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瑾的聲音輕得像怕驚碎夢境，“在扶澤山偷摘仙桃時，跌進師叔懷里，發間沾著桃花瓣……”

他想輕聲訴說幾百年來，埋藏于心底，對她沉重如山的愛意；想傾訴那無數個默默守護的日夜，那因卦象而強行壓抑的苦澀……

話到嘴邊卻……終究被他用最后一絲理智狠狠咽了回去，只剩下滿口的血腥和絕望的窒息。

當他得知，她就是他卦象里，凌洛宸的命定之人后，他只好隱藏好自己的心思，在她背后默默守護。

可現在，沈玉瑾后悔了！

早知他放在心尖上、連碰觸都小心翼翼的人，會被他們如此踐踏、摧殘至斯……當初，就算拼著逆天改命、魂飛魄散，他也要將她搶過來！牢牢護在羽翼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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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傾盆的第七日，扶澤山的桃花一夜凋零。

最終，沈玉瑾用盡了手段，耗盡了畢生珍藏，甚至不惜剖丹折壽……卻終究未能挽住指間那縷飛速流逝的生機。

“師叔……若能重來……換我……”

沈浣姝的聲音越來越低，如同風中殘燭，輕得幾不可聞，話未盡，卻戛然而止，手臂無力地滑落。那雙曾映著星河、盛滿生機的眼眸，如同燃盡的星辰，光芒徹底黯淡下去，只余一片空洞的死寂。唯有眼角，還殘留著一滴將落未落的淚珠。

他瘋狂地將所剩無幾的靈力注入早已黯淡的回春陣中，陣紋明滅不定。

即便四周草木因此瘋狂生長，卻也挽不住她消散的生機。

“不！”沈玉瑾看著懷里沒了生息的沈浣姝，淚水如洪水決堤，“不要離開我……”

“求你……”堂堂清玄宗二長老，這方世界為數不多的大乘期強者，此刻卻卑微如塵。像極了被遺棄的孤魂，卑微地跪坐在暖玉床上，雙臂死死箍著那具逐漸冰冷的軀體，將布滿淚痕的臉頰埋在她失去光澤的發間，發出一聲聲破碎到極致的、如同幼獸哀鳴般的乞求：“別離開我……”

他顫抖的唇貼上沈浣姝冰涼的額角，眼淚滑落：“師叔求你……不……我求你……再看我一眼……我還沒說我有多么愛你呢！”

“我愛你呀！愛入骨髓，飛蛾撲火，在所不惜！”

他抱著沈浣姝，悲痛欲絕，心口處仿佛被人剜下了一塊肉。他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每一聲哀求都似從靈魂深處擠出，訴說著幾百年來，壓抑在心底的愛意……

“師叔從初見你時，心便已亂了……”

“幾百年來，這愛意如藤蔓瘋長，盤踞入骨……我卻只能死死壓抑……”

“我怕，怕這份愛褻瀆了你，怕你會厭棄我、鄙夷我，也怕所謂的‘姻緣天定，佳偶天成’，我若插足，為天道所不容……”他的聲音哽咽，淚水浸透了她冰冷的衣衫，卻再也換不回一絲回應。

“憑什么……憑什么我求而不得的人，他輕而易舉的擁有，卻棄之如敝履？”

“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