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柳蕓獨坐房中，靜靜擦拭長刀。月光透過窗欞，在刀刃上映出冷冽的光芒。她眉頭微蹙，似在思索什么。
突然，窗外傳來細微響動。柳蕓警覺起身，悄無聲息地貼近窗邊。
"嘩啦"一聲，一道黑影閃電般翻入。柳蕓眼疾手快，一把擒住那人手腕。
"別動！"她低喝一聲，另一只手已按在刀柄上。
"柳姐姐，是我！"那人顫聲道。
柳蕓松開手，這才看清是沈湘。"你怎么來了？"
沈湘吐了吐舌頭："我想找你學功夫嘛。"
柳蕓正要說話，院中忽傳來一陣騷動。她臉色一變，拉住沈湘低聲道："別出聲，躲好。"
窗外，幾道黑影正悄悄朝沈員外房間摸去。柳蕓眼神一凜，轉身拿起長刀，對沈湘輕聲道："待在這里別動，我去去就回。"
說罷，她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院中，幾名蒙面人正撬開沈員外房門。忽聽身后風聲響起，回頭只見一道身影如鬼魅般襲來。
"什么人！"為首者驚呼，抽刀相迎。
柳蕓不言不語，長刀如虹，瞬息間已至那人眼前。那人倉促格擋，只覺虎口劇痛，手中刀已被震飛。
其余人見狀，紛紛抽刀圍上。柳蕓目光如電，身形閃動間，刀光霍霍。轉眼間，幾人已倒地呻吟。
"住手！"沈員外的聲音突然響起。
柳蕓收刀而立，只見沈員外和沈少爺提著燈籠匆匆趕來。
"發生什么事了？"沈員外問道。
柳蕓正要回答，突然臉色一變，猛地轉身，長刀直指不遠處的黑暗："出來！"
黑暗中，一道人影緩緩現身，赫然是沈府管家。
"你..."沈員外難以置信地看著管家。
管家苦笑一聲："老爺，對不住了。"說著，猛地掏出一把匕首，直撲沈員外而去。
柳蕓眼疾手快，一把拉過沈員外，同時長刀橫掃，將管家逼退。
"為什么？"沈員外聲音顫抖。
管家冷笑："為什么？因為我受夠了！十年了，十年來我兢兢業業，可老爺你可曾正眼看過我？今日我就要你的命！"
話音未落，管家再次撲來。柳蕓長刀一橫，擋住攻勢，同時右手一記手刀劈向管家后頸。
管家身子一軟，倒地不起。
柳蕓轉身抱拳："老爺，屬下來遲了，請責罰。"
沈員外連連擺手："柳娘子救我一命，我感激還來不及，何罰之有？"
這時，沈湘從柳蕓房中跑出，驚魂未定："爹，發生什么事了？"
沈員外嘆了口氣："沒事，都過去了。"轉向柳蕓道："多虧有柳娘子在，否則今日怕是難逃一劫。"
柳蕓淡然道："職責所在。"
沈員外鄭重道："柳娘子，明日我們就要出發了。這段時日，還望你多多費心，保護全府上下。"
柳蕓點頭應下。待眾人散去，她獨立院中，目光掃過四周，若有所思。
清晨，柳蕓站在沈小姐房門外，目光如炬掃視四周。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背上的弓箭，耳畔傳來屋內細碎的響動。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沈小姐清脆的讀書聲透過窗欞傳來。
柳蕓不由自主地低聲跟讀："三歲貫女，莫我肯顧。"
話音剛落，一張白皙的小臉從窗口探出。"你居然會讀書？"沈小姐驚訝地問，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柳蕓心頭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小人只是聽小姐讀得有趣，隨口跟了幾句。"
沈小姐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追問道："你真的不識字嗎？"
柳蕓沉默片刻，緩緩搖頭："小人只是耳濡目染，略知一二。"沈小姐撇了撇嘴，顯然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你進來吧，我問你你想不想學？"她興致勃勃地問。
柳蕓心中一動，面上卻依舊平靜邊走邊回答："小人只是個粗人，不敢高攀。"
窗欞透進的陽光為少女的輪廓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沈小姐眼中閃爍著期待，目光落在剛踏入門檻的柳蕓身上。
屋內伺候的豆兒忍不住投來詫異的眼神。喬姑姑眉頭微蹙，低聲道："小姐，這恐怕不太妥當。"
沈小姐嘟起嘴，語氣中帶著幾分任性："我一個人讀書多無趣，你們又不陪我，好不容易有人愿意當學生，你別掃興。"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孩子氣的嬌憨。
喬姑姑無奈，只得恭敬地退下。
沈小姐興致勃勃地指著書桌對面的凳子，示意柳蕓坐下。她拿起一本書，問道："要不要一起看？"
柳蕓微笑著接過書，心中暗喜。目光掃過書架，琳瑯滿目的典籍從啟蒙讀物到經史子集，無一不全。她暗自慶幸，這樣的機會難得，當個學生又有何妨？
在這知識壟斷的年代，若非來沈家當差，她怕是連碰書的機會都沒有。青禾鎮雖有書局，卻只對功名在身者開放。就連抄書這活計，都能讓窮書生糊口度日。
柳蕓想起曾在書局門前駐足的情景，連本三字經都買不起。此刻能自由翻閱這些珍貴的書籍，她心中不禁涌起一絲激動。
沈小姐似乎對教書這角色樂在其中。柳蕓憑借原主記憶和自身積累，對詩經倒也應付自如。兩日功夫，三百篇詩經便已讀完。
沈小姐欣喜若狂，仿佛發現了絕世奇才。她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問："柳娘子，接下來想讀什么？"
柳蕓指了指書架，沈小姐大方地讓她自己挑選。柳蕓的目光在書架上徘徊，最終落在一本名為《宮闈春秋》的書上。
沈小姐見狀，猛地驚呼一聲，慌忙四處張望。她的臉上飛快閃過一絲慌亂，壓低聲音道："你怎么選這本？"
柳蕓輕聲問："是禁書嗎？"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好奇。
沈小姐撇嘴道："哥哥偷偷給我買的，爹爹要是知道可要發火了。"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羞澀和興奮。
柳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調侃道："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還有哥哥呢。"沈小姐糾正道，眼中滿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