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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封信 霧中燈塔

親愛的彼得:

也許你想知道,那個阿郎后來怎么樣了?我后來聽舅爺說,他們在向上級組織匯報情況后,通過地下組織輾轉找到了他在省城的姑姑,決定將他送到她姑姑家里去了。我們都為他感到慶幸,如果他英雄的父母地下有知,也一定會感謝中共地下組織的安排。

那天,天還麻麻亮,在墨江河邊,朱明先生接到組織的任務,要親自護送阿郎坐船到省城去。我、丁當、胡可兒,當然還有小胖墩、錢多多都一起來到羅所碼頭送別。這里曾是我們和“鋤奸隊”并肩戰(zhàn)斗過的地方,那軍火船的爆炸聲震耳欲聾,像是在宣告小日本鬼子的末日就要來臨,我們至今記憶猶新。

哎,真懷念龍隊長他們那些“鋤奸隊”的英雄們。那以后,我們再也沒聽到他們確切的消息。不過,舅爺近日告訴我,說表哥胡杰并沒有參加上次的反掃蕩戰(zhàn)斗,原來他另外接到了上級組織安排的新的任務。在接到新的任務后,他甚至來不及回家向舅爺舅娘告別,就馬不停蹄地帶著“鋤奸隊”等一批有志青年作為先遣隊先行北上去了。原來這些英雄們?yōu)榱巳〉每谷諔?zhàn)爭的全面勝利,已經(jīng)安排更重要的擔子讓他們去完成了。

彼得,我跟阿郎真是不打不相識啊!在碼頭邊告別時,阿郎已經(jīng)一洗那天做我們“俘虜”時的頹喪和傷感,顯得十分有精神勁兒。他在抗日游擊隊的根據(jù)地彩嶺村住了一段時間,看到英雄的游擊隊員們在共產(chǎn)黨的領導下,雖然過著艱苦清貧的生活,但他們甘之若飴,積極樂觀,勤練本領,敢打善戰(zhàn),讓日本鬼子聞風喪膽,讓“冇田”司令頭痛欲裂。

“你是英雄的兒子,卻認賊作父,這怎能怪你呢?”游擊隊的領導飽含深情地對他說,“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深刻認識到了以前自己的錯誤,這很好,回到親人身邊,要苦學本事,等我們把日本侵略者趕出中國后,我們這個國窮民弱、百廢待興的國家還需要你們這年輕一代去建設,美好的前程在等著你呢!”

在碼頭邊,他十分不舍地拉著我的手不停地說著話。我們擊掌約好,等下一次我們重逢的時候,我們再來一次友好的摔跤比賽,一定要把勝負比試出來。

說到這里,他正要上船,忽然又回過頭來,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傷心地告訴我說:“那只‘小白’是他從小精心喂養(yǎng)大的,‘冇田’曾利用它來送過好幾次情報,它確實是無辜的,請你們原諒它。上次我們比試摔跤后,‘小白’回到公館里竟然不思飲食,不管我怎么哄它,它都堅持絕食,過了兩天它就死了。”

“啊!真的嗎?”這個消息,對于我和丁當他們來說,不啻于晴天霹靂,大家眼里都含滿了淚水。“小白”呀“小白”,你這是為了啥呢?為了啥呢?

“它一定是在那天看到你和阿郎摔跤,互相傷害,所以感到十分郁悶傷心,才會絕食而死的。”丁當說道。

“是啊!人與人之間,國與國之間,為什么要互相傷害呢?”胡可兒在一邊也嘟噥起來。

“大家在一起和平共處多好。”小胖墩也跟著說道。

“‘小白’,你,你傻呀,鐵蛋哥,跟阿郎,不是和,和好了嗎?大家現(xiàn),現(xiàn)在都成,好,好朋友了啊!”錢多多嘆了口氣道。

彼得,我們有時候冷靜想想,我們這些人哪,是不是還不如一只小鴿子呢?“小白”是個可愛的小精靈,它曾帶給了我們無盡的歡樂,可它就這樣不聲不響地離開了我們。

彼得,請你在遠方的祖國,跟我們一起為它祈禱吧!但愿它在天堂里,不再有人世間的紛擾和煩惱,有的只是自由、健康和快樂!

“鐵蛋,我把它安葬在了公館門口那棵大樟樹下,我在它的墳頭放了一塊潔白如玉的河卵石,上面用小刀刻著‘合鳥’兩個字,請你們有空的時候幫我照看一下它吧!”阿郎帶著憂傷的語氣說道。

“我會的,一定會的,它可是我們共同的朋友。”我忙點頭應道。

“阿郎,上船吧,時間不早啦!”朱明先生背著包袱在船頭叫喚起來,“鐵蛋,送阿郎到省城后,我還會回來的,據(jù)可靠消息,鬼子就快要投降了,我還要參加消滅鬼子收復縣城的戰(zhàn)斗呢!”阿郎上船后,他又揮著手對我們說道。

此時,一輪紅日從天邊冉冉升起,瞬時給羞答答的墨江河披上了一層透明的紅彤彤的紗巾。

我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那個晚上,舅爺來到我的睡房,心情沉重地說到:“鐵蛋,你還記得上次反掃蕩的戰(zhàn)斗嗎?”

