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從軍械箱里拿出了一批盔甲,送到了楊恒的隊伍里,幾個士兵開始嘀嘀咕咕:“唉你看,朱武將軍又把最好的軍械送到楊恒哪里了。”
士兵:“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這個風頭正盛,再說了,楊恒也不是平庸之輩,好了好了,快辦事吧。”
白章的部隊占領森縣后,并沒有急于擴大,反倒是讓出了許多地盤,并且開始頻繁的于宏陽方面交涉,希望盡快和談。
白章再次見到了李顯,白章:“前幾日多有冒犯,還請見諒,畢竟是非常時期,非常辦法。”
李顯:“小人明白。”
白章:“煩你回稟欽差大人,我等打算趁熱打鐵,與魏文談判,目的就是為了穩定當前的形勢,雖然前次沖突重創敵軍,但是畢竟對方在此地樹大根深,久拖不是長久之計,還望大人同意。”
李顯:“當然沒問題,大人已經來過信件,希望可以在宏陽談判,由欽差特使主持,李羽大人希望將軍可以與魏文握手言和,兩軍南北分而治之,宏陽為首的河凌之地還是由魏姓治理,繁商流域由您治理,再由欽差大人整體統領,這樣便是最好的結果了。”
白章:“既然如此,我也沒有什么要說的,只是,談判的日子由我來定,閣下就留著我在營內,作為聯絡如何?”
李顯:“好。”
李顯離開后,劉世來到白章面前,白章:“按一開始的計劃,這次談判,我只帶楊恒一個人去,他熟悉凌州的情況,也值得信任,朱武領兵駐守森縣,孫信駐守老營,郝陽李顯留在老營,我還是留一批親兵給你,老營的防務由你管理,孫信只是負責聯絡。”
劉世:“宏陽森縣路程最近也要兩天,如果此時有人亂來的話。”
白章平靜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殺氣:“格殺勿論,無需通報。”
劉世:“是。”
白章:“之前讓你查的,怎么樣了?”
劉世:“那些書是一開始李顯和郝陽用于感情交流的,書都是從森縣大堂借來的,可是小人發現他們在利用書本傳遞情報,楊恒可能就是被賣了,這個朝廷欽差一開始可能就是在借刀殺人,這也是您一開始最擔心的,更重要的是,孫信常常有意偏袒郝陽李顯,雖然孫信性格溫和,做事穩妥但是他一開始就極力推薦我們投楚,太……熱情了,還有,他作為楚國人,不可能對故鄉毫無懷念,若是利用這次機會榮歸故里也不是不可能,太多太多了,將軍,該下決定了。”
白章:“我談判期間,不可輕動,畢竟我們是在楚國的疆土上,若是這么快撕破臉,恐怕也是難辦,這樣吧,先晾著他們,等到談妥了,我們就以軍營內老兵思鄉厭楚,部分老兵兵變,殺害欽差特使李顯與一向反對離開是郝陽為由干掉他們,以除后患,最后以治軍不嚴為名名正言順的削掉孫信,這樣一來,就萬無一失了。”
劉世:“好計策,將軍……你還是下不去手?”
白章:“有點吧,畢竟是多年的老兄弟,再說了,就算是孫信投敵,我也不能殺他,畢竟現在也是我們艱難之時,不能強求他人,要是非行萬難之事,會寒了兄弟們的心。”
劉世點點頭:“我明白了,郝陽……”
白章:“郝陽確實是個人才,不過畢竟出身卑微,又是王貴門下,又和李顯走的這么近,難分黑白,本來招募他就是為了吸收地方奴隸勢力,可畢竟奴隸就是奴隸,現在有了楊恒部隊為生力軍,就不用這么投鼠忌器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樣的人,用完就扔也沒什么,我們在這世間摸爬滾打這么多年,感情,只能讓位利益了。”
劉世:“是。”
走的那一天,白章拍拍孫信的肩膀,沒有說什么,孫信有沒有說什么,兩個人彼此笑笑。
楊恒一個人在營內收拾東西,朱武突然到來:“還沒去啊?”
