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聲中,孤島的夏日帶著咸澀的海風撲面而來。阿念站在燈塔下,看著江嶼抱著一堆玩具從快艇上跳下來,白色T恤被汗水浸透,卻依然笑得像個孩子:“干兒子干女兒呢?干爹帶了全世界最酷的禮物!”
“在嬰兒車里曬太陽。”郁辭墨無奈地搖頭,伸手接過他懷里的沖浪板,“不是說好了只帶益智玩具?你這沖浪板是要讓一歲的孩子學劃水嗎?”
阿念笑著指向不遠處的草坪,雙胞胎小念和墨墨正躺在粉色嬰兒車里,揮舞著肉乎乎的小手。江嶼立刻丟下沖浪板,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從短褲口袋里掏出兩個貝殼風鈴:“看!這是干爹在馬爾代夫撿的夜光貝殼,晚上會發光哦!”
小念抓住風鈴晃了晃,發出清脆的聲響,墨墨則盯著貝殼上的花紋咯咯直笑。阿念看著他們相似卻又迥異的模樣——小念像她,有著柔軟的卷發和琥珀色的眼睛;墨墨像郁辭墨,睫毛濃密,笑起來時嘴角會揚起小括號。
“小心別讓他們咬貝殼。”郁辭墨走到她身邊,替她戴上遮陽帽,“醫生說這個月要開始添加輔食了,你上午煮的南瓜泥還在保溫桶里嗎?”
“在廚房冰箱里。”阿念仰頭看他,發現他襯衫第二顆紐扣沒扣,露出鎖骨下方的紅痕——那是今早小念出牙時咬的。她伸手替他扣好紐扣,指尖觸到他溫熱的皮膚,忽然想起昨夜他哄孩子的模樣:“小念乖,爸爸的肩膀借給你磨牙。”
“郁總,過來搭把手!”明清野的聲音從木屋里傳來,“時哥寄來的繪本該上架了!”郁辭墨無奈地嘆氣,對阿念晃了晃手機:“十分鐘后有個視頻會議,幫我看著江嶼,別讓他教孩子們說‘游艇比奶瓶好玩’之類的話。”
阿念笑著點頭,看著他走向木屋的背影——西裝褲下露出的腳踝上,還沾著今早陪墨墨玩沙時留下的細沙。曾經那個西裝革履的總裁,如今已是兩個孩子的父親,袖口常沾著奶漬,公文包里裝著尿不濕,卻比任何時候都更讓她心動。
“阿念姐,你看這個!”江嶼忽然舉起手機,屏幕上是他剛拍的照片,小念和墨墨分別抓著他的一根手指,肉乎乎的腳掌踩在沙灘上,“我要發朋友圈,配文‘未來的海上王者與星辰公主’!”
“別亂用封號。”阿念笑著搖頭,替孩子們蓋上薄毯,“上次你說要教墨墨開快艇,他半夜做夢都在喊‘突突突’,嚇得我以為家里進了海盜。”
江嶼撓撓頭,忽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差點忘了,這是給孩子們的周歲禮物。”阿念打開一看,里面是兩枚精致的銀質吊墜,分別刻著“念”和“墨”的字樣,邊緣纏繞著海星圖案。
“這是我找老匠人打的,”江嶼摸著下巴得意地說,“左邊是小念的海鷗吊墜,右邊是墨墨的海星吊墜,以后他們要是在島上迷路了,只要出示吊墜,所有漁民都會幫他們找爸媽。”
阿念看著吊墜上細膩的紋路,忽然想起江嶼曾說過的話:“我小時候在孤兒院,總希望有個能證明自己存在的東西。現在這兩個小家伙,永遠不會有這種孤獨感,因為他們有全世界最愛他們的父母,還有我這個最酷的干爹。”
木屋方向傳來郁辭墨的聲音:“阿念,過來嘗下時哥寄的點心!”阿念站起身,忽然感到一陣眩暈,下意識扶住嬰兒車。江嶼立刻伸手攙住她,表情瞬間嚴肅:“怎么了?是不是貧血又犯了?我昨天就說該讓郁總取消那個會議……”
“沒事,只是有點低血糖。”阿念笑著搖頭,從兜里掏出一顆水果糖塞進他手里,“幫我看著孩子,我去喝杯蜂蜜水就來。”
穿過草坪時,她聽見木屋里傳來郁辭墨的笑聲:“時哥,你這繪本里的孤島地圖有誤,當年我們刻字的礁石在燈塔的東北方向……”陽光透過窗戶,在他側臉投下柔和的光影,他的左手邊放著一杯涼透的咖啡,右手邊是攤開的育兒筆記,上面貼著小念和墨墨的百日照。
廚房的料理臺上,擺著林婉寄來的燕窩粥,保溫桶上貼著便簽:“阿念,燕窩要趁溫熱喝,別讓逸辰搶了。”阿念笑著搖頭,想起上個月家庭聚餐時,林婉特意讓廚師做了她愛吃的清蒸魚,卻被郁辭墨以“孕婦需控鹽”為由,夾走了一半的魚肉。
“媽媽!”忽然響起的奶聲讓阿念猛地轉身,只見小念正扶著嬰兒車站起來,肉乎乎的小手朝她揮舞。這是孩子們第一次清晰地喊出“媽媽”,比醫生預測的早了半個月。阿念感覺心臟猛地漏掉一拍,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
“阿念?”郁辭墨的聲音里帶著擔憂,下一秒已出現在她身邊,“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阿念指著嬰兒車,卻哽咽得說不出話。江嶼抱著墨墨跑過來,臉上是比當事人更激動的表情:“小念剛才喊‘媽媽’了!墨墨也在跟著嘟囔!”
