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我,看著針劑的冷光在沈星遙指尖跳躍,像一只將熄未熄的螢火蟲。她手腕上的心率監測線還纏著繃帶,不時的還有血跡從紗布里滲出來,將潔白的紗布浸濕,“怎么,怕我把你變成真正的瘋子?”沈星遙晃了晃那管湛藍液體,虛弱的看著我微笑。
我躺在床上,用力的按住她顫抖的手腕,三天前的傷讓她的體溫燙得驚人,現在還發著高燒,我們倆死里逃生后,偷偷藏在這個破落的小診所。而此刻診所外卻隱約傳來螺旋槳的轟鳴,陳局的人應該正在掘地三尺找我們,而我們只剩這間搖搖欲墜的安全屋,和一支能改變我們命運的血清,這個血清就是我從保險柜中冒死拿出來的。
“你早就知道我們是雙生子?!蔽叶⒅桌镒约旱牡褂埃抢镱^晃著十八歲的兩個少女,一個被鎖在實驗臺,一個舉著槍站在血泊中。
她意味深邃的看著我,忽然嗤笑了一聲,掙脫我的手,用針尖抵上我頸側的芯片植入點:“多可笑是吧,他們把你雕成玉,把我碾成泥??赡憧船F在怎么著?”冰涼的液體隨著她指尖推進了我勁間的血管,“玉碎了,泥里卻盛開出了花!”
劇痛像灼燒的野火竄遍我的四肢百骸,注射后的我蜷縮在生銹的手術臺上,恍惚間看見記憶的閘門被轟然沖開。
七年前的白鴿基地。
沈星遙攥著鐵欄桿沖我嘶喊:“林淺!別讓他們洗掉你的痛覺和記憶!”她臉上糊滿了不知道是血還是淚的液體,緊接著,記憶里穿白大褂的人拽著我頭發拖向手術室,而我歇斯底里的哭喊著想去夠她伸出的手,直到陳局將鎮靜劑扎進我脖頸。
……
原來我們曾十指相扣,在無數個黑夜交換逃跑的路線。原來我殺死的第一個研究員,是為阻止他切斷沈星遙的聲帶。原來我才是被選中遺忘的那個,只因陳局說“感情是廢品,而我要留把最鋒利的刀”。
“醒醒!醒醒!”沈星遙的巴掌雨點般的甩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我身體里芯片燒毀的余痛仍在骨髓里狂吼,而清醒了的我卻看著沈星遙笑出了淚!多么荒唐,他們抽走我的記憶,卻抽不走血脈里為她沸騰的本能。
小診所的屋頂在爆炸中坍塌的瞬間,我用力將她護在身下?;炷了閴K砸在后背,疼得我眼前發黑,我終于有了痛覺感,知道了什么是痛!看著我齜牙咧嘴的樣子,沈星遙快速的撕開我染血的襯衫,指尖撫過我心口那道陳年疤痕:“看,我當年刻的逃生圖……你果然還是找到了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