楊恒:“哦,在收拾一下就去。”
朱武拿出一個鳥籠,里面有一只雪白的信鴿:“宏陽到森縣有兩天的路程,但是這個信鴿比馬快半天,我還是擔心出問題,你帶上這個,有什么單獨聊,我還是擔心出問題,這次將軍就帶了兩百親兵,你要是覺得寂寞就從自己的隊伍挑一批出來組成馬夫隨從。”
楊恒接過鳥籠:“放心吧將軍,我會小心的,兵就不需要了,有你們在啊。”
朱武扶著他的肩膀:“一路小心。”
楊恒點點頭。
隊伍出發了,楊恒騎馬與白章差一個馬頭,楊恒:“將軍,為什么這次你要帶上我啊?”
白章笑笑:“你為什么這么問?覺得自己不行?”
楊恒:“那倒沒有,我在森縣時一直在軍隊里,談判外交什么的倒是沒有涉及過,我怕自己可能干不好,再說了,外部不一直是郝陽他們負責嗎,為什么他們沒有一起來?”
白章:“這次去是談判,爭取最大的利益,你一直是森縣的兵尉,對當地的情況相當了解,又如此心高氣傲,帶你去最合適不過了,郝陽性格委婉,不太合適,再說了,朱武只看到了你軍事上的才干,可是我看到的可是一個文武全才,只讓你當一個兵,屈才了吧?”
楊恒眨眨眼:“謝謝你將軍,您和朱武將軍都是好人,謝謝你。”
白章:“不用謝我,人的未來是靠自己搏出來的,還望你日后多多努力,你不要辜負朱武對你的期望就好。”
楊恒鄭重點頭:“嗯。”
這個天空忽然打起響雷,白章:“這天氣怎么回事?”
楊恒:“哦,這個季節正是雨水泛濫的時候,年年都這樣。”
白章日有所思:“這樣啊。”
兩天后,隊伍來到宏陽。
魏文與欽差特使夾道歡迎,兩邊的士兵軍容嚴整,衣袍鮮明,魏文首先前來拱石相迎:“早聽聞白章將軍智勇無雙,部下人才濟濟,這不,只帶一位部下就敢橫行天下。”
白章:“不敢不敢,他國潰兵,流落他鄉,還望欽差大人與魏大人多多提攜。”
特使:“都是英雄好漢啊,我今天算是長眼了,只是英雄畢竟也是人間血肉,也食人間煙火,難免有所欠缺,磕磕碰碰更是無奈之舉,還望幾位可以摒棄前嫌,共同為大楚效力,方是上策。”
魏文:“是啊,國家是王族的,可是天下卻是靠眾人之努力,當年楚國先王領數千雄兵起勢,各大士族鼎立支持方有今楚之強盛,今日相會,真是美事。”
白章有些語塞,楊恒開口道:“不錯,當年楚國先王領兵開國立業,實靠士族幫襯,可是若無將士前赴后繼,天下英雄盡歸于先王帳下,也難成大事,此皆為余因,主因則是天下歸心,何為天下,民心即是天下,若是天下民心盡失,就算是富甲天下、兵馬皆備,也不過是黎前之夜,不足掛齒。”
特使贊嘆:“天下事在天下人,真是振聾發聵。”
魏文:“楊將軍真是才子,可惜,出身平民,雄心難啟,畢竟人生于世間,也食朝露,也會為五斗米折腰,甚至連身邊所愛也難有結局,許多人為了生機就奔波勞苦,哪里還有余力施展抱負,縱然偶有小成,也難逃命運枷鎖。”
楊恒征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白章來口:“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掙了,不要傷了和氣。”
特使也開始打圓場:“是啊,還是談談以后的事,等到我們同案為臣,到時候啊,你們談個昏天黑地,我親自為你們沏茶。”
幾個人宛然一笑,進入了宏陽大堂。
在楚國南方的宏陽大堂內,魏文和白章的談判在緊張的氣氛中展開。
大堂內燈火通明,兩邊的士兵軍容嚴整,衣袍鮮明,氣氛肅殺。
魏文作為魏家的新領袖,他的目標是鞏固魏家在南方的權力,并利用兄長的死進一步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白章則希望確保義軍的安全與南方實際統治權。
魏文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聲音在大堂內回蕩:“白將軍,我兄長的死訊令人悲痛,但魏家與楚國的利益必須得到維護。我愿與貴軍達成協議,共同治理南方。畢竟,戰亂已久,百姓苦不堪言,和平才是當務之急。”