“當然,我們不是立了大功,抓住了阿郎嗎!”我忽然覺得舅爺跟平日相比,似乎有點反常,難道他心中有什么煩心事嗎?

“是的,那次戰(zhàn)斗,我們雖然取得了勝利,但是我們山上的抗日游擊隊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他說道。

“代價?啥意思呢?”我有點迷糊,舅爺說話一般都很直白的,這我可理解不了。

舅爺沒有回答,而是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兩封信,一封上面沾著鮮紅的血跡,另一封上面也同樣沾著鮮紅的血跡。我定神一看,在血跡中依稀可看到用娟秀的字體寫著“康風”兩個字,由于有鮮血的浸染,字跡已有點模糊了。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重物給撞擊了一下,“咯噔”地響了一下。這不是蘭姐寫給康哥的信嗎?記得那天在上封寺治好了表哥的槍傷后,臨走時蘭姐鄭重地交給了表哥這一封信,還特意交待一定要親自轉送給康哥。

難道康哥他……他……?我真不敢繼續(xù)想下去了。

“鐵蛋,我們知道你跟康風和蘭梅都有著很深厚的友情,所以游擊隊領導專門囑咐我將這兩封信拿給你,請你在合適的時候把它轉交給蘭梅。”舅爺用兩只手捧著信交到我的手上,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凝重。

“舅爺,康哥他……他……,咋樣啦?”我的心在流血,雖然我不想知道那個沉痛的真相。

“是的,他在上次戰(zhàn)斗中犧牲了,當時,日本鬼子的一枚炸彈落到了他們的陣地上,為了保護身邊的戰(zhàn)友,他舍身擋住了炸彈,戰(zhàn)友得救了,他卻倒在了血泊之中。”舅爺用悲憤的語氣回憶起康哥犧牲時的情況。

“難道,難道沒有,沒有搶救嗎?”我覺得自己問得也太幼稚太蒼白了。不過,彼得,我當時的心亂糟糟的,我能不問嗎?康哥在教堂時的一言一行不時浮現(xiàn)在我的眼前。他是那么帥氣,那么善良,那么英勇,那么講義氣。他在難民中間穿來行去,舉手投足之間無不盡顯力量和勇氣,溫暖和鼓舞著大家一定要有克服困難敢于活下去的信心。

“鐵蛋,黃藥師和洪醫(yī)生他們都參與了搶救,但由于傷勢太重,失血過多,最終還是無法搶救過來。”舅爺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哎,多好的同志啊!”

“你說的洪醫(yī)生,是那個警備團團長洪亮的弟弟嗎?”我不由問道,難道他也參加了反掃蕩的戰(zhàn)斗?

“是的,他不是救了你表哥嗎?后來,他帶出來一批藥品,在水云樓老板張光迪的指引下,也上山參加了抗日游擊隊,當時山上正缺醫(yī)少藥,那可真是雪中送炭呢!”

那蘭姐呢?她為什么不跟著洪醫(yī)生一起上山參加游擊隊呢?我心中這樣想到,眼睛很自然地就看著手中帶著鮮紅血跡的兩封信件。

“舅爺,我,我可以拆開信來看看嗎?”我很突兀地問道。我知道這顯然是很不禮貌的。

“為什么不可以呢?在游擊隊,康風還很坦蕩地把信中的內容讀給大家聽呢!他們的感情是多么純潔,多么高尚,這是兩個年輕人在殘酷的戰(zhàn)爭年代中用鮮血澆灌出來的愛情之花。”舅爺說起話來竟然有點文縐縐的,感慨而深情。

彼得,你可別笑話我,我當時是用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打開這兩封信的,因為這兩封信在我的心目中,它跟你父親手中的《圣經(jīng)》一樣是那么神圣無比。你一定想不到,當我讀完這兩封信后,我是多么地驚訝,又是多么地敬佩。你是知道的,他們兩小無猜,一起長大,曾經(jīng)在一起學習過,在一起工作過,而信的內容卻根本沒有寫什么“花前月下,黃昏院落,珠淚偷垂”這一類的充滿詩情畫意的內容,真的,真的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下面是蘭姐寫給康哥的信:

風:

