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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鐵甲與野望

簡單來說,就是野利遇乞太厲害了,宋國的對手種世衡十分頭疼,多次刺殺不成,終于被種世衡利用夏國內部矛盾,讓夏國自毀長城。

天授禮法延祚六年(慶歷三年,公元1043年),種世衡利用李元昊多疑的特點,誘降了李元昊侍衛的兒子蘇吃曩,然后讓他偷李元昊賜給野利遇乞的寶刀作為信物。

等到寶刀拿到手里后,便大肆宣揚野利遇乞投降宋朝。

結果李元昊一怒之下殺了野利遇乞。

自毀長城就是這么個事兒,另外為何說還涉及皇家秘莘呢?

景宗李元昊,納了野利遇乞妻子沒藏黑云,沒藏黑云生了兒子李諒祚,李諒祚就是當今夏國皇帝李乾順的爺爺,也就是李仁愛的太爺。

當然,這都多少代人的事了。

但有了儲君的看重,野利重明心里,又何嘗沒有滋生一絲野望呢?

他眼眶發紅,粗糲的手指緊緊攥著酒杯:

“殿下折煞老臣了!

末將不過是個擺弄柴草車馬的糙漢,能得殿下垂詢……”

野利重明突然單膝跪地,旁邊陪酒的蕭敬忠連忙退到一邊,替太子把守大帳。

“這鎏金蹀躞帶…老野利定要傳給兒孫,讓他們曉得儲君是怎樣禮賢下士的!”

話,只能說到這份上,過猶不及。

但這一跪,該表示的,都表示了。

野利重明也不是傻子,太子對他這么看重,昨夜就思索的差不多了,今早再來個早酒,還能不明白太子的拉攏?

只要不和皇帝陛下的要求沖突,惠而不費的小忙,他肯定樂意賣太子人情的。

畢竟皇帝就這么一個兒子,以后大夏遲早是太子的,他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

李仁愛連忙攙扶起老將,道:

“老將軍言重了!話說老將軍也是見多識廣,不若說說,孤的左右兩衛,是否都乃雄壯將士?”

野利重明還沒說話,蕭敬忠已經給他斟滿了酒,道:

“左衛都是重甲精騎,方稱精銳,右衛徒有血肉……”

后面的話說下不去了。

李仁愛將酒杯在桌上一拍,酒液四濺:

“蕭衛率,過了!”

蕭敬忠連忙單膝跪地,低頭抱拳:

“殿下,如今金賊肆虐,危機四伏,末將只恨右衛甲胄單薄,僅憑血肉之軀,恐難護殿下周全。”

李仁愛低聲呵斥:

“怎么,右衛的弓不利?還是右衛的馬不快?我與野利將軍吃酒,你平白來掃興!還不快滾——”

野利重明哪里還不明白,也知道這是他說話的最好時機。這個時候不說話,有些話就沒有說的機會,也沒有說的價值了。

他當即又單膝下跪道:

“蕭衛率也是護主心切,殿下要理解我等臣子的忠心啊!我輜重大營……”

既然決定賣個好,那就賣的徹底一點了,野利重明也是不愿意舍棄好不容易攀上的翌日大樹。

“有兩百備甲。

不若先借給右衛,加強防護,以備金賊偷襲。”

李仁愛可太喜歡這個識趣的老頭了,也不妨他叫了蕭敬忠來演這場。

當即義正嚴詞道:

“備甲為大軍所用,若有戰損,不能歸還,不是叫老將軍陷入不義?

此事,孤不為也!”

野利重明抱拳道:

“殿下容稟,戰陣之上,損毀、遺失,實乃尋常。大軍連敗金賊,也多有繳獲,臣等也在修復金賊……”

“本將有消息要呈報殿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君臣相得的場景。

李仁愛一扶,野利重明和蕭敬忠都穩穩的坐在了馬扎上,不復異常。

“進來!”李仁愛直接道,因為他聽出了,是王世光的聲音。

王世光匆忙進來,抱拳道:

“殿下,野利將軍,蕭衛率,哨騎來報,有金賊近千人,直奔李將軍大營!他們譴兩騎回來報信,另外還有人在監視戰場。”

大帳內一下子陷入了安靜。

李仁愛:

草,金賊居然還敢白天沖營不成?夏軍大營布置的還算盡心盡力,不到千人,應該沖不破。

不過歷史上,好像是大敗李良輔?

麻蛋,不記得細節了,畢竟這種小戰役,誰關注細節?

說句不好聽的,可能連細節都沒有!

