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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接戰金兵哨騎

三萬夏軍原本正沿河谷迤邐行進,特別是到了遼國西境,游騎那是撒的漫山遍野。

突然前方游騎飛馳來報——發現金軍兩百哨騎正沿山脊偵察!

金軍搜尋天祚帝行蹤的兩百哨騎,自然逃脫不了夏軍海量哨騎的眼睛。

夏軍的出動,金軍對此一無所知。

當然,即便他們知道了,可能也不會放在心上,畢竟,夏國的宗主國遼國,都被他們打的稀里嘩啦,何況彈丸夏國?

“全軍止步!”李良輔當即下令。

李乾順親賜的鎏金令旗在風中劈啪作響。

傳令兵當即拍馬飛奔,“將軍有令,全軍止步!”聲浪在峽谷間層層回蕩。

原本如長蛇蜿蜒的軍陣瞬間凝固,中間的鐵鷂子和重騎齊刷刷勒馬而下,后面的輔兵得了軍校指示,立刻牽著馱著裝甲的馱馬上前。

只要一聲令下,這三千鐵騎能立馬武裝起來。

李良輔一把扯開輿圖,指尖重重戳在河谷兩側:

“鐵鷂子堵住路口,鐵騎分伏南北,弓騎藏北口林叢。”羊皮地圖被他指甲劃出裂痕,“步跋子——”他突然抓起把沙土揚向空中,看著風勢冷笑:“給老子嵌進巖縫里!”

猛虎搏兔,也要全力,這是夏軍第一戰,如何慎重都不為過。

他得評價一下金賊是否戰力彪悍。

軍令如野火傳遍山谷。

鐵鷂子和重騎在輔兵的協助下,開始著甲批鎧,前往預設戰場,

后排弓騎兵摘掉箭囊銅扣,彎弓上弦,沉默地消失在枯槁的胡楊林里。

最驚人的是三千橫山步跋子。

這些山民出身的勇士口銜短刀,手腳并用攀上崖壁,像群無聲的蜘蛛消失在嶙峋的巖縫間。

輜重隊迅速將馱馬趕進河床凹陷處,輔兵們用提前備好的枯草編織偽裝網。不過半刻鐘,整條山谷恢復死寂,唯有風掠過草葉的沙沙聲。

“將軍!”探子從巖頂索降而下,喉結緊張地滾動,“金賊距谷口三里,隊形松散。”

李良輔瞇眼望向蔽日烏云,突然扯下大氅反穿——靛青色的內襯頓時讓他與山巖融為一體。

整條死亡山谷此刻就像張拉滿的硬弓,只等那二百懵懂的金軍哨騎來撞上箭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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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軍哨騎在陰山的山谷中穿行,馬蹄踏過碎石,發出細碎的聲響。

為首的謀克(金兵百夫長)瞇起眼睛,掃視著兩側陡峭的山崖,多年的戰爭生涯,他的戰爭直覺讓他心中隱隱不安。

但一路的勝利,讓他對勝利更加渴望。

“謀克,這山谷靜得蹊蹺。”一名老年哨騎壓低聲音,手不自覺地按上了腰間的刀柄。

哨騎謀克冷哼一聲:

“怕什么?遼狗早已喪膽,躲還來不及,哪敢主動出擊?”

他啐了一口,“天祚老兒,逃命是個好手,跟老狐貍一樣,定是藏在這附近。找到他,咱們就能立下大功!”

另一名老兵卻皺起眉頭,小聲道:“謀克,我總覺得這地方不對勁。連只鳥叫都聽不見,太安靜了……”

“閉嘴!”完顏阿魯罕不耐煩地揮手,咧嘴笑道:“遼狗現在就是驚弓之鳥,見到咱們的旗幟就跑。

連西京城墻都奈何不得我等,何況此等野外?

爾等不想做個謀克,有數不盡的奴隸、美女、美食、美酒么?

繼續前進,仔細搜索每一處巖縫!”

金兵覺得謀克的話很對,城墻都奈何不得他們,何況山谷?

他們兩百軍士,至少抵得上數千遼軍!

于是眾人繼續策馬前行,心中盤算著找到天祚帝后能獲得的賞賜……

就這么一頭撞進了夏軍埋伏的口袋。

李良輔都驚呆了:

這些哨騎過山谷也不下來看看?

早知道對方這么頭鐵,他還布置什么?直接大家頭對頭,對撞一下就完了啊!

他有三萬大軍啊!

對手太不尊重他了!

于是氣哼哼的下令:

“鐵鷂子出擊!”