郁辭墨猛地轉身,蹲在嬰兒車旁,眼睛亮得像發現新玩具的孩子:“小念,再喊一次好不好?爸爸在這里。”小念歪著頭看他,忽然伸手抓住他的領帶,清晰地喊出:“爸爸!”
墨墨見狀也不甘示弱,揮舞著小拳頭喊:“爸……爸!”郁辭墨的喉結劇烈滾動,伸手將兩個孩子抱進懷里,聲音里帶著顫抖:“爸爸在,爸爸永遠都在。”
阿念看著眼前的場景,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們在醫院拿到雙胎B超單時,郁辭墨曾緊張地問:“如果我做不好父親怎么辦?”此刻,他抱著孩子的姿勢那么溫柔,眼神那么堅定,早已用行動給出了最好的答案。
“我們的孩子,果然是天才。”明清野不知何時拿著攝像機出現,鏡頭對準溫馨的一家人,“這段必須剪進《孤島成長記》,標題就叫‘第一次喊爸媽’!”
江嶼忽然指著海面:“看!是時哥的船!”遠處一艘白色快艇正向孤島駛來,船頭站著穿著藍色襯衫的時景淵,旁邊是抱著鮮花的蘇棠。阿念想起上周視頻時,他說:“錯過了孩子們的出生,這次周歲宴說什么也要來。”
快艇停靠在碼頭,時景淵快步走來,手里提著兩個巨大的禮盒:“小念墨墨,舅舅給你們帶了會講故事的機器人!”墨墨伸手抓住他的眼鏡腿,小念則揪著他的領帶往嘴里塞,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小心別讓他們弄壞了眼鏡。”蘇棠笑著遞來一束向日葵,“這是我在院子里種的,特意挑了最大的花盤,寓意‘陽光成長’。”
午后的陽光里,眾人圍坐在草坪上,看著孩子們在爬行墊上玩耍。郁辭墨打開時景淵送的機器人,里面立刻傳出溫柔的女聲:“歡迎來到孤島故事時間,今天要講的是《海星王子與海鷗公主》……”
阿念靠在郁辭墨肩上,看著小念抱著海星玩偶咯咯直笑,墨墨則追著江嶼的拖鞋爬得飛快。遠處的燈塔按時亮起,海鷗群掠過海面,留下一串清脆的鳴叫。她忽然想起七年前的自己,怎么也想不到,曾經那個孤獨的小啞巴,如今會擁有這樣溫暖的家。
“累了嗎?”郁辭墨的聲音里帶著心疼,伸手替她揉了揉后腰。阿念搖頭,指著在沙灘上堆沙堡的江嶼和明清野:“看,你的好兄弟正在教孩子們‘挖寶藏’呢。”
“隨他們去吧。”郁辭墨笑著搖頭,“只要別把孩子們拐到海上就行。”他忽然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其實我很感激他們,因為有他們,我們的孩子才能擁有這么多的愛。”
夕陽將眾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小念和墨墨在爬行墊上玩累了,先后爬進阿念懷里。阿念摸著他們柔軟的頭發,聽著郁辭墨和時景淵討論“孩子幾歲開始學游泳”,忽然覺得,所謂幸福,不過是這樣的時光——陽光正好,海風不燥,愛的人都在身邊,孩子們在懷里安然入睡。
夜幕降臨時,江嶼點燃了提前準備的煙花。小念和墨墨被郁辭墨抱在懷里,看著天空中綻放的海星煙花,發出奶聲奶氣的驚呼。阿念站在旁邊,看著火光映在孩子們的眼睛里,忽然想起自己的婚禮之夜,也是這樣的煙火,照亮了他們的未來。
“許個愿吧。”郁辭墨輕聲說,攬著她的腰看向星空。阿念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孩子們長大后的模樣——或許小念會成為設計師,用貝殼做裝飾;墨墨會成為航海家,駕駛著快艇環游世界。但無論他們成為什么樣的人,她都希望,他們永遠記得這片孤島,記得潮水的聲音,記得家人的愛。
煙花的余輝中,江嶼忽然舉起酒杯:“為小念和墨墨,愿他們像孤島的潮水一樣,永遠充滿力量,永遠奔向愛的方向!”
眾人舉杯相碰,笑聲混著海浪聲,在夜空中久久回蕩。阿念看著身邊的人,忽然明白:所謂“潮汐永恒”,不是潮水的永不退去,而是無論漲潮落潮,總有一片沙灘在等待,總有一座燈塔在守護。就像他們的家,無論經歷多少風雨,永遠會在孤島上,等著愛的人歸來。
而她的孩子們,終將在這樣的愛里,帶著勇氣與溫柔,走向屬于他們的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