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時節的孤島帶著清冽的涼意，阿念站在礁石旁，任由海風掀起裙擺。郁辭墨半跪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替她調整孕婦裝的腰帶，指尖劃過她七個月大的肚子時，眼底閃過一絲緊張：“這樣勒著難受嗎？要不要換件寬松點的？”

“不難受。”阿念笑著搖頭，伸手撫摸他耳后被海風吹亂的頭發，“這是你選的裙子，說藍色像海水，能拍出‘媽媽與海洋’的主題。”

遠處的明清野舉著相機大喊：“郁總，別光顧著柔情似水，快扶著阿念姐的腰！對，眼神看過來！”郁辭墨無奈地起身，卻在扶住阿念時，指尖偷偷在她腰間撓了撓——那是他們從戀愛時就有的小互動，意為“我愛你”。

相機快門聲此起彼伏，阿念看著鏡頭里的自己：深藍色孕婦裙裹著隆起的腹部，裙擺上繡著郁辭墨設計的“雙星”圖案，腳踝處系著江嶼送的貝殼腳鏈，在陽光下閃著微光。她的左手被郁辭墨緊緊握住，右手輕輕覆在肚子上，而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臉上，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和未出世的孩子。

“來，試試坐在礁石上。”明清野指揮著，忽然指向海面，“看！有海豚！”阿念轉頭望去，只見遠處的海浪中躍出幾道銀灰色的身影，身后拖著晶亮的水花。郁辭墨趁機將她輕輕抱上礁石，掌心始終虛護在她后腰，生怕她磕到。

“太美了！”明清野的快門聲連珠炮般響起，“阿念姐的側影配上海豚，簡直是《海的女兒》真人版！郁總，記得把這張洗出來掛在嬰兒房！”

孕婦裙的下擺被海風吹得貼在腿上，阿念忽然想起三個月前，郁辭墨為了給她挑孕婦裝，跑遍了海城所有的高端母嬰店，最后干脆讓人照著她的尺寸定制了十套，說：“我的太太，值得全世界最溫柔的布料。”

“累了嗎？”郁辭墨的聲音打斷了回憶，他從助理手中接過保溫杯，“喝點熱牛奶，明清野說下一組要拍‘沙灘光影’，得等半小時后的漲潮。”

阿念接過杯子，指尖觸到杯壁上的溫度——正是她最愛的45度，不會燙嘴也不會涼。她看著他蹲在自己腳邊，認真地替她按摩水腫的腳踝，忽然想起昨夜他在書房查資料的模樣：“孕婦水腫要用溫鹽水泡腳，按摩時從下往上推……”

“郁總，準備好了！”明清野揮了揮手中的反光板，“讓阿念姐躺在沙灘上吧，記得用裙擺蓋住腳面！”

郁辭墨小心翼翼地扶著阿念躺下，從行李箱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軟墊墊在她腰下：“要是覺得硌，立刻告訴我。”阿念看著他眼底的血絲，知道他為了這次拍攝，已經熬夜和明清野討論了一周的拍攝方案。

潮水漫過腳面時，明清野開始調整燈光。金色的夕陽鋪在海面上，阿念望著天空中流動的云彩，忽然想起第一次拍孕照時，郁辭墨堅持要親自掌鏡，結果拍出來的照片不是虛焦就是構圖奇怪，最后不得不請來明清野這個專業攝影師。

“看這里！”明清野舉起相機，鏡頭里的阿念躺在沙灘上，隆起的腹部像一座溫柔的小山，郁辭墨半跪在她身旁，雙手捧著她的手放在唇邊。潮水在他們腳邊輕輕搖晃，遠處的燈塔剛好亮起，光束掃過畫面，形成一道夢幻的光弧。

“完美！”明清野看著相機屏幕驚嘆，“這張可以直接拿去參展了！郁總，你看阿念姐的眼神，像不像捧著整個宇宙？”

郁辭墨湊近屏幕，看著照片里阿念眼中的自己，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她何止是捧著宇宙，她本身就是我的宇宙。”

