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繁音威脅世子爺的性命?
綠盞狐疑地將這話念了一遍,有些想不通。
這種事怎么可能?
祝繁音是世子爺親自開口要來云溪苑的,雖然并不清楚其中關竅,但眼下祝繁音備受世子爺倚重,卻是誰都看得出來的事實。
害世子爺對祝繁音百害而無一利,那只能是……
綠盞驚出了一身冷汗。
霓裳她……竟然存了暗害世子爺的心思!
見她終于想通,霓裳才淡淡補充:“你不必驚慌,我是不會害世子爺的。只要世子爺的身體有一丁點損害,就足夠送走祝繁音了。”
綠盞心緒不定:“當真?”
霓裳的眼神落在不遠處的燈火上:“害了世子爺,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對,她圖錢,但霓裳圖的是世子爺的人。
綠盞這才放心:“那,我要怎么幫你?”
“這個簡單,”霓裳面上浮起笑意:“你要按我的吩咐做好,就可以了。”
綠盞湊近,聽著霓裳的計劃瞪大了眼睛。
窗外風聲簌簌,遮掩了一室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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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繁音雖不是什么有仇必報的性子,不過展十一此舉實在沒頭沒尾,她想著得空見著了總要問個清楚。
可一連幾日,都未看到展十一的影子。
祝繁音心中驚訝,畢竟展十一本就是謝清和的貼身侍衛,不大可能會派給他旁的事情,否則以謝清和的情況,日常生活都成問題。
于是去問了宛兒和明月,明月一臉見了鬼的樣子:“展十一?不是天天在嗎?”
祝繁音:“……”
明月又補充道:“不過這幾日露面的頻率是少了些,你若是有事,不妨直接去找世子爺?展十一不管在哪里,只要世子爺找,他都會出現的。”
祝繁音尷尬一笑:“那倒也沒有什么事情……”
不過按明月的說法,展十一基本就是在故意躲著她!
她不可能去問謝清和,只得將此事先按下,畢竟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處理。
新的香方雖說與段羚商討過,可段羚并不擅長制香,她又對各色藥效一知半解。故而這個方子最多只能算是半成品,材料倒是清楚,可到底怎么合香,只能她自己鉆研。
況且,以藥材合香,于祝繁音也是頭一遭,她心里實在沒底。
頭一回她依著慣用的合香之法,將藥材與香料悉數碾成粉末狀,可點燃之后,不說效果,單是味道,就讓恰好推門進來的宛兒皺緊了眉頭。
這樣的香若是呈到謝清和那里,怕是整個云溪苑都得翻了天。
祝繁音對著一張香方看了又看,愁的一張臉都皺起來。
外頭已經是月上中天。
謝清和仍舊沒什么睡意,要展十一推著他去院中。
路過小香房時,卻看見房間里仍舊亮著燈。
謝清和抬手示意展十一停下,思索須臾下了命令:“去把祝繁音帶過來。”
展十一剛要動作,又聽謝清和補充:“先別告訴她是我的意思。”
展十一:“……”
雖然有些無語,但是暗衛這行最重要就是聽話。
房間內,祝繁音正想的入神,乍一聽見開門聲,回神去看時,展十一已經風風火火走進來了。
祝繁音被嚇一跳,嗖一下站起來:“好你個……”
話還未說完,展十一已經到了跟前兒,和上次一樣伸手抓著她的袖子,拖著她就往外走。
怎么梅開二度!
祝繁音唯恐展十一又像上次一樣害她,急著在后邊解釋:“你別拉我呀,我不去見世子爺!”
展十一不語,只是將祝繁音拉到門外。
拐角處,謝清和正坐在輪椅上,故作傷心:“我怎么不知道,我何時被你厭煩了?”
祝繁音:“……”
你們主仆兩個到底要做什么!
能不能給奴婢一個明示!
祝繁音恨恨看向展十一。
展十一抱著手臂立在一側,壓根不給她眼神。
電光火石之間,祝繁音突然有了想法,再抬頭時已換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奴婢怎么敢?只是展侍衛來得突然,又一言不發,奴婢心里慌張,害怕再次驚動了世子爺,這才一時之間口不擇言……”
這下,謝清和就該知道,該找誰算賬了!
她心下暗喜,抬袖掩了半張臉,一滴眼淚像是精心設計過,恰到好處的順著臉頰滑落。
展十一忍不住抽抽嘴角。
謝清和當然知道她在演。
只是美人落淚,放在什么時間都是好風景,故而也不拆穿。
再者,上一回本就是展十一自作主張,唐突了她。
如今被人家暗戳戳的捅出來,也是活該。
謝清和十分配合,先是恍然大悟,又換了一副慍怒的樣子:“展十一,還不道歉?”
展十一:“?”
上次的事情不是追究過了嗎?
怎么又來?
優秀的暗衛板著一張臉:“抱歉。”
祝繁音目的達成,十分干脆地抹了把臉進入正題:“世子爺找我?”
“倒也無事,只是出來走走,見你還未休息。就差展十一去問問。”
他又一次夜不成眠。
祝繁音說不上來心中什么感受。
謝清和本人似乎已經習慣,說話的時候甚至還是微笑著的。
但祝繁音卻總覺得,那一張笑臉之后,是無盡的苦澀。
她忽然想起來那張香方。
最初也是打算找人商量的,只是湯媽媽與寧玉慣做的都是普通香,和她一樣于藥材入香的事情上并無造詣。
但要說整個臨江侯府里,還有誰能作為商議對象,那也只能是眼前這位世子爺了。
一來,與謝清和商量,無需擔心旁人得了香方,會對謝清和心懷不軌;
二來,人說久病成醫,謝清和病了這許多年,對自己所服藥物的特性,總是比旁人要了解的多。
更何況,段羚雖然不懂香事,但謝清和懂啊!
祝繁音只覺得撥開云霧,見了晴天。
看向謝清和的眼睛都亮晶晶的,加之方才假惺惺的掉過淚,漂亮的眼睛里仿佛汪了一捧蓬萊水。
謝清和只覺得心跳漏了一拍,他輕咳一聲偏開視線。
可始作俑者偏偏還湊了過來,壓著嗓子說:“我有要事,要和世子爺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