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沈湘倚在窗邊,無聊地望著院外。陽光透過窗欞,在她白皙的臉上投下斑駁光影。
"柳娘子,我們去田莊逛逛如何?"她忽地轉身,朝書房喊道。
柳蕓放下手中的書卷,緩步走出。她眉頭微蹙,道:"小姐不是說頭暈嗎?"
沈湘咯咯笑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那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她撇了撇嘴,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她最疼愛的又不是我,不過是怕落人口實罷了。"
柳蕓聞言,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沈湘在豆兒的服侍下換上一身輕薄衣裳,正欲出門。
管家匆匆而來,對柳蕓道:"柳娘子,你家人來訪。"
柳蕓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們來了?"
沈湘見狀,輕聲道:"我陪你去瞧瞧吧。"
兩人來到院外,只見樹下站著五個身影。四個稚童,還有一個身著青衫的男子。
"四娘!"柳蕓喚道,聲音里滿是歡喜。
三郎和四娘聞聲奔來,撲進柳蕓懷中。柳蕓蹲下身,將兩個孩子摟在懷里,眼中滿是柔情。
大郎二郎也上前幾步,神色間帶著幾分拘謹。
"怎么來了?"柳蕓柔聲問道,目光掃過幾個孩子。
大郎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三郎四娘想念娘親,爹拗不過,就帶我們來了。"
二郎補充道:"花了五文錢坐牛車呢!"說著,還不忘瞪了青衫男子一眼。
柳蕓聞言輕笑,目光落在那個青衫男子身上。"韓宇,你帶孩子們去鎮上逛逛吧。"
韓宇面露失落,"大節日的,你就不能回家?"
柳蕓眉梢一挑,"怎么,你還想我陪你?"
韓宇忙擺手,"哪有的事!"說著,臉上飛快閃過一絲慌亂。
柳蕓轉身入府,片刻后取出一本書來。她將書遞給大郎,柔聲道:"這是啟蒙圖鑒,你們好好學。"
大郎小心翼翼地接過,翻看幾頁,眼中滿是驚喜。"阿娘,這書真好看!"
柳蕓又取出兩個小本子,遞給韓宇。"給孩子們練字用的。"她說著,又掏出三錢銀子。"去買些筆墨紙硯,你也該重拾讀書了。"
韓宇接過銀子,三郎掰著手指算了半天,終是算不清這筆賬。
柳蕓見狀莞爾,輕撫孩子們的頭。"好好讀書,莫辜負了這大好年華。"
沈湘在一旁看得入神,不禁感嘆道:"柳娘子,你對繼子女可真好。"
柳蕓聞言一怔,旋即笑道:"他們也是我的孩子啊。"
沈湘若有所思,心中泛起一絲暖意。她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并非只有爾虞我詐。
陽光灑在眾人身上,勾勒出一幅溫馨和諧的畫面。柳蕓看著孩子們歡喜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復雜。
"柳娘子,"沈湘輕聲喚道,"我們還去田莊嗎?"
柳蕓回過神來,笑道:"小姐若想去,我自當陪著。"
沈湘搖搖頭,"算了,今日天氣炎熱,還是在府中歇息為好。"她頓了頓,又道:"不如我們去書房,你教我讀些詩文如何?"
柳蕓點頭應允。兩人轉身回府,留下韓宇帶著孩子們去鎮上。
回到書房,沈湘拿起一本詩集,隨意翻開。"柳娘子,你說人生在世,該如何活著才好?"
柳蕓聞言,眉頭微蹙。"小姐為何有此一問?"
沈湘搖搖頭,"沒什么,只是看你待繼子女如此,不禁有感而發。"
柳蕓沉吟片刻,輕聲道:"人生在世,不過百年光陰。我以為,當盡己所能,善待身邊人,莫負此生便是。"
沈湘若有所思,目光落在窗外的一株老槐樹上。樹蔭婆娑,風過處樹葉沙沙作響。
"柳娘子,"她忽然開口,"你說我們能否像那老槐樹一般,雖經風霜,卻依舊挺立?"
柳蕓輕嘆一聲,"小姐年紀尚輕,何必想這些?且先讀書,將來自有分曉。"
沈湘點點頭,不再言語。兩人就這樣靜靜坐著,各懷心事。
書房外,蟬鳴陣陣。又是一個炎熱的夏日,悄然流逝。
韓宇牽著四個孩子的手,排成一列,像極了一串糖葫蘆。
"阿娘什么時候回來呀?"四娘仰著小臉,眼中滿是期盼。
韓宇回過神來,看著四個垂頭喪氣的孩子,"走,爹帶你們去鎮上!"
孩子們頓時眼前一亮,歡呼雀躍地跟在父親身后。
鎮上正逢集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父子五人顯得格外醒目。韓宇緊緊牽著三郎和四娘,生怕他們走丟。大郎和二郎則乖巧地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確認父親的位置。
他們穿梭在各個攤位間,眼睛被琳瑯滿目的商品吸引。"阿爹,這個是什么?"四娘指著一串五彩斑斕的繩子問道。
韓宇蹲下身,耐心解釋:"這是五彩繩,據說能帶來好運呢。"
孩子們眼中閃爍著渴望的光芒,韓宇心一軟,決定每人買一根。"給阿娘也買一根吧!"四娘拉著父親的衣袖,撒嬌道。
韓宇笑著點頭,又多買了一根。回家路上,孩子們興高采烈地戴上五彩繩,歡聲笑語不斷。韓宇看著孩子們的笑臉,心中泛起一絲暖意。他想起柳蕓臨走時的叮囑,決定回家后好好練字。
夜幕降臨,韓宇點起油燈,翻開書本,攤開紙張,拿起毛筆,一筆一劃地描摹著。孩子們早已入睡,屋內只剩下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
韓宇的眉頭緊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不明白為何要學這些,但既然是柳蕓的要求,他便愿意努力。書桌上,那根未送出的五彩繩靜靜躺著。
韓宇抬頭望向窗外的月亮,思緒飄向遠方的柳蕓
韓宇深吸一口氣,繼續埋頭苦練。
與此同時,沈府內。
柳蕓站在窗前,目光落在遠處的月亮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娘子,"沈小姐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你在看什么?"
柳蕓回過神來,轉身對著沈小姐笑了笑,"沒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沈小姐走到柳蕓身邊,"柳娘子,你真幸福。"
柳蕓沒有說話,她看向書桌上攤開的書籍,那是她借來學習的四書五經。
"小姐,你父親和兄長快回來了,開心嗎?"柳蕓轉移了話題。
沈小姐的表情有些復雜,"嗯,應該是開心的吧。"她頓了頓,"柳娘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家在哪里?萬一我以后想去找你......"
柳蕓搖了搖頭,"小姐,那不太合適。"
沈小姐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來,"那你能教我騎馬嗎?我可以借你抄書作為交換。"
柳蕓笑了笑,"好啊,不過你得答應我,要好好學。"
沈小姐興奮地點頭,"我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