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和十九年季秋，京城的律法廣場上，百姓們圍著新立的「天下公器碑」焚香。蘇瑤站在碑前，看著工匠將《開國律法》的條文刻入碑心，忽然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駝鈴聲——阿依夏帶著西域律法同盟的使者們到了，他們的駱駝背上馱著用胡楊木雕刻的律法圖騰。

「大人，西域的律法之樹結(jié)果了?！拱⒁老某噬弦幻督鹕麑崳麑嵄砻娴募y路竟與蘇瑤鎖骨處的噬惡圖騰完全吻合，「明燭的虛影說，這是民心與律法共生的證明?！?

林羽輕撫碑身，律法印記在指尖流淌，竟在石面上映出西域百姓的笑臉：「中樞的蟲巢雖毀，但月璃華的因果逆轉(zhuǎn)術(shù)還在龍脈深處留有殘痕?！顾蜃辖欠较颍抢锏奶撼卣褐悩拥牟ü?。

蘇瑤點頭，握緊手中的傳國玉璽。經(jīng)歷過因果之眼的凈化，玉璽已變成透明的水晶質(zhì)地，里面封存著歷代皇帝的罪念與百姓的祈愿，宛如一枚巨大的「因果琥珀」。她轉(zhuǎn)身對西域使者說：「請將律法果實種在龍脈入口，讓西域的光與中原的土共同滋養(yǎng)它?！?

太液池底的龍脈核心，蘇瑤、林羽、月璃三人再次面對那顆未被完全摧毀的因果蟲卵。蟲卵表面的「因果循環(huán)」四字正在吸收殘留的惡念，逐漸膨脹成一人多高的繭房。

「這是月璃華用自己的因果鏈編織的繭?！乖铝站o骨刀，圖騰印記在刀柄上投出破碎的光影，「她想通過逆轉(zhuǎn)因果，讓時間回到三百年前，阻止守墓人與皇室的勾結(jié)?！?

林羽的律法印記與繭房產(chǎn)生共振，竟穿透繭壁，看見里面蜷縮著的月璃華——她的容貌回到了少女時期，臉上沒有蟲鱗，只有守墓人純凈的圖騰。

「她不是想復(fù)仇，」蘇瑤輕聲道，「她是想拯救守墓人一族的命運?！?

繭房突然裂開一道縫隙，月璃華的聲音從中傳出：「蘇瑤，你知道嗎？三百年前，我的先祖看著皇帝用蟲后屠殺百姓，卻只能用守墓人血祭加固封印。從那時起，守墓人的血脈里就刻著愧疚?！?

「愧疚不該成為復(fù)仇的借口?！固K瑤將玉璽按在繭房上，「看看玉璽里的光，那是三百年間從未熄滅的民心。守墓人守護的不是秘密，是讓光明延續(xù)的可能?！?

繭房劇烈震動，月璃華的虛影浮現(xiàn)，她的雙眼中倒映著西域的律法之樹與中原的民心燈：「可我已經(jīng)分不清，什么是仇恨，什么是使命……」

林羽突然踏入繭房，律法印記化作鎖鏈纏住月璃華的手腕：「我?guī)闳タ礃訓(xùn)|西。」他指尖輕觸她的眉心，竟將自己的記憶傳入——揚州瘦西湖的灰衣人、云州麥田里的律法課堂、西域圣湖底的因果鏡。

「沈先生說過，」林羽的聲音溫柔卻堅定，「因果鏈最神奇的地方，不是循環(huán)，是轉(zhuǎn)折。」

月璃華看著記憶中百姓們刻碑的畫面，淚如雨下。她終于伸手觸碰蘇瑤的銀章，守墓人圖騰與律法印記在接觸的瞬間融合，竟在繭房內(nèi)爆發(fā)出耀眼的光芒。因果蟲卵被光芒穿透，里面掉出一枚晶瑩的卵——那是用她的善念凝成的「因果凈卵」。

「原來……惡念的對面不是善，是覺醒。」月璃華撫摸著凈卵，「蘇瑤，幫我完成守墓人的最終使命?！?

蘇瑤點頭，與林羽、月璃分別按住玉璽的三個角。玉璽光芒化作巨樹根系，深入龍脈深處，將所有殘留的蟲蛹與惡念一并吸收。西域的律法果實同時發(fā)芽，樹根與果實的藤蔓纏繞，竟在龍脈核心開出一朵巨大的「光明之花」，花瓣上刻滿大楚與西域的律法條文。

金鑾殿內(nèi)，皇帝將皇權(quán)象征的九鼎沉入太液池，九鼎激起的水花中，映出「天下公器碑」的倒影。他轉(zhuǎn)身對蘇瑤說：「從今日起，大楚不再有天子，只有律法守護者。」

蘇瑤接過象征律法中樞的「獬豸印」，印盒里躺著沈墨的最后一封密信：「當(dāng)律法成為百姓的鎧甲，便是仙魔退散之時?！顾虻钔猓┏前傩照胖L隊，將自家的「惡念物件」投入律法熔爐，熔爐中升起的不是黑煙，而是金色的蝴蝶。

月璃站在熔爐旁，守墓人圖騰已完全轉(zhuǎn)化為律法印記，她正教孩子們用西域的「因果繩結(jié)」編織律法書簽。林羽則帶著律法學(xué)堂弟子，將凈化后的因果凈卵埋入律法廣場的基石下，卵石上刻著：「此處埋著過去的黑暗，也種著未來的光明?！?

是夜，蘇瑤登上律法監(jiān)察司頂樓，望著天空中連成律法符號的星斗。林羽走到她身邊，手中銀哨輕輕吹響，這次的哨音里混著中原的鐘鳴與西域的駝鈴，竟引來無數(shù)火燕，它們銜著新刻的律法竹簡，飛向大楚的每一個角落。

蘇瑤摸向心口的噬惡圖騰，發(fā)現(xiàn)它已變成世界樹的形狀，根系深深扎入龍脈，枝葉則伸向西域的律法之樹。遠處，太液池的水面上，月璃華的虛影正在向他們揮手，她的手中捧著一顆凈卵，卵中孕育的，是新的因果循環(huán)。

「律法的路，才剛剛開始?！沽钟疠p聲道。

蘇瑤點頭，展開《開國律法》的最后一頁，上面不知何時多了行新的批注：「當(dāng)天下為公器，律法即天道?！顾驏|方，第一縷晨光正刺破云層，照亮了律法廣場上百姓們仰起的臉龐——那是比任何祥瑞都璀璨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