又不是漢人,打了敗仗必須記得齊齊整整,生怕子孫后代不能幫忙報仇。

不過,倒是正大光明漂沒鐵甲的機會啊!

蕭敬忠:

不是吧?

太子殿下為了從野利老兒那討點鐵甲,居然還讓老王來這招?

這也太狠了吧!

不愧是我的好主子,為了右衛操碎了心啊!

野利重明:

我都答應了,還來?難道想掏空庫存?

李仁愛很快就反應過來,道:

“立即去通知濮王和多移乞埋將軍去大帳議事!”

王世光轉身就走,李仁愛三人緊隨其后。

眾人碰頭沒多久,先同意護軍披甲,防備金賊來襲。

野利重明不動聲色,安排人將兩百鐵甲送到了太子右衛,李仁愛也將左衛病患的鐵甲騰給了右衛。

另外繳獲的金賊鐵甲,雖然還沒修繕,但此時此刻,也不矯情了,376具,補充給右衛之后,剩下的還能補充給布和的韃靼營。

大軍還沒披甲完成,李良輔的傳令兵到了,通報了金賊來襲的事,提醒使團和多移乞埋小心金賊偷襲。

多移乞埋對使團的哨騎不由得刮目相看——他們居然比大營的信息來的還快!

多移乞埋的大軍動作陡然加快起來。

濮王倒是沒之前那么焦躁了,畢竟才來了區區八百金賊。

前營大軍上萬,還都是戰兵為主,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輸的,所以反而跟李良輔一樣,擔心別被金人偷襲了后營。

李仁愛卻隱隱不安起來。

可別八百人,就掀翻了李良輔的大營吧?

畢竟歷史上,李良輔沒有分兵,也被金人打敗了。

唯有讓布和多派哨騎,關注前營戰事。

對于大家擔心的金賊偷襲后營,他反而沒有太過擔憂,金人沒那么多兵馬的!——這是歷史上明證的。

不過一刻鐘,哨騎來報:

前營大軍出寨迎戰金賊。

眾人都不怎么當回事,畢竟兩百和八百,好像區別沒多大。

李仁愛汗毛豎起——

狗日的李良輔,你好好的守寨不行么?還沖出去了!

不會是昨天兩次不值一提的小勝,膨脹的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吧?

“再探!半刻鐘匯報一次!”李仁愛沉聲下令。

濮王和多移乞埋一愣,但并未多想。

布和領命去布置了。

李仁愛深吸一口氣,道:

“王兄,多移將軍,野利將軍,隨孤一起視察大軍,鼓舞士氣,如何?”

眾人拱手稱是。

李仁愛與眾將策馬穿行于軍營,馬蹄踏過泥濘,濺起一片泥漿,在陰沉的濃云下,彷佛大戰即將來臨,畫面略顯沉重壓抑。

左右衛率、親衛營對于太子的命令執行的最為堅決,動作最為迅速,這會已經著裝完畢。

即便得了風寒的嵬名平南,唇色發白,也矗立在隊伍前列,等待太子的檢閱。旁邊的戰馬不時拿腦袋蹭蹭他,算是為他增加一點助力。

李仁愛滿意地對著嵬名平南點點頭,不管怎么樣,人家的態度在這里,而且,協調傷患的鐵甲,對方也出力支持,人家對得起他李仁愛了。

而全員著甲的右衛,戰斗力至少翻了好幾倍。除了王世光的親衛營,就右衛能指望了。

至于布和的韃靼營,都散出去做哨騎了。

李仁愛不允許大軍對周邊的情況一無所知,必須在地圖上開眼,而且距離要在20里以上——這個距離怎么說呢?肯定是遠遠不夠的。

不說直線距離,也不說士兵執行到位,多重折扣一打,直線距離能有10里地就是勝利。

求其上得其中嘛。

凡事不能想著一口吃成個胖子,循序漸進逐步提升就行。

比如這次,不用等李良輔的傳令兵通報,前線的狀況,李仁愛就提前知悉了,雖然不到一刻鐘。

但在某些時刻,這是能改變命運的!

過了太子左右衛和親衛營,就是兩千重騎兵和三千精銳輕騎。

重騎兵這會也算是披掛完成了,但隊形還沒整好,鐵片相擊聲如碎玉,叮叮當當。

一名行將見到李仁愛一行人,猛地捶胸行禮,臂甲都撞出了悶響:

“參見太子殿下!兩千鐵騎已經整備完畢!”

