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卷之苗刀架在半截門板上,目光掃過緩緩逼近的三個清軍塘騎。
領頭的頭戴頓項綴銅釘的尖頂盔,護頸垂著兩寸長的鐵鱗,棉甲前胸綴滿巴掌大的鐵葉。
右側塘騎摘下三力騎弓,拇指骨扳指在弓弦上磨出刺啦銳響。
左側青年抽出一把鐵骨朵,虎視眈眈的注視著王卷之。
王二縮在斷墻后牙關打顫,這些韃子塘騎的兇名他再清楚不過。
這些畜生根本不是人,是裹著人皮的遼東惡鬼!
“額不去......額不去......”
王二邊嘟囔邊往溝底縮:
“額沖上去也是送死!驢日的官狗子定是要坑死額!”
嘟囔到這,老營兵終是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對!額得留著命給兄弟們收尸!”
……
領頭的塘騎喉頭滾動著滿語暗號,鐵靴卻悄無聲息地后撤半步,將重心壓在左腿外側。
右側塘騎的弓弦已拉至耳后,箭簇卻遲遲未發。
這明狗的苗刀斜指地面,刀尖微抬三寸。
再看他左腳前踏半步逆陰陽,右腳腳跟虛懸,這招在明狗中好像叫什么“夜戰八方”的起手勢。
但可疑的是對方左手始終縮在門板后,天知道是不是攥著一發萬人敵。
鐵骨朵青年突然用滿語啐道:
“南蠻子最擅使詐!這明狗雖然用三顆萬人敵殺了我們四人,只是尋常明狗哪來這般一人沖陣的勇氣,恐怕周圍還有伏兵。”
話音剛落,領頭的皺眉思索。
自入關以來,他見過太多慫蛋一般的明軍了。
京營老爺兵聽著炮響就尿褲子,遼東潰兵見到狼頭旗就跪地求饒。
可眼前這廝......
王卷之望著謹慎的三個清兵塘騎,暗罵王二這驢尿泡不頂事,現在只能自己獨戰對面三人了。
一想到王二那個老陰比,他后槽牙咬得咯吱響,苗刀在門板后微微調整至反撩勢。
方才用三顆萬人敵換掉四個韃子已是僥幸,此刻若不當機立斷,待三人合圍之勢成型,必成刀下亡魂。
近戰自己倒不怵,這具身體顯然久經沙場。
鎖骨到肋間斜貫著三道箭瘡舊疤,背肌在鎖子甲下繃出山巒似的起伏。
右臂比左臂粗上寸許,定是常年揮動苗刀練就的蠻力,袖甲鐵片都被肌肉撐得微微外翹。
要說場中威脅最大的就是左側那個用馬弓的韃子,萬一對仗起來,暗箭最難防。
王卷之正欲對馬弓手暴起發難,忽聽得韃子背后“嘩啦“一陣亂響。
被捆作一團的俘虜里,有個滿臉血污的漢子竟用牙咬開了繩結!
這廝跳起來時順帶撞翻了火堆,燃著的柴火棍“噼啪”炸開,驚得三個塘騎齊齊轉頭。
緊跟著,五六個驚愕的俘虜趕忙爬起來招呼都不打的就往后逃。
躲在墻后的王二聽到這聲騷亂,把紅頭巾往枯枝上一掛:
“額去搬救兵!額去找闖王!官狗子你撐住了!”
王卷之聽著老陰比的話牙齒差點沒咬碎:
“沃日!”
但這場突如其來的騷亂也給了王卷之機會,三名韃子亦是被吸引了注意力。
那名馬弓手更是本能地將弓箭轉向了逃竄的俘虜。
“賭了!”
苗刀在門板上擦出火星,王卷之猱身撲向那張索命弓。
這一刀,要么斬斷弓弦,要么被重箭釘死在焦土上。
苗刀借著前沖之勢自下而上反撩,刀鋒精準楔入那塘騎兩片鐵鱗甲的接縫處。
“嗬......”