傳令兵立馬跑到一邊,揮舞令旗。

得令的鐵鷂子開始啟動馬匹,谷中突然轟轟起來,聲音越來越大,繼而如夏日悶雷。

“重騎斷后!”李良輔繼續下令。

只感覺勝利來的有點索然無味。

200金狗,陣型都沒有,如何殺穿他的重騎兵包圍?

重騎得令,從兩側山脊凹陷處俯沖而下,鐵蹄踏得大地震顫。

金軍哨騎聽的馬蹄轟隆,反而興奮起來,他們不怕跟遼狗對沖,就怕遼狗到處逃竄!

然而過了轉角——迎頭撞上了夏軍的具裝甲騎。

雙方都是高速沖擊。

鋼鐵洪流瞬間將金軍哨騎沖得七零八落。

后排的弓騎兵箭如飛蝗,精準射落零散幸存的金兵。

包抄的重騎吭哧吭哧跑過來,連一個首級都沒撿到。

不到兩刻鐘,山谷里只剩倒斃的戰馬和金兵尸體。

李良輔站在高處觀戰,冷笑一聲:“金賊不過如此。”

旋即又道:

“金狗哨騎來得蹊蹺,后頭必有大股兵馬!

傳令——多派游騎給老子撒出去探路!”

他一腳踹翻馬扎,濺起三尺塵土,“再派快馬給使團送信,叫使團趕緊跟上輜重部隊!落單了,大軍不一定護得及!”

這會也不說什么保持距離了,金賊都撞上了,他哪有精力再顧及許多?

左右不過兩三日路程,何況還是輜重部隊,太子還能折騰什么名堂不成?

金賊如此粗鄙,使團跟著大軍,他保管將使團安安穩穩送至天祚帝面前。

大軍卸甲之后,繼續前進,留了一隊輔兵清理戰場。

消息傳到十里外的使團營地時,眾人對前方的戰斗結果正翹首以盼。

他們一得到前方遇敵的消息,就尋了一處山坡扎營,以車廂為墻,全副武裝,小心戒備。

王世光甚至派出游騎,遠遠的監視戰場。

看蕭敬忠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笑道:

“不過區區200金賊前哨,蕭衛率何必如此?”

蕭敬忠瞥了一眼王世光:

金賊以區區三千老賊起家,數年間,將大遼數十萬大軍打的丟盔棄甲,潰不成軍,天祚皇帝都逃到邊陲了,任誰小看了,都要吃虧!

不過他現在是夏人,不可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便道:

“太子殿下在此,如何能松懈?”

王世光被這話懟的瞠目結舌——這話太政治正確了!

仆從張羅了一個大帳,李仁愛邀濮王嵬名仁忠、左衛率嵬名平南對坐飲酒。

濮王嵬名仁忠,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酒杯邊緣,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頻頻望向帳外,每一次風聲掠過都讓他脖頸微顫,仿佛金軍的鐵蹄已踏至耳畔。

酒水灑在錦袍上也渾然不覺,心中反復盤算著若戰事不利,如何勸太子速退——既怕擔上怯戰之名,又恐儲君有失,眉間皺紋都刻出去了,不復往日優雅。

左衛率嵬名平南,則繃直腰背,右手始終按在刀柄上,甲葉隨著急促呼吸輕響。

他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帳外山川、溝壑、士卒、戰馬,腦中閃過父親在家中講述的遼軍潰敗慘狀。

當遠處隱約傳來馬蹄聲時,他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佩刀撞翻酒壺,暗紅的酒液如血般漫過案幾,卻只換來太子淡淡一瞥。

濮王不復之前的優雅,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唯獨李仁愛安穩靜坐,脊背如青松般筆直,連衣袍的褶皺都似被無形的力量撫平。

他還有閑情逸致的瞇著葡萄酒,任由酒液在唇舌間綻放醇香。

不是他裝逼,他知道,李良輔先勝后敗,還沒到最危險的時候呢!

直到哨騎來報:

“夏軍大勝!”

濮王嵬名仁忠再也坐不住了,他激動得將葡萄酒一飲而盡,紫紅的酒液順著齜須流淌,他卻渾然不覺。

“天佑大夏!”

李仁愛這份不動如山的氣質,讓嵬名仁忠欽佩不已,他年長太子數歲,相形見絀了。

于是他轉而對李仁愛拱手,鄭重其事道:

“殿下,臣等是否該起草賀表,代殿下前去犒勞李將軍眾人?”

這次的問詢,他是無比誠摯。

李仁愛笑道:

“金賊哨騎而已,孤料后續還有金賊大軍。

我等不給大軍添亂,想必李將軍就感激不已。”

啊?后續還有金賊大軍?!

