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林小雨的猜測，它關于調香記憶的消失，就是天界之人所為。

此時天界，臨安殿內，觀塵鏡泛著幽幽青光，鏡中清晰地映出林小雨呆坐在床邊、盯著那疊鈔票的絕望模樣。

一位監察天官負手而立，冷峻的面容上沒有絲毫波動，“任何天界的能力，在墜入凡塵之后，都必須消除?！?

他們是玉帝派來特意監管這兩人的凡間生活的，剛才也正是他施展法力，消除了林小雨這方面的記憶。

之前在林小雨剛調香，被凡界之人看重之后。

就引起了不少仙娥的議論。

“你們看到了嗎？“碧瑤仙子提著粉霞裙擺，聲音壓得極低卻掩不住興奮，“她隨便調個香，就能換凡間十萬錢財呢！而且價值遠不止這些......“她纖指輕點鏡面，“那老板娘眼里的貪婪都快溢出來了?！?

青芷仙子把玩著腰間流蘇，輕笑一聲：“可不是？咱們宮里最普通的凝露配方，放在凡間都是無價之寶。“她隨手摘下一片瓊花花瓣，“就這凋零的殘花，凡人怕是都要供在琉璃盞里當圣物。“

“是啊......“幾位仙娥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碧瑤眼中流光一轉：“你們沒聽見那老板娘說的？那經過簡化好幾次的香，在凡界也屬于極品中的極品。”

仙娥們掩唇輕笑，殿內頓時響起銀鈴般的笑聲。

“要我說啊——“青芷突然壓低聲音，引得眾仙娥紛紛湊近，“咱們隨便帶點仙界技藝下去，就算不用仙術，也夠在凡間逍遙快活了?！?

“我的裁衣之術定能驚艷凡間！“碧瑤興奮地比劃著，“那些凡人的高定禮服，連咱們天宮婢女的常服都不如?！?

“我釀的百花釀......“

“我養的靈蠶絲......“

“我制的胭脂......“

仙娥們越說越激動，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隨后監察天官才施展發力收去林小雨的記憶。

其實玉帝在收去她仙法之時就可以順帶抹去她這方面的記憶，他沒有馬上這么做，就是想要目前這種效果。

他要以林小雨為反例，警示這些仙娥。

下凡之后，這些存留在腦海中的仙界技藝也會被抹除。

同時這也是對林小雨的懲處。

“陛下此舉，當真高明。“檢查天官感嘆，“先讓她嘗到甜頭，再收去技藝。這般落差，比直接處罰更令人印象深刻?！?

看到監察天官的作為，下方的仙娥也都不再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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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中

林小雨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已經呆了很久。

水龍頭在滴水

噠……噠……噠……

她突然掬起一捧冷水潑在臉上，水珠順著顫抖的睫毛滾落。隨后她繼續用冷水拍了拍蒼白的臉，

“總是要面對的?！彼哉Z一聲。

緊接著她推開了吱呀作響的房門，準備去找方蕓說清楚。

與此同時，方蕓所在的店面里，卷簾門早已經拉了起來。

方蕓在店內來回踱步，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出凌亂的節奏。

她第三次看表——才六點零七分，距離約定時間還有整整兩小時五十三分鐘。

“怎么還不來......“她神經質地咬著拇指指甲，目光不斷掃向門口。

手機就放在收銀臺上，通訊錄頁面停留在“林小雨“的名字上。

她幾次想按下撥號鍵，又硬生生忍住。

不能急......

越急越被動......

收銀臺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方蕓幾乎是撲了過去，卻在看清來電顯示的瞬間垮下肩膀——是區域店長的例行周報。

“喂？“她按下接聽鍵，聲音里壓著十二分不耐。

“方總監，上季度銷售數據......“

“發郵件?！八纱嗟卮驍?，指尖無意識地在臺面上敲擊，“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掛斷的瞬間，屏幕又亮起來。這次是陌生號碼，她煩躁地劃開：“說了多少遍不買保險——“

“方總監好大的火氣。“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男聲，是瑪德琳女士私人助理。

“抱歉，我以為是......“

“瑪德琳女士讓我提醒您，“對方完全無視她的解釋，“今天下午她希望看到完整的收購方案。”

“請轉告瑪德琳女士，一切都在掌控中。”

掛斷時，她發現自己的右手正神經質地拉扯著襯衫下擺。

不能急......她對著空氣深呼吸，瑪德琳教導過的話在耳邊回響：“優秀的獵手，要懂得等待時機的藝術?！?

只要能低價拿下這個配方，她在集團的地位將截然不同。

方蕓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09:23，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

她的耐心快要被一寸寸磨盡了。

又等了五分鐘，仍然毫無音訊。

她終于忍無可忍，一把抓起手機，指尖重重戳向撥號鍵——“嘟……”

電話還未接通，她的余光忽然瞥見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林小雨正站在街對面，朝這邊走來。

方蕓的手指猛地一僵，迅速掛斷電話。

她馬上調整表情，故作鎮定地等待。

林小雨推開玻璃門時，門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攥著帆布包的帶子，指節泛白，腳步遲疑得像踩在棉花上。

方蕓端坐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交疊，指尖在扶手上輕輕敲擊。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讓人看不清表情。

“坐?！胺绞|抬了抬下巴。

她朝助理使了個眼色，一杯冒著熱氣的花茶立刻擺在林小雨面前。

茶香氤氳中，林小雨的睫毛不安地顫動著。

“方總，我......“她突然深吸一口氣，把鼓鼓的信封推到茶幾上，“這筆交易我不做了。”

方蕓敲擊扶手的手指驀地停住，指甲在真皮沙發上刮出一道不可見的痕跡。

她猛地直起身：“你說什么？“聲音陡然拔高，在空曠的店鋪里激起回音。

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立即調整呼吸，紅唇扯出一個相對完美的弧度，讓自己的表情看著有幾分親切，“你要覺得價格不合適的話，我們還可以...好好談一談。”

隨后，方蕓借著喝水的動作掩飾喉頭的緊繃。

再開口時聲線已恢復了些許從容：“我對你的香方，可是相當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