你在山上還好嗎?我很想念你。我聽到了許多關于你的英雄戰(zhàn)斗事跡,我十分感動,也十分向往。我們相識相愛在這樣戰(zhàn)火紛飛的年月,但我們沒有頹廢,沒有墮落。我在城里仍然堅持著,因為有你的勇敢和堅強一直在鼓舞著我。我會一直想著你,一直愛著你。

如果你愿意,等到日本鬼子投降的那一天,讓我們共同建設我們的幸福生活。

你的梅

1945年5月20日

康哥寫給蘭姐的信,寫得更加簡單,只有三言兩語,就連稱呼也有所不同:

蘭梅同志:

你的信我已經(jīng)看過了。現(xiàn)在戰(zhàn)爭條件還十分艱苦,和平的路還很長,等趕走了日本鬼子,還有全中國都解放了的那一天,我們再談那個“愛”也不遲。

康風

1945年6月18日

彼得,看完這兩封信,你有什么感想呢?你流淚了嗎?反正,淚水早已打濕了我的雙眼,而我一點都不想去擦掉它,為什么要擦掉呢?蘭姐和康哥都是我們在教堂安置難民時認識的,他們朝氣蓬勃、意氣風發(fā)、自強不息的魅力感染著包括每個難民在內的每一個人。

你的父親彼得大叔也曾贊嘆地說:“從他們身上,我看到了中國的希望,中華民族是一個壓不垮的民族。”

舅爺見我流淚,他沒有說什么,只是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行至窗戶旁邊,看著窗外寂寥的景色,低沉而有力地吟起了一首詩: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彼得,我雖然不知道這首詩是誰寫的,但是我完全能夠體會得到詩中所飽含的深重的憂傷和感慨,以及詩人心中熾熱的愛國之情。

舅爺又回轉身來對我說道:“鐵蛋,國之不存,民將焉附,男女花前月下已是奢侈之事。”

“我只是很同情康哥和蘭姐。”我知道舅爺剛才也是感慨他們兩人的愛情故事,如果蘭姐得知康哥犧牲的消息后,她一定會傷心欲絕的。

“一送俺郎到山崗,

俺郎今日離家鄉(xiāng);

等到俺郎立功轉,

再來崗上等情郎。

二送俺郎到池塘,

塘中一對好鴛鴦;

俺哩兩人鴛鴦樣,

保證永不變心腸。

……”

“我相信蘭梅是一個堅強的姑娘,她一定不會沉淪的。”舅爺想了想說道。

彼得,我發(fā)現(xiàn)我有時候是個軟弱膽小的人,有時候又是個自私無用的人。第二天,我不敢一個人去送兩封信,因為我不敢一個人去面對蘭姐。我因此又邀請了丁當陪同我一起進城。

丁當聽了我講的故事之后,他也猶豫起來了。不過這家伙倒想得挺周到的。他說,我們去到蘭姐家之后,她不一定在家里,那我們就放到他家門口或者拿給她的父母就行了。

真不巧,進了城,我們在十字前街一個賣煙絲的小攤當,瞧見“獨眼龍”正與一個戴黑色禮帽的人低頭竊竊私語。

“鐵蛋哥,你看,又是‘獨眼龍’。”丁當說道。

“走,我們瞧瞧去。”我尋思道。這家伙一肚子都是壞水,說不定又在跟人家商量著要干啥子壞事。

“你們的動作可要快點,千萬不能給那些姓‘共’的有可乘之機。”這是“獨眼龍”的聲音。

“那肯定,姓‘共’的狡猾得很,到處在搶抗戰(zhàn)勝利的果實,老蔣惱怒得很呢!”只能看到那個戴“禮帽”的人小半張臉,看得出是一個尖嘴猴腮的人。

“那就是了,我在城里等你們的好消息。”“獨眼龍”說道。

“好的,你放心好了,我們老板不會虧待你的。”那個“禮帽”拿出一個小布袋子上下晃了晃,然后拋給了“獨眼龍”。他鷹隼一樣的眼睛前后左右瞧了瞧,發(fā)現(xiàn)周圍并沒有什么異常情況,轉身就鉆進另一條小巷子里不見了。

他們說的是啥呢?姓“共”的?啥可乘之機?搶抗戰(zhàn)勝利的果實?我問丁當他們說的是啥?他也懵得一頭霧水,“反正他們肯定要干啥壞事!”