李仁愛知道剛剛看自家護衛欠缺了什么了,就是欠缺這個匯報的儀式!

李仁愛也捶胸回禮,笑道:

“果然我大夏好兒郎!”

鐵騎拿著武器敲擊著甲胄,或者敲擊著地面,顯示對太子的積極響應。

營地里“DuangDuang”聲開始密集的嗡嗡響。

濮王、多移乞埋、野利重明都苦笑起來——本來使團大使是太子的消息,出征的普通將士是不知道的,僅限主將、副將這一層級知曉。

但隨著金賊肆虐,李良輔擔心金賊沖撞、甚至分兵偷襲太子使團,不斷派兵過來保護,越來越多的將士知道,太子殿下居然和他們在一起。

特別是昨日太子殿下戰前的那段講話,擲地有聲,慷慨激昂,很多當事人都會背了。

行將(萬戶)之類的高級將領,也是想積極在儲君面前刷刷臉的,平日大家可沒啥機會見到太子殿下。

都知道太子就是下一任皇帝,也許就入了圣眷呢?

重騎兵后面的精銳輕騎,也是翹首以待。

見太子駕到,齊刷刷以刀鞘擊地。

他們分屬不同的佐將(千戶),尚不敢上前主動跟李仁愛打招呼,但隔壁的重騎打了樣,大家還是會學的。

陰云低垂,眾騎森然。

李仁愛策馬立于軍陣之前,舉目四望,身前是三千輕騎、兩千重騎、一千五太子親軍,端的兵強馬壯,刀戟如林。

將士們以刀鞘擊地、甲胄相撞的鏗鏘聲逐漸平息,唯有戰馬不安的嘶鳴與風聲呼嘯。

他高舉右臂,貪婪的目光掃過每一張面孔——從唇色蒼白的嵬名平南,到緊攥韁繩的蕭敬忠,面色平靜胸懷激蕩的王世光,再到那些初次得見儲君卻已熱血沸騰的普通士卒。

“大夏的兒郎們!”

李仁愛聲如洪鐘,字字砸進腳下的爛泥里。

“如果遼國倒下,這里!”他用手指了指腳下,“將成為金賊的跑馬場!”

“金賊今天能攻滅遼國,明天,他們的鐵蹄就會踏破賀蘭山!”

“到時候,戰場會在哪里?”

“在我們的故鄉!在生我們、養我們的地方!”

“想想你們的父母、妻兒,戰火一旦蔓延到夏國,他們會有何悲慘的命運!

是死亡?還是凌辱?還是做金賊的奴隸?!”

“你們愿意么?”

王世光聲嘶力竭的喊道:

“不愿意!”

整個營寨內的聲音漸漸起來,從凌亂到整齊:“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

李仁愛滿意的高舉右手,狠狠的捏起了拳頭:

“所以,我們不是在為契丹人流血,我們是在為大夏而戰,為陛下而戰,為我們的子孫后代而戰!”

“金賊就像野狗,你慫了,他對你齜牙咧嘴的厲害,還會嗷嗷犬吠!”

“但你狠狠的打出去,打出不要命的架勢,就輪到他們夾著尾巴逃跑,再也不敢冒犯我大夏天威!”

“金賊八百殘兵,竟敢白日沖營——是嫌我夏國的刀不夠快,還是箭不夠利?!”

一陣哄笑與怒罵聲從軍陣中炸開。他順勢拔劍指向前方:

“昨天他們像野狗般被我們擊殺四百騎,今日便該讓他們明白——犯我大夏者,唯有死路一條!”

“此戰之后,孤會親手為每一位勇士記功——你們今日流的血汗,來日便是子孫后代的良田美宅!”

他猛地在手心割破一個口子,將血淋淋的左手掌展示給眾將士:

“孤與諸君同生共死!共殺敵!

若退半步——天地共戮!殺賊!”

全軍瞬間爆發出震天吼聲,刀戟高舉如林:

“殺賊!殺賊!殺賊!”

這場景,看得濮王、沒移乞埋、野利重明一陣恍惚——太子殿下,也太厲害了吧?三言兩語,就將眾將士激的嗷嗷叫?!

濮王突然想起陛下的囑托,更是想到了什么。

難道陛下知道太子有這種能力,所以,才極力不想讓太子接觸大軍?

明顯,太子殿下是天生知兵之人。

天家的事……太難了。

野利重明的老心臟砰砰跳,太子說話,讓人彷佛年輕了二十歲!回去就得想辦法讓兒子向太子靠攏,自己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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