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家就熱鬧起來。沈老太親自為三個孫子準備了行李，周夫人也忙前忙后。

沈書韜站在一旁，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他低聲問道："爹，真的沒有我的名額嗎？"

沈立明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神色復雜："書韜，這次機會難得。你先在家好好讀書，下次一定有你的機會。"

沈書韜勉強點頭，目光卻忍不住看向正在收拾行李的三個兄弟。

周壯生看著忙碌的場景，對周夫人說："妹妹，這些年你辛苦了。"

周夫人搖頭："二哥，不要說這樣的話。有你和二哥的支持，我才能把持住沈家后院。"

周壯生沉吟片刻："書瑾他們去登云書院的事，不會有變動吧？"

周夫人笑道："放心，不會的。名額是少郡王給的，老爺就是再有想法，也是白搭。正好借這事，讓沈家各房清楚自己的位置。"

送行的時刻終于到來。沈書瑾、沈書安、沈書瀾三兄弟站在馬車旁，向家人告別。

沈芷柔強忍淚水，將準備好的食盒塞進長兄懷里："路上小心，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沈書瑾摸了摸妹妹的頭："放心，我會照顧好三弟和四弟的。"

沈書瀾咧嘴一笑："大妹妹，等我們學成歸來，一定讓你刮目相看！"

沈書安雖然沉默，但眼中也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馬車緩緩駛離沈家梅園，芷柔站在門口，看著兄長們遠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周夫人走到沈芷柔身邊，輕輕摟住女兒的肩膀："芷柔，別難過。你長兄他們一定會好好的。"

沈芷柔點點頭，擦去眼角的淚水："娘，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他們能平安喜樂。"

周夫人柔聲道："會的，一定會的。"

隨著馬車消失在遠處的塵土中，沈家重歸平靜。

沈芷柔指尖輕輕劃過賬本，眼底閃過一絲滿意。她抬頭看向沈老太太，語氣里帶著幾分試探："祖母，我莊子上的西瓜賺了五百多兩銀子，您說夠在福寧府城里買下一個鋪子了嗎？"

沈老太太放下手中的針線，微微挑眉："你買鋪子做什么？"

"賣東西呀，"沈芷柔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那院子里種了不少花，等過段時間，我準備把一些開得好看的移栽到花盆中，然后當盆栽賣。"

她頓了頓，繼續道："這文人墨客們不都喜歡聚集在一起賞花嗎？現在已經是七月中旬了，不管是八月中秋，還是九月的重陽節，都適合聚會。我種了不少菊花，到時候肯定好賣。"

沈老太太輕輕"嗯"了一聲，眼中流露出幾分欣慰。

沈芷柔仿佛打開了話匣子："今年的西瓜種少了，也種晚了，明年，我們可得早點種，到時候，收獲肯定比今年好，到時候啊，我還要買一個莊子，專門用來種花。"

她眼中閃爍著憧憬的光芒："對了，等藥材和果樹能收獲了，賣了錢，我還得再買一個莊子，專門用來種藥材。"

看著孫女喜滋滋的模樣，沈老太太只覺得渾身暢快。她喜歡看芷柔兩眼放光、眼中散發著無限活力的樣子，總覺得日子越來越有盼頭，沒什么過不去的。

"哦，對了，"沈芷柔突然想起什么，"還有葡萄，等我將葡萄酒釀制出來后，就又有一項收入了。祖母，先前給大舅舅準備葡萄的時候，我讓人多送了一些，我現在就去學習怎么釀造葡萄酒，您要去看著嗎？"

沈老太太麻利地起身："去，怎么不去！整天閑著不動，身體都要生銹了。"

傍晚，大家到青竹軒來吃晚飯時，沈芷柔已經將一小壇葡萄密封起來了。

"娘，你們再多坐一會兒，我去看看飯菜擺放好了沒？"周夫人起身朝飯廳走去。

她剛離開不久，陳侍妾突然帶著沈書雅和沈悅芳過來了。

看到陳侍妾，沈老太太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瞥了一眼旁邊神色有些不自在的沈立信，淡淡道："你來做什么？"

陳侍妾臉上露著溫婉的笑容："兒媳好久沒能給老太太請安了，特意過來請安的。"

這話一出，芷柔當即就皺起了眉頭。她看了一眼似乎毫無察覺的父親，又掃視了一圈默不作聲的其他人。

二房的人，或許聽出了什么，不過都沒有開口的意思。三房的人，常年在鄉下呆著，根本不懂妻妾稱呼上的規矩。

沈芷柔深吸一口氣，慶幸母親不在屋里，否則她一定會傷心的吧。

"五弟、三妹妹，"沈芷柔突然開口，語氣平靜，"我有一事不明，想請教請教你們。"

沈書雅和沈悅芳都沒料到芷柔會突然和他們說話，愣了一下。

沈悅芳瞅了瞅父親，想到他在這里，大姐姐應該不敢怎么樣，便笑道："大姐姐請說。"

沈芷柔抬眼看向陳侍妾，笑問道："弟弟妹妹們比我上的學都多，我想請問一下，妾室可以自稱兒媳嗎？"

這話一出，屋子里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沈悅芳和沈書雅紛紛變色，其他人的神色也波動了一下。

陳侍妾臉色大變，一副被嚇到的模樣，"砰"的一聲就跪了下來："大姑娘，是我的錯，剛剛是我太緊張，說錯了話。"

沈芷柔神色未變，看向沈書雅，淡淡道："之前，五弟稱呼陳侍妾的時候就叫錯了，現在，陳侍妾自己也犯了錯，不是說陳侍妾出身書香門第嗎，怎么，規矩還不如我一個在鄉下長大的人嗎？"

聽著這話，沈立信臉色很是尷尬。這番話雖然不是對著他說的，可言語中的埋怨卻顯而易見。他開始思考，是不是平時太縱容陳氏了？

沈老太太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隨即大怒："陳氏，你這是覺得老婆子什么都不懂，可以隨意糊弄嗎？"

見老太太生氣，陳侍妾立馬開始磕頭，嘴里不斷求饒："老太太息怒，妾日后再也不敢了。"

沈書雅和沈悅芳見陳侍妾這樣，也跪了下來幫著求情。

見他們這樣，沈立信有些生氣，又有些心疼，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對著老太太說道："娘，你別生氣，陳氏我之后會好好說她的。"

沈老太太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你現在是知州了，家里的規矩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散漫了，該立起來的就要立，別一天一個樣，一人一個樣。"

沈立信："娘說的是，兒子會注意的。"

沈老太太擺了擺手："好了，讓她下去吧，看她這幅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婆子是個惡人呢。"

陳侍妾一聽，立馬說道："老太太，妾知錯了，求您別生氣，因為妾氣壞了身子，不值當。"說完，立馬看向沈芷柔："大姑娘，你也別生氣，是我說錯了話，等會兒我就去給夫人道歉。"

沈芷柔冷眼旁觀，心中暗自思忖著這場鬧劇的后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