還是得趕緊覲見大遼天祚皇帝,路途實在太過危險。

不多時,李良輔的信使趕到,使團并沒有因為自己哨騎的消息就下山,還繼續盤踞在山腰之中。

“我大軍殲滅金賊哨騎一部,李將軍有令,大軍已經繼續前進。

后面或有金賊大軍,請使團盡量向大軍輜重部隊靠攏,免得遭金賊突撞,援助不及。”

滅了哨騎,后面自然會有大軍,王世光、布和等老行伍自然心知肚明,嵬名仁忠和嵬名平南,則對太子李仁愛刮目相看,雖說兩人這會也反應過來了,但還是覺得太子殿下舉重若輕,臨危不亂,對軍勢洞若觀火。

大夏之幸!

使團繼續上路,經過剛剛廝殺的血色山谷,驚起數只鴉雀。

斷裂的箭矢斜插在泥濘中,被戰馬踐踏過的野草滲出青黑色的汁液,混合著黑紅的人血、臟器,有些土壤都變得泥濘起來。

金軍哨騎的尸體以各種扭曲的姿態凍結在最后一刻,身上衣甲早被扒掉,被輔兵清理到路邊,畢竟輔兵們知道,后面還有使團要走路呢。

山風掠過時,帶起陣陣腥臭。

李仁愛臉色發白,胃部突然痙攣起來,喉頭猛地收縮。

前世今生,都沒見識過此等慘狀,語言在哪些尸骸面前,顯得如此蒼白。

現代人對于死亡的認知在此刻崩塌,這不是隔著玻璃展柜的歷史標本,而是散發著腥臭的真實屠殺。

那些被史書一筆帶過的“斬首二百級“,原來是兩百具會慘叫、會失禁的肉體。

他不由想起自己曾輕描淡寫評價“李良輔先勝后敗“,此刻才驚覺自己的評價多少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所謂“敗“,意味著多少具夏軍尸體將堆積在陰山溝壑。

他強迫自己凝視一具被馬蹄踏爛胸腔的尸體,暗紅肌肉纖維像剝開的石榴籽。

既然注定要見證更慘烈的廝殺,就不能像現代看戰爭片般隨時按下暫停鍵、退出鍵。

指甲在鎏金馬鞍上刮出細痕,仿佛要把文明社會的軟弱悉數刮除。

他的手指緊緊捏著韁繩,指甲幾乎掐進掌心,仿佛要把文明社會的軟弱悉數逼出體外。

某個瞬間,他恍惚看見自己穿著印有“銀川文物局“的工作服,手持毛刷蹲在尸體旁做考古記錄。

但下一秒,某個沾血的皮靴碾碎了幻象——這才是真實,沒有防護手套,沒有無菌實驗室,只有你死我活的修羅場。

他身體繃得筆直,牙關緊咬,這樣似乎變得好受一點。

戰場不大,他發現自己竟開始適應這種氣味——就像當初在承天寺修復壁畫時,逐漸習慣霉味與顏料揮發劑的混合氣息。

這種適應比尸體本身更讓他毛骨悚然。

所以,他是注定要來參與這場人命做籌碼的廝殺的,不是么?

老天爺花了那么大勁送他過來,可不是讓他重蹈覆轍的!

迎著草原上清新的風,李仁愛終于完成了心理的蛻變。

連胯下馬兒,步伐都輕快起來。

王世光拍馬來到李仁愛身邊,道:

“殿下,使團是不是要加快速度?”

李仁愛看了一眼有眼力勁的王世光,笑道:

“李將軍已經這么示警,我等行程自不可怠慢。

另外哨騎范圍最好要超過大軍,很多時候,我們還是更要相信我們自己的眼睛!”

王世光拱手說是,一撥馬頭,去傳遞君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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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謀克阿土罕得知一支哨騎沒有按時歸隊,大怒,決定親自前去一看究竟。

不得不說,金人之前欺負軟弱的遼軍上了癮,完全沒把這次意外當回事,所以阿土罕壓根沒有等待大軍,只帶了兩百預備隊就奔過來了。

眼看陰風怒號,天色欲雨,李良輔大軍正要尋找合適的地帶安營扎寨,得哨騎來報,又有一支金賊襲來,已在十里之外,大約兩百人。

李良輔的腦袋里,一陣寒鴉飄過:

不是,金賊都不帶腦子的么?

還是,有什么詭計?

他腦子一轉,大驚:

這些賊子不是聲東擊西吧?然后抄他后路,去襲擊太子殿下的使團?

李良輔大駭!

早知道就等等使團再行軍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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