拍攝結束時，月亮已經爬上燈塔。阿念坐在躺椅上，看著明清野和助理收拾器材，忽然感到肚子里輕輕動了一下——這是小家伙第一次在醒著時胎動。她立刻抓住郁辭墨的手，放在剛才胎動的位置：“你看，他在和爸爸打招呼。”

郁辭墨的身體瞬間僵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肚子。當感受到那輕微的蠕動時，他的喉結劇烈滾動，忽然彎腰，隔著布料落下一個綿長的吻：“寶貝乖，爸爸明天就把你的小床裝好。”

“說什么呢？”阿念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發，“醫生說要等八個月才能把嬰兒床搬進臥室，你上周差點把兒童房的甲醛檢測儀玩壞了。”

明清野忽然舉著相機跑過來：“剛拍的胎動視頻！郁總，你剛才的表情太感人了，簡直能拿奧斯卡！”屏幕里，郁辭墨的眼睛里有淚光閃爍，嘴角卻揚著傻笑，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

回到別墅時，玄關的風鈴送來熟悉的香氣——是林婉寄來的桂花糕。阿念看著餐桌上擺好的點心和熱湯，忽然想起今早和郁辭墨的對話：“媽說孕婦秋天要補氣血，特意讓人熬了紅棗蓮子湯。”“她怎么知道我想吃桂花糕？”“因為你是她的女兒，她當然知道。”

沐浴后，阿念靠在床頭看明清野發來的照片。郁辭墨坐在床邊替她修剪指甲，忽然指著一張照片：“這個角度能看到你鎖骨下方的胎記，像顆小海星。”

“怎么突然提這個？”阿念看著照片里若隱若現的胎記，想起七年前在孤島上，郁辭墨第一次發現這個胎記時，曾笑著說：“這是上帝給你的印記，說明你是海的女兒。”

“我在想，”他放下指甲刀，輕輕握住她的手，“等孩子出生，我們帶他去做胎記檢測，如果是良性的，就像你一樣留著，當作‘來自孤島的禮物’。”

阿念抬頭看他，發現他的眼神里滿是期待與溫柔。她忽然想起下午拍孕照時，郁辭墨對著鏡頭說的話：“以前我以為永恒是時間的刻度，現在才明白，永恒是當我看著你的時候，能看到過去、現在和未來。”

深夜，阿念被一陣腳步聲驚醒。她睜開眼，看見郁辭墨正躡手躡腳地走進臥室，手里抱著一個紙箱。“你在做什么？”她打開床頭燈，發現紙箱里裝著各種嬰兒用品，“不是說好了明天再整理嗎？”

他撓撓頭，像個被抓包的孩子：“我想先把安撫玩具消毒，醫生說要提前準備……”阿念看著他眼下的青黑，忽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將他拽到床上：“過來睡覺，這些事我們可以一起做，但你需要休息。”

郁辭墨順從地躺下，卻將她輕輕攬進懷里，掌心貼著她的肚子：“剛才在兒童房，我對著小床說了好久的話，希望他出生后能認得爸爸的聲音。”

阿念笑著將頭埋進他胸口，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窗外的潮水聲漸漸變大，是夜潮來了。她忽然想起明清野給今天的孕照系列起的名字——《潮汐與星軌》，正如他們的愛情，如潮水般永恒，如星軌般璀璨。

“阿念，”郁辭墨忽然輕聲說，“謝謝你讓我成為父親。”

她抬頭看他，發現月光正落在他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鉆。她輕輕吻了吻他的唇角，將手覆在他放在肚子上的手上：“也謝謝你，讓我成為母親。”

潮水在月光下輕輕搖晃，像極了嬰兒床的搖籃曲。阿念閉上眼睛，感受著腹中的小生命和身邊的愛人，忽然明白：所謂永恒，不是永遠不改變，而是無論時光如何流轉，愛始終是生命中最溫暖的錨點。

而他們的故事，就像這永不退潮的潮汐，會帶著新的生命，繼續在孤島上，書寫屬于他們的溫柔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