氣。而算學的路,正如這春風,永遠會吹開新的花,結出新的果,讓算珠的光芒,長明不滅。
第二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