白章微微一笑,目光如刀鋒般銳利,掃視了在場眾人一眼后,緩緩說道:“魏文大人,我們起義并非為了爭奪權力,而是為了活下去。若魏家能真心改軍,我軍愿意停戰,共同治理。不過,南方治安糜爛,怎么敢勞煩魏大人?我們只是希望百姓能過上安穩日子,而不是成為你們權力游戲的棋子。”
楊恒見狀,也開口說道,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魏家若能撤去南方軍隊,南方大營改軍,我軍可以停止軍事行動。但必須立竿見影,非表面文章。我們起義是為了生存,若魏家只是空談,我們寧愿戰死也不屈服。我們不想再看到百姓流離失所,只想給他們一個安穩的家園。”
欽差特使見氣氛有些緊張,連忙打圓場,他微微一笑,語氣和緩地說道:“我理解貴軍的立場。魏家愿意在一定程度上撤軍,但是南方軍營改革,恐怕暫時不能實施。南方戰事剛剛結束,不能輕動。我們都需要時間來穩定局勢,避免更大的動蕩。”
白章沉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改軍是必要的,但我們要求的是真正的變動,而非空談。我軍可以停止軍事行動,但必須保證我們的安全和軍餉。我們的士兵為了百姓的安寧付出了太多,不能讓他們寒心。”
欽差特使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安撫:“朝廷愿意給予凌州南方一定的自治權,也愿意供給軍需,但貴軍需表明忠誠于楚國,聽令調配。若能達成協議,朝廷可給予白將軍適當的官職。另外,閣下的軍隊,恐怕要削減一些。畢竟凌州百廢待興,沒有那么多余力。”
楊恒反駁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和不甘:“若朝廷真心改革,我軍愿意協助。削兵也可以,但是不能只減我軍。魏家的軍隊同樣需要削減,否則我們無法保證雙方的公平與公正。”
魏文見狀,也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為了顯示魏家的誠意,我們也愿意改軍削兵,共同商議和監督南方的改革事宜。我們并非不愿意合作,只是希望雙方都能做出一些讓步,共同為百姓謀福祉。”
楊恒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諷刺:“我等期待魏家能展現出真正的決心,而非只是空談。過去魏家的所作所為,百姓都看在眼里。我們希望這次能有一個全新的開始,而不是重蹈覆轍。”
欽差特使見雙方僵持不下,便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此外,凌州共有六縣,欽差的意思是,森縣、代縣、交縣由白章大人部下任職,豐縣、宏陽、橫縣由魏文統領,如何?這樣劃分,既能保證雙方的利益,又能避免不必要的沖突。”
楊恒立刻搖頭,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不行,森、代、交三縣貧弱,洪澇不斷。北方宏陽是凌州中心,其余兩縣也皆是交通要道,這樣的安排不妥。我們希望能在更公平的基礎上進行劃分,否則難以服眾。”
欽差特使笑了笑,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可惜欽差大人未到,許多重要事情多有不便。不如這樣,三日后欽差大人駕到,我們再談要事。我等先擺下小宴,歇息歇息如何?大家也都累了,不妨先緩一緩,再做打算。”
白章和魏文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
談判在雙方的共同努力下逐漸達成了初步的共識。魏文承諾進行一定程度的改軍,白章軍同意暫時停止軍事行動。然而,許多事情仍然沒有定論,未來的局勢依舊撲朔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