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后，我按照沈星遙提供的信息，順利的從陳局的保險箱拿到了她說的東西，那是一疊照片和幾份文件夾，其中一張照片邊緣的裂痕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胸腔里冰封的過往。

照片里是十八歲的沈星遙在仰著頭，微笑著沖著面前做鬼臉，而她瘦弱的身體上，卻在頸間有一個大號明顯的項圈，項圈上的編碼刺得我指尖發麻，那串數字本該烙在我骨血里，卻陰差陽錯地困住了另一個靈魂。陳局的鋼筆字在背面清晰的記錄著，像毒蛇吐出的信子：“雙生子計劃，幸存者：07&13。”

窗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下起了暴雨，砸在辦公室玻璃上的聲響像是無數冤魂在叩窗一樣。我捏著照片跌坐在保險柜旁，鼻尖縈繞著嚴肅認真的陳局雪茄的焦油味，恍惚間我看見三年前的自己站在這里，接過他遞來的勛章，當時我還驕傲的以為那是救贖我的鑰匙。

“小淺，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記憶里陳局的手按在我肩上，力道大得好像能捏碎我的肩胛骨，“記住，感情是程序里最該刪除的病毒。”

保險箱底層的硬盤在我查看文件的時候，突然發出蜂鳴，打斷了沉浸在回憶中的我，我顫抖著插上解碼器，全息投影在辦公室空中綻開，是沈星遙，十五歲的沈星遙，她被鎖在實驗室的拘束椅上，嘴角淌著血卻仍在笑。她沖著鏡頭嘶喊：“你們造不出聽話的刀，因為我們生來就是野火！”

視頻右下角的時間戳像一記重錘，砸在我是腦海里。那天正是我“清除”白鴿計劃基地的第二天，原來我親手埋葬的廢墟下，當時還壓著她破碎無助的吶喊。

走廊突然傳來腳步聲，我快速的關上保險柜，一個箭步跳到門口，反手將電磁脈沖器貼在門鎖上，這是沈星遙昏迷前塞進我掌心的“小禮物”。電磁脈沖器的藍光在閃爍的剎那，夜梟機械化的臉就出現在了門縫外，他的義眼轉動時發出齒輪卡澀的聲響，像是陳局扎在我脊梁上的另一根提線。

“實驗體07號，立即執行清除指令。”他舉起槍管，黑暗中我可以感覺的到，那黑洞洞的槍口此刻應該正瞄準了我。多可笑，三天前我還與他并肩剿滅叛黨，如今，受傷的我卻成了他待宰的羔羊。

電磁脈沖波炸開的瞬間，我撲向飄窗。在夜梟的槍聲響起的瞬間，我不顧一切的從窗戶跳了下去，我在下墜的失重感中仿佛聽見了沈星遙的嗤笑：“跳啊，難道你這條命不是偷來的？”

三十層高的樓外，風像刀子割開皮肉一樣往我身體里灌，我在半空扯開外套，打開了從沈星遙那里拿過來的滑翔索。滑翔索在離地大約三十米處展開的剎那，我忽然想起她蜷縮在通風管里說的話：“要活命，就得比設定好的劇本更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