“對,我琢磨他們也是在商量著要干啥壞事。”我肯定道,好吧,到時候告訴舅爺他們就行了。

彼得,這只是我們進城送信給蘭姐時途中發(fā)生的一個小插曲,可就是這么一個小插曲,后來卻讓我們山上的抗日游擊隊掌握了戰(zhàn)場的主動權。當然這是后事了,這里暫且不提。

卻說,我和丁當看到“獨眼龍”和“禮帽”走了之后,便繼續(xù)往蘭姐家走去。她家可是個大富人家,父親在清末和民國時都曾在朝為官,在當?shù)貥O有威望,日本鬼子進城后也不敢對他怎么樣,為了籠絡本地人的人心,這個“冇田”司令還恭恭敬敬地請他出來做這個維持會長。蘭姐的父親是個怎么樣的人,怎么可能做這個小日本的維持會長呢?“冇田”便硬是讓記者擺拍了一個他們合影的鏡頭,強給了他這么一個名份。不過蘭姐的父親足不出門,從來就沒有干過有關維持會的工作。最終,“冇田”他們這些鬼子也對他無可奈何。

“鐵蛋哥,到了。”高墻深院,青磚灰瓦,這是文昌閣附近的一座宅院。我摸著袋子里帶著血跡的兩封信,和丁當站在院子門口,徘徊不定。

“細佬哥,有啥事嗎?”一位五旬老婦提著一竹籃子的青菜走了過來,她是蘭姐家的保姆,我們認識她。

“嗯,伯母,蘭姐在家嗎?”我問道。心中卻想,最好她不在就好了。

“在呀,父親生病了,這兩天在家服侍他呢,真是個孝順姑娘。”保姆微笑著夸贊道,臉上的皺紋散了開來,“你們有事找她?那進來吧。”

“不不不,沒事沒事,我們不進去了。”我心頭一緊,趕快搖頭說道。

“不不不,有事有事,鐵蛋,你不是有信要給蘭姐嗎?”丁當見我緊張得說錯話,趕緊糾正道。

保姆見我們倆這樣子,一個說沒事,一個又說有事,眉頭不由皺成個問號。她用狐疑的眼神看著我們,還以為我們吃了啥懵懂藥了呢。

我清醒過來,慌忙從口袋中拿出了那兩封信,放到了保姆的手上,說道:“這是蘭姐,蘭姐的一個至交朋友,寫,寫給她的信,請,請你轉交給她吧!”我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今天說起話來,竟然跟錢多多一樣也不利索起來。

保姆看著手上帶著血跡的信,剛想要問些什么話,而我早就拉著丁當跑開了。跑了很遠很遠,那保姆卻還愣在那院子門口,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們這邊。

彼得,我還能說啥呢?對于蘭姐和康哥的事,我真的不想再多說一句話了,我想你跟我一樣,他們的事就像是我們身上的一道難以愈合的傷疤,揭開來都是痛啊!

當我們來到另一條街角的時候,忽然見到了小寶和猴子帶著幾個伙伴蹲在地上不知在搞啥名堂。看上去他們有些神秘兮兮的,難道又在玩啥游戲嗎?在城里,他們這些細佬哥就像人身上的跳蚤,左叮叮右咬咬,讓小日本不得安寧,惹得日本鬼子討厭透了。

“過來,快過來,鐵蛋,丁當。”小寶先向我們打招呼。

“哦,小寶,猴子,你們在這里干啥呢?”我們走過去問道。

“鐵蛋,我們想上山參加游擊隊去,在上山之前決定先干一件大事。”小寶回答道。

“上山?”我十分驚訝。

“是啊,黃鋒都上山了。”小寶說道。從他口中我們知道,原來仁濟堂的黃鋒上山前曾約過他們,他們覺得自己手無寸功,沒有投名狀怎么好意思見山上的抗日英雄?所以說等些日子再考慮吧。

在他們蹲著的地面上,我們看到畫著些路呀、樹呀和房子呀什么的,好像是一個熟悉的地方,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你們的行動計劃怎樣?”丁當問道,“要不,算上我們倆,我們也一起參加。”

“不,這是一次很危險的行動,你們不能參加。”小寶很堅定地說道。

“是啊,鐵蛋你的父母還沒找到呢,丁當你家里也只剩下你一根獨苗,你們當然不能參加。”猴子說道。其他人都看著我們,他們的眼神如一泓碧水,并沒有瞧不起我們的意思。

“可是,你們不跟我們一樣,也都是孤單單的一個人嗎?”我和丁當說道。大家都是孤兒啊!有啥區(qū)別呢?他們怎么就不允許我們參加呢?

“不,不同,我們死了就是死了,反正不會有人牽掛的。”小寶和猴子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看到他們那決絕的樣子,彼得,我和丁當真的無話可說了,他們根本就不愿意透露計劃給我們,啥時間?啥地點?要干啥事?我們都不清楚,這可不是我們倆要認慫啊!

既然如此,我和丁當只好郁悶地出城回家了。對了,回去還得告訴舅爺,我們已經(jīng)把信送到蘭姐家了,讓他和山上的游擊隊員們放心好了。

好,今天,我就寫到這里吧。

彼得,下次再聊,再見。

你的好朋友鐵蛋

一九四五年七月八日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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