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張村一片漆黑。

村子不大，百余戶的樣子。

原本寧靜祥和的夜晚卻出現了不速之客。

十幾個身穿黑袍之人，出現在村東頭。

他們一言不發，手中兵器在月光下泛起寒光。

“殺人了！”

“救命！！”

就像一滴水掉落費油之中，整個村子陷入了火海和慘叫之中。

半個時辰后，村中再無一絲聲息，連狗吠聲都無。

這一夜，離華陰縣最近的村子全部遭到屠戮，雞犬不留。

仙峪村。

十幾個黑袍人站在村外。

“趙堂主，護法為什么要我們殺這些普通人？”

一個黑袍人出聲詢問領頭者，他的聲音很是古怪，像是剛學會漢語。

趙堂主黑袍下的嘴角撇了撇，顯得很是不屑，但還是回答了其問題。

“殺人不過是護法的喜好，他老人家哪次出來不要殺個百十人的，這次只是多了點”

“你們這些倭人能加入神教，是教主開恩。所以不要多問，只管做事。”

“嗨”

黑袍人恭敬應聲，沒有任何不滿。

“動手吧。”

趙堂主吩咐一聲，其身后黑袍人紛紛運起身法，向村內而去。

而他則站在原地沒動，他一個堂主，這種小事還不需要他親自動手。

頓時，原本寧靜的仙峪村一片混亂。

這些黑袍人能跟著心惡護法出來做事，武功自是不弱。

接連殺了十幾戶人才鬧出點動靜。

張伯猛的睜開眼，只是稍微聽了下外面動靜，沒有絲毫猶豫。

一把扛起虎子，鞋都沒穿便從后門出了屋。

他雖然年紀已大，但耳目還不錯，外面的慘叫他一聽就知道出事了。

這兩年，有江樵的幫助。

張伯原本老邁的身體也稍微養的好點，所以能扛起已經長大不少的虎子。

“爺爺，怎么了？”

虎子揉了揉眼睛，很是迷糊。半大小子睡覺雷都打不醒，要不是張伯這番動作太大，他還能接著打呼。

張伯將虎子放到地上，拉起他手就向山中奔去。

他家本就在村子一角，靠近華山，這一通狂奔已經進入了樹林。

“村里來了歹人，我們去樵哥那。”

張伯急促喘息著，根本不敢停，一路向山中而去。

只是天太黑，林又密。

還沒跑多遠，虎子就摔了好幾次。

要不是張伯拉著，怕是早就摔出個好歹。

“堂主，這家沒人，但床還是熱的。”

一個黑袍人向著進村的趙堂主匯報，說的正是張伯家。

“那還等什么，追，一個不留。”

趙堂主撇了一眼，有些不滿。

幾個黑袍人向著山中而去。

原本在林中摸索前進的張伯忽的停下，眼神凝重的看向村子方向，已經沒有動靜了。

“虎子，你聽我說。”

張伯按住虎子肩膀，在稀薄的月光下，虎子尚顯稚嫩的臉上滿是汗水和恐懼。

“我和你分開走，你先找個地方躲著，等天亮了去找樵哥兒。”

虎子張嘴想要說什么，但被張伯打斷。

“不要說話，按我說的做。跟樵哥兒說村子出事了，歹人很強，村子不到小半個時辰就被屠了。”

說著，張伯摸了摸孫子腦袋，蒼老的臉上帶著微笑。孩子已經長大了，有樵哥兒照顧應該可以過的不錯。

“爺爺教過你晚上該怎么在山中躲避野獸，只要小心便不會有危險。一定要找到樵哥兒，讓他馬上離開華山。”

“虎子，你長大了，以后好好跟著樵哥兒。”

說完，不等虎子說什么，便向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虎子眼中淚水滴答而下，他知道爺爺干什么去了。

擦了擦眼淚，但越擦越多。強忍腳下疼痛，虎子向著山上而去。父母早亡，讓他比一般人家的孩子懂事。

走出不遠，他看到一處滿是尖刺的灌木叢。

忍著針扎的痛苦，他小心鉆了進去，然后蜷縮起身子，靜靜等待天亮。

這過程中，他好像聽到了爺爺的喊聲，但又像是風吹過樹林的嗚咽聲。

天際剛有微光，江樵已到了思過崖。

入眼的是盤坐在地的風清揚，他身周數丈的地面異常干凈。

江樵總覺得今日的師祖有點不對勁，但他也說不出哪里不對，直接開始了今日的修行。

*

福來酒樓。

“涵虛道長，請。”

靈清師太和心悟大師將一隊道人請進酒樓，領頭道長是位頜下三縷長須的中年道人，一身灰色道袍很是普通。

酒樓現在已經不對外營業，里面都是恒山和少林之人。

“師太、大師，現在情況如何？”

涵虛子剛坐下，水都沒喝一口就嚴肅問道。

靈清眼中帶著殺氣：“縣城周邊村子被屠了，我們剛得到的消息。”

心悟在邊上輕念佛號，臉上滿是不忍。

“砰”

涵虛子一掌拍下，實木桌上留下一個掌印，但周圍沒任何破損。

“魔門之人越來越猖狂了，竟敢直接屠村！”

他長須無風自動，臉現怒容。

“自十多年前，薩爾滸事件后，魔門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日月神教了。”

靈清輕嘆一聲，恒山派因百年前令狐掌門，和日月神教關系復雜。

“薩爾滸之后，雖再無人敢入侵我中原。但后金、內蒙、倭人等勢力卻紛紛派高手進入中原，其中大部分都加入了魔門。這些人行事無所顧忌，才造成如此殺戮。”

心悟搖頭低嘆。

“朝廷那些廢物就知打壓我們，一年多前還聯合魔門之人進攻少林，要不是我聽到消息，及時趕到，不知會有什么后果，真是該死。”

靈清說到此處，氣勁爆發，直接將木桌震碎。

好在涵虛子和心悟都是高手，運起內力，將碎片隔擋在外。

福來酒樓的胖掌柜被嚇的差點暈過去，好在胡老頭扶了他一把。

至于胡老頭為什么還在此，是掌柜的花重金請他和這些江湖人士溝通。

胡老頭咬著牙，喚過一個雙腿發顫的伙計，抬著一張桌子重新擺上。

面對這些江湖人，他心中也是發怵，但掌柜給的太多，他拒絕不了。

‘江小哥，這次的消息，你不給我上個滿漢全席可換不來。’

胡老頭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狠吃江樵幾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