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哲的手指幾乎已經碰觸到了那虛幻的晶石邊緣。

那是一種溫熱的、帶著奇異生命力的觸感，即使隔著微小的距離，也能感受到其中澎湃洶涌的能量。

紅得發紫，紫得發黑，黑里又透著亮！

這玩意兒簡直是命運之力壓縮餅干，能量密度高到離譜！

就是現在！

張哲，五指猛地合攏！

然而，就在指尖即將抓住那顆“喜提絕癥”晶石的剎那！

一股巨力從背后猛地撞來！

張哲整個人被這股力量撞得往前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在那個打電話的男人身上。

臥槽！

誰特么背后偷襲！

不講武德！

緊接著，兩條粗壯的胳膊如同鐵鉗一般，死死地從后面抱住了張哲的胸膛，將他的手臂也一起箍住！

力量之大，勒得張哲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抓住你了！還跑！”一個粗重的喘息聲在張哲耳邊響起。

是保安！

那兩個追了他一路的敬業保安大哥！

張哲心里咯噔一下，壞了！光顧著看“寶貝”，忘了身后還有追兵！

這下真是前后夾擊，芭比Q了！

“放開我！快放開！”張哲奮力掙扎，兩條腿亂蹬，試圖擺脫束縛。

但身后那保安大哥顯然是練過的，下盤穩得一批，任憑張哲怎么折騰，就是紋絲不動。

那個打電話的“絕癥哥”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絕癥哥一臉懵逼地看著被保安抱住、還在拼命掙扎的張哲，又看了看自己掉在地上的手機，臉上那“喜提百萬”的狂喜表情瞬間僵住，轉為驚恐和憤怒。

“你、你干什么！神經病啊！突然沖過來想打我？！”絕癥哥指著張哲，聲音都變了調。

張哲心里那叫一個冤枉：“大哥！我不是要打你！我是要……呃……”

總不能說“我是要拿走你頭頂那顆別人看不見的、能讓你騙保失敗的命運晶石”吧？

這話一說出來，估計保安大哥能直接把他扭送隔壁精神病院VIP單間。

另一個保安也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看到同事已經成功制服了“目標”，立刻掏出對講機。

“滋滋……喂？總臺！總臺！這里是保安隊B組！在五樓樓梯間發現目標人物！”

“對！就是剛才在下面亂跑的那個！”

保安喘了口氣，看了一眼還在奮力掙扎、嘴里喊著“放開我”、“我要救人”的張哲，又看了一眼旁邊嚇得臉色發白的“受害者”絕癥哥。

保安對著對講機，語氣嚴肅地匯報道：“目標情緒極不穩定，疑似精神失常！具有攻擊性！剛才試圖襲擊一名病人！重復，試圖襲擊病人！”

“請求支援！請求精神科派人過來協助處理！完畢！”

滋滋……

對講機里傳來調度員的回應。

張哲聽著保安的匯報，整個人都麻了。

精神失常？

攻擊性？

襲擊病人？

大哥！你們這職業素養是不是有點過于豐富了？腦補能力MAX??！

我這明明是見義勇為，阻止犯罪，順便救死扶傷！怎么到你們嘴里就變成精神病發作了？

“我沒瘋！我真沒瘋！你們聽我解釋！”張哲急得大喊。

“解釋？跟醫生解釋去吧！”抱住張哲的保安大哥甕聲甕氣地說，手上力道又加了幾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張哲偏過頭，用眼角的余光瞥見兩個人影匆匆趕到。

正是之前在樓下遇到的那個年輕人和那個眉頭緊鎖的中年男人。

劉睿一眼就看到了被兩個保安死死按住、還在不停扭動的張哲，以及旁邊那個一臉驚魂未定的病號服男人。

劉睿的臉上立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和鄙夷。

劉睿指著張哲，對那兩個保安大聲說道：“我就說這人不對勁！腦子有問題！你們看！現在還攻擊病人！”

劉睿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被壓制的張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趕緊把他送精神病院去！這種瘋子留在外面太危險了！萬一傷到別人怎么辦？”

劉睿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周圍幾個聞聲探頭探腦的病人和家屬聽見。

“瘋子？”

“襲擊病人？”

“快離遠點！”