馬弓手喉嚨里擠出半聲嗚咽,三力弓“當啷”砸在同伴的鐵骨朵上。
領頭的塘騎回身要砍,卻見王卷之竟抓著尸體當肉盾,苗刀順勢從尸體腋下鉆出!
“噗!”
刀尖扎進鐵骨朵青年的咽喉時,這韃子還在盯著逃遠的俘虜。
他至死都沒想通,素來畏戰如鼠的明狗,怎敢在滿清精銳面前耍這等花槍?
“還剩你!”
王卷之甩開尸體,苗刀直指已狂退至安全距離的塘騎頭子。
那塘騎頭目突然扯開鐵鱗甲,古銅色的腱子肉在火光下泛著油光,左胸狼頭刺青隨肌肉賁張似要噬人。
他反握順刀在掌心轉出朵刀花,沖著王卷之怒吼一聲!
“來!”
王卷之苗刀橫架,刀鐔抵住順刀下劈的瞬間,虎口頓時崩裂。
這韃子的臂力大得驚人,刀刃相撞迸出的火星子濺在臉上生疼。
第二刀斜撩時他旋身卸力,苗刀貼著順刀刃口刮出刺耳鳴響,卻見對方突然撒手棄刀,蒲扇大的手掌直掏心窩!
“嘭!”
鎖子甲環扣崩飛數枚,王卷之咳出一聲倒撞在斷墻上。
那韃子獰笑著撿起順刀,刀尖指向他的咽喉:
“明狗,你也不過如此!”
就在這時,房頂上突然砸下團黑影。
竟是王二抱著口破缸從天而降!
這老陰比把破缸扣在韃子頭上,抄起半截磚頭就往里猛敲:
“額日你姥姥!額日你姥姥!”
趁此機會,王卷之苗刀貼地疾掃。
刀鋒掠過膝彎時他手腕猛抖,一招“滾地龍”硬生生把對方小腿脛骨剔出三寸!
“嗷!!”
韃子轟然跪地,王卷之的刀尖已抵住其喉結。
卻見這廝突然順刀一揮!
“小心!“
王二的嚎叫遲了半拍。
王卷之只覺眼前刀光一閃,手中苗刀已被順刀挑飛。
那韃子蹬腿暴起,一招女真摔跤術里的抱殺直接將他死死箍住。
王二抓起地上的順刀,刀刃卻止不住打顫。
地上扭作一團的兩人讓他無從下手:
“驢日的倒是給額個下刀的空當啊!”
王卷之被韃子鐵箍般的雙臂勒得眼前發黑,喉骨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聲。
千鈞一發之際,他右腿纏上韃子獨腿,腳跟精準卡住腘窩神經束。
這招“腿部三角鎖”可是他花巨資在MA體驗課學的!
“啊!”
韃子膝跳反射失控,鎖喉力道稍松。
王卷之趁機用出綜合格斗的地面防御技“龜式防守”,雙手護頭的同時,一拳狠狠捶進對方腋下神經叢!
“給爺起!”
借對方吃痛縮手的空檔,王卷之腰胯猛然發力,右肩頂著對方下巴來了個改良版“德式背摔”。
那韃子被砸進血泥時,王卷之已經用出警用擒拿術中的“十字固”,左腿死死鎖住對方右臂關節。
“砍他,快砍他!”
王卷之沖嚇傻的王二吼道,見這老陰比還在呆愣,急忙道:
“臥槽!砍他啊!”
王二哆嗦著舉起順刀,卻見韃子突然暴起,竟要用頭槌拼命。
王卷之條件反射的右手虎口卡住對方下頜關節,左手兩指直插鼻梁三角區!
“嗷!!”
韃子涕淚橫流瞬間,王卷之雙腿絞住其脖頸使出“地獄之門絞殺技”,沖著王二大喊:
“數三下!”
“啥?”
“一!”
“二!”
“三!”
隨著王卷之腿部肌肉暴漲,那女真猛士眼球凸出昏死過去。
王二舉著刀愣在原地,這驢日的官狗子使的招式咋這么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