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瑾聞言，眼神破碎，喉頭梗塞，聲音微顫，語氣近乎哀求：“不！師叔不許你這么說……浣姝，好好活著，就當……師叔求你……”

他苦笑著別過頭，在沈浣姝看不到的角落，他眼底翻涌著如同巖漿般熾熱的愛意。

從前，他卑微地奢望她能回頭看他一眼，而今，他絕望地乞求蒼天，只求她……活下來。

扶澤山的藥露里，沈玉瑾將最后三滴玉髓露喂進沈浣姝唇間。

少女破碎的靈脈已經(jīng)承受不住任何靈力，他只能徒勞地擦拭她臉上潰爛的傷口，眼睜睜看著皮下那如活物般蠕動的漆黑魔氣，像毒蛇般噬咬著所剩無幾的生機。

“師叔……疼……”沈浣姝忽然睜眼，瞳孔卻蒙著層灰翳，聲音越來越低，如同風中殘燭，最后幾個字，輕得幾不可聞。

沈玉瑾渾身劇震！

懷中人突然劇烈抽搐，七竅涌出黑血。沈玉瑾瘋狂將靈力注入她心脈，卻發(fā)現(xiàn)那些金光如泥牛入海。

他拂過她額間的手掌亮起青光，卻在觸及靈臺時被噬魂蠱的邪氣彈開。

“浣姝，別怕……”沈玉瑾眼里滿是焦急，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讓懷中死，哪怕不惜一切代價……

他并指如劍，指尖凝聚起一點刺目的金芒，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狠狠刺向自己的丹田所在！

“噗嗤——！”

血肉撕裂的悶響在寂靜的藥廬里格外清晰。他竟然硬生生剖開了自己的丹田，剜出了半顆流轉(zhuǎn)著磅礴道韻、金光璀璨的——本命金丹！

沈浣姝發(fā)出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破碎的聲帶撕裂般劇痛，大顆大顆滾燙的淚珠洶涌砸落：“不！住手！不要——！”

她想阻止，可她經(jīng)脈盡斷，以這殘破之軀，連抬手都做不到。

她以為她這一生都被世人唾棄，所以一心只想追求無上大道，所求不過是快點飛升，離開這方令她傷心的小世界。

不曾想，竟有一人能為她做到如此，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了！

這遲來的、足以顛覆一切的認知，如同最鋒利的刀刃，將她過往筑起的心墻徹底轟塌！

“傻子……你這個……傻子……”她泣不成聲，破碎的嗚咽斷在喉間。

凌洛宸違背諾言，她平靜地接受；被樓云瑤針對，她也不屑于爭辯；名聲盡毀，她更是處之泰然……

可是，當她看著沈玉瑾硬生生剖下半顆金丹的時候，她哭成了淚人。

沈玉瑾將泛著金輝的丹元渡入少女口中，自己卻踉蹌著跪倒在暖玉床，他此刻的身軀，已然千瘡百孔。

白發(fā)如雪垂落肩頭，他笑著拭去沈浣姝眼角的淚：“師叔在呢。”

沈浣姝費勁得抬起雙臂，用盡所有力氣，環(huán)抱住他，把頭埋進他懷里，聲音微顫：“師叔……你明知道這只是徒勞的……”

“浣姝可知，當年你初入山門……”他身軀一顫，而后摟住她的腰身，調(diào)整到她最舒適的姿勢，動作珍之、慎之，生怕力道輕了抱不住她，又怕力道重了弄疼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