竊竊私語聲傳來，伴隨著一道道或好奇、或恐懼、或同情的目光，落在張哲身上。

張哲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動物園里被圍觀的猴子，還是得了狂躁癥的那種。

“我不是瘋子！”張哲再次試圖辯解，聲音因為被勒著胸膛而有些變形，“你們抓錯人了！我……”

“行了行了，別喊了！”一個保安不耐煩地打斷他，“有什么話，留著跟醫生說吧！”

那個中年男人，也就是劉睿的父親，此刻也走了過來。

劉睿父只是沉默地看著張哲，那眼神依舊復雜，有悲傷，有不解，還有一絲張哲讀不懂的探究。

張哲迎上中年男人的目光，試圖從那雙眼睛里找到一絲信任，但最終只看到了深不見底的沉重。

很快，更多的腳步聲響起。

幾個穿著白大褂，神情嚴肅的醫護人員帶著專業的束縛工具趕到了現場。

為首的一個醫生簡單詢問了一下情況，保安指著張哲，又指了指旁邊的“絕癥哥”，快速說明了“病情”。

醫生點了點頭，走到張哲面前，試圖用一種溫和的語氣交流：“這位先生，你別激動，我們是醫生，是來幫你的。你先冷靜一下，跟我們去檢查一下好嗎？”

張哲看著醫生手里那明晃晃的束縛帶，嘴角瘋狂抽搐。

幫我？

幫我物理冷靜是吧？

檢查？

檢查我腦子是不是有坑是吧？

“醫生！我真沒?。∥沂莵砭热说?！急診室！蘇瑤！她快不行了！我需要……”張哲語無倫次地解釋著，但越解釋，周圍人看他的眼神就越發像在看一個重癥患者。

尤其是提到“蘇瑤”的名字時，旁邊的劉睿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眼神里的敵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還蘇瑤？我看你是臆想癥發作了吧！”劉睿冷哼一聲，“把他帶走！快點！”

醫生顯然也覺得張哲的精神狀態非常不穩定，不再多說，對身后的護士和秩序員使了個眼色。

“動手！”

幾個人一擁而上，動作麻利地用束縛帶將張哲的手腳固定住。

張哲象征性地掙扎了兩下，但在專業人士面前，他的反抗顯得蒼白無力，如同待宰的羔羊。

不，是待送精神病院的“瘋羊”。

“放開！你們這群庸醫！我是正常人！”

“劉睿！你特么給我等著！”

“還有你！那個騙保的！老子記住你了！”

張哲的怒吼在樓梯間回蕩，但換來的只是眾人更加憐憫和確信的目光。

絕癥哥縮了縮脖子，看著被捆成粽子一樣的張哲，小聲嘀咕：“瘋子還罵人……”

劉睿則是一臉解氣，甚至還帶著點得意。

張哲被幾個白大褂和保安半抬半拖著，朝著精神科病區的方向走去。

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掃過那個絕癥哥。

絕癥哥頭頂那顆紅得發紫的命運晶石，依然懸浮在那里，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張哲心里那叫一個憋屈。

到嘴的鴨子，飛了！

救命的稻草，斷了！

還被當成神經病抓了！

這叫什么事兒??！

命運輪盤系統！你出來！你看看你給我安排的這叫什么事！送溫暖也不是這么送的??！直接送精神病院可還行？！

張哲被拖進一個電梯，電梯門緩緩關閉，隔絕了外面所有的視線和聲音。

電梯里，只有張哲粗重的喘息聲，以及醫護人員低聲的交談。

“病人情緒激動，有被害妄想……”

“先安排鎮靜劑……”

張哲聽著這些對話，翻了個白眼，索性閉上了眼睛。

算了，累了，毀滅吧。

至少……在精神病院里，應該沒人打擾了吧？

或許可以趁機想想下一步怎么辦。

只是，蘇瑤那邊……還能撐多久？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指定樓層。

門一開，一股消毒水混合著某種難以言喻氣味的空氣涌了進來。

眼前是與其他樓層風格迥異的走廊，墻壁是柔和的色調，但門窗都加了防護。

精神科，到了。

張哲被架著，踉踉蹌蹌地往前走。

一個護士拿著登記表走過來，公式化地問道：“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