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和十九年仲秋，御花園的枯井底部，蘇瑤手持照妖燈照亮密道，石壁上的蟲形浮雕突然睜開眼睛，瞳孔中流出紫黑黏液，在地面匯成「歡迎來到因果盡頭」的字樣。林羽的律法印記與浮雕產生共振，竟將黏液灼燒成齏粉：「這些浮雕是用守墓人骨血混合蟲蛹黏液刻成的，每一道都封印著一個因果詛咒。」

月璃摸著石壁上的守墓人秘文，指尖在「因果之眼」四字上停留：「傳說這是連接仙魔之境與人間的瞳孔，用歷代大楚皇帝的惡念喂養。三百年前，我的先祖曾試圖毀掉它，卻反被囚禁在此。」

密道盡頭是一座圓形祭壇，中央的因果之眼如巨大的綠色瞳孔，虹膜上布滿律法與魔紋交織的血管。祭壇四周的石柱上，捆著十二名身著龍袍的干尸——正是被蟲后吞噬的歷代皇帝，他們心口都插著刻有自己生辰八字的官印。

「看這些官印，」蘇瑤用銀章敲碎一具干尸胸前的「吏部印」，「蟲后用皇權的貪婪喂養自己，再反過來操控皇權。」她望向因果之眼，瞳孔深處映出京城百姓的剪影，他們正將仙魔符牌投入律法熔爐。

林羽突然按住后頸，那里的律法印記正在與蟲后殘留的魔紋融合：「大人，我的血能感知蟲后的卵群。龍脈里至少有三處巢穴，正在孵化新的因果蟲。」

「用沈先生的銀哨召集西域援軍。」蘇瑤展開《開國律法》，書頁自動指向「龍脈凈化」章節，「月璃，守墓人有沒有辦法定位蟲卵？」

月璃點頭，取出守墓人「尋根羅盤」：「但凈化龍脈需要活體獻祭，當年太祖就是用守墓人血祭才掌控蟲后。」她望向林羽，「而他的血，既是蟲后的養料，也是解藥。」

林羽聞言握緊劍柄：「我來。當年商盟在我體內種下魔紋時，沈先生曾說這是『因果的鑰匙』。現在該用這把鑰匙打開牢籠了。」

龍脈入口位于太液池底，巨大的青銅門上刻著大楚歷代律法條文中的「禁條」——「民不得議君」「女不得為官」「商不得逾矩」。蘇瑤用銀章抵住門縫，章面上的世界樹紋路與門上的「禁」字產生劇烈沖突，竟將青銅門燒出一道裂痕。

「這些禁條，都是蟲后為了鞏固皇權篡改的。」月璃指著門上的魔紋，「真正的開國律法，允許百姓議政，允許女子求學，允許商人捐官。」

門內是蜿蜒的龍脈隧道，石壁上鑲嵌著無數發光的「民心燈」，卻大多蒙著灰垢。林羽的律法印記自動飛向一盞燈，擦去灰塵后，燈中映出一名老婦人在律法廣場刻碑的畫面——那是三年前他在云州見過的場景。

「民心燈未滅，說明百姓心中的律法信仰還在。」蘇瑤輕撫燈盞，「只是被皇權的灰垢遮住了。」

隧道盡頭是龍脈核心，一顆巨大的紫色蟲卵懸浮在空中，卵殼上纏繞著大楚的國運線。月璃華的實體突然從陰影中走出，她的半張臉已完全化作蟲鱗，手中握著傳國玉璽：「蘇瑤，你來得正好。蟲卵即將孵化，大楚的律法中樞，將徹底淪為蟲巢。」

「你錯了。」蘇瑤舉起《開國律法》，「真正的律法中樞，從來不在皇宮，在百姓心里。」

月璃華揮袖召出蟲群，蟲群卻在接近蘇瑤時紛紛轉向，啃食她身上的魔紋。林羽這才驚覺，蘇瑤鎖骨處的鳳凰紋路不知何時已吸收了蟲后殘血，化作「噬惡圖騰」——專以因果蟲的惡念為食。

「你的血珠殘片……」月璃華瞳孔驟縮，「竟然與蟲后達成了共生？」

「不是共生，是凈化。」蘇瑤逼近月璃華，銀章光芒照亮她臉上的蟲鱗，「惡念無法被消滅，但可以被轉化。就像西域的律法之樹，用蟲蛹的尸體做肥料，反而長得更茂盛。」

林羽趁機將律法之箭刺入蟲卵，箭頭帶出的不是蛋液，而是月璃華的一縷白發。蟲卵劇烈震動，竟分裂成三顆更小的卵，每顆卵中都映出月璃華的倒影。

「沒用的！」月璃華笑道，「因果蟲后本就是不死之身，除非……」

「除非用守墓人的「洗罪血祭」與律法者的「光明之誓」共同凈化。」月璃突然闖入，手中捧著染血的《開國律法》，「我來做引子！」

月璃將羅盤刺入蟲卵，守墓人圖騰化作鎖鏈纏住卵殼。林羽咬碎銀哨，哨音中混著西域火燕的鳴叫，竟引來無數民心燈的光芒匯聚。蘇瑤握緊尚方寶劍，劍尖挑起自己的發絲：「我以律法之名起誓，愿以心為種，以血為肥，讓光明重生！」

發絲落入蟲卵的瞬間，林羽的律法印記與蘇瑤的銀章產生共鳴，在他們背后展開一對巨大的光之羽翼，羽翼上的紋路正是《開國律法》的條文。月璃的守墓人圖騰化作種子，與民心燈的光芒融合，形成金色的凈化之光。

蟲卵在光芒中爆裂，濺出的不是毒液，而是透明的蛋液，蛋液中映出大楚百姓的笑臉。月璃華的實體終于崩潰，她在消散前扔出玉璽，玉璽砸在因果之眼上，竟將瞳孔中的魔紋震成齏粉。

蘇瑤撿起玉璽，發現璽面的「因果由我」四字已重新變回「受命于天」，但「天」字中間多了一道豎線，宛如一把利劍——那是律法的「法」字變體。

龍脈隧道中，所有民心燈同時亮起，照亮了石壁上被蟲后掩蓋的真跡——那是大楚太祖與守墓人共同刻下的盟約：「律法為萬民立，皇權為律法守」。林羽摸著盟約上的刀痕，突然想起沈墨的遺訓：「真正的律法，是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的牢籠。」

返回地面時，京城的紫霧已完全消散，百姓們舉著律法竹簡涌上街頭，將仙魔符牌投入篝火。阿依夏帶著西域援軍趕到，他們帶來的民心種子在灰燼中發芽，長出的幼苗上開著中原與西域的雙色花。

皇帝站在律法監察司門前，親手摘下冕旒，將其掛在衙門口的獬豸雕像上：「從今日起，朕不再是天子，只是大楚律法的第一個子民。」他望向蘇瑤，「蘇愛卿，接旨吧。」

蘇瑤跪地接旨，展開的黃絹上只有八個大字：「律法為綱，天下共治」。她抬頭望向天空，西域的律法之星與中原的民心燈連成星河，而月璃華的虛影在星空中若隱若現，她的守墓人圖騰正在慢慢轉化為律法印記。

林羽輕輕握住蘇瑤的手，兩人掌心的世界樹印記同時發亮，照亮了律法監察司新掛上的匾額——「天下公器」。遠處，太液池的水面映出因果之眼閉合的畫面，而在更深處的黑暗中，一枚未被發現的蟲卵正在悄悄蠕動，蟲卵表面刻著「因果循環」四字，等待著下一次文明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