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寧歡歡熟練地在廚房忙活起來。灶臺上的鍋里咕嘟咕嘟冒著泡，濃郁的香氣飄散開來。她端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排骨山藥湯和雞蛋餅。

這雞蛋餅可是她的拿手好菜，胡蘿卜絲、蔥花碎和五花肉丁混在面糊里，煎得金黃酥脆。熱氣騰騰的餅散發著誘人的香味，連向來不愛說話的楚曦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真香！”楚雨迫不及待地卷起一塊餅，塞進嘴里，腮幫子鼓鼓的像只小倉鼠。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寧歡歡寵溺地替他擦了擦嘴角的油漬。

“比那個王守禮家吃的強多了。”楚晴咬著排骨說道，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他夾起一塊排骨放在楚雨碗里，“多吃點，長高了才能保護姐姐。”

飯后，大家各自忙碌起來。楚嵐坐在書案前整理著陸老夫子送的筆墨，認真地研讀著一本古籍。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的身上，為他清俊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楚晴在院子里磨刀，刀刃在陽光下閃著寒光。楚曦則坐在角落里專注地研究醫書，偶爾皺眉思索，偶爾恍然大悟。小楚雨繼續跟著寧歡歡學習算賬，雖然年紀小，但很用功。他趴在桌子上，小臉認真地數著算盤珠子，偶爾會因為算錯而懊惱地抓抓頭發。

“這里要這樣算。”寧歡歡耐心地教導著，“商品進價加上人工成本，再加上合理利潤……”

“姐姐真厲害。”楚雨崇拜地看著她，“以后我也要像姐姐一樣會做生意。”

寧歡歡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你要是想學，姐姐都教你。”

屋外“咔嚓咔嚓”的磨刀聲響個不停，那聲音聽得寧歡歡牙根發酸。這楚晴真有毅力，磨了這么久，他是要把所有有刃的用具都磨一遍嗎？

“大弟，別磨了！”寧歡歡趕緊喊道，“來吃刨冰！我剛做好的！”

話音剛落，就見楚晴楚雨兩個小家伙飛快地沖了進來，帶起一陣風，吹得桌上的紙張嘩啦作響。

“嫂子，我來幫忙！”楚晴搶著說道，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

“我也要幫忙！”楚雨不甘示弱，小臉漲得通紅。

寧歡歡被他們的樣子逗笑了，摸了摸兩個小家伙的腦袋：“好好好，都幫忙。”

她從廚房搬出冬天儲存的冰塊，動作輕柔地將它們放在案板上。這些冰塊還帶著寒氣，在炎熱的夏日里顯得格外珍貴。

“嫂子，我要酸奶味的！”楚晴舉手道。

“我要鮮奶味的！”楚雨也趕緊說。

寧歡歡笑著應下，將酸奶冰塊和鮮奶冰塊分別裝進碗里，又加上新鮮的黃桃粒。這是給三個小的準備的。

至于楚嵐的那份，她特意用清水冰塊刨成細沙，上面澆了一層自己熬制的紅豆沙。紅豆沙是昨晚特意準備的，熬了整整兩個時辰，直到紅豆完全軟爛，沙汁濃稠。

“真是個怪人。”寧歡歡一邊裝盤一邊想著，“明明有這么多好吃的，偏偏喜歡最清淡的。”

她端著兩碗紅豆刨冰，輕手輕腳地推開了楚嵐的房門。房間里安靜得能聽見紙張翻動的聲音。

少年正坐在窗邊看書，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清冷的輪廓。他的側臉線條分明，眉眼間帶著專注的神色。

聽見開門聲，楚嵐抬起頭，原本冰冷的眼神瞬間變得柔和，像是冰雪消融。

“打擾你看書了嗎？”寧歡歡小心翼翼地問，生怕打斷了他的思緒。

楚嵐起身接過她手中的碗，動作自然而優雅：“下次直接叫我出去就好，不用這么小心。”

寧歡歡將另一碗放在冰塊上保溫，笑瞇瞇地說：“這是特意給你做的，你嘗嘗喜歡嗎？”

“特意？”楚嵐的眼神微動，語氣里帶著一絲好奇，“他們的不一樣？”

“對啊，就你的是紅豆味的。”寧歡歡理所當然地說，“我昨晚特意熬的紅豆沙，你嘗嘗看。”

楚嵐低頭看著碗里的刨冰，嘴角微微上揚，眼底閃過一抹溫暖，“一起吃？”

寧歡歡本想說自己已經吃過了，但看著少年期待的眼神，還是點了點頭：“好啊。”

她接過楚嵐遞來的碗，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桌上的字跡。那些字跡工整有力，筆畫間透著一股堅韌之氣。

“你寫的字真好看。”寧歡歡由衷地說，“每一筆都那么有力度。”

楚嵐注視著她的側臉，輕聲問道：“為什么給我做紅豆味的？”

“因為你口味與眾不同，和別人不一樣啊。”寧歡歡舀了一勺刨冰，“你就喜歡這種清淡的，我觀察很久了。”

“我這人比較悶，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與眾不同。”楚嵐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笑意，眼底的溫度又升高了幾分。

寧歡歡愣了愣，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她仔細想了想，發現楚嵐確實很少和人說話，整天板著一張臉，但在她面前卻總是溫和的樣子。

這種反差，讓她覺得有趣極了。就像現在，他臉上的表情柔和得不可思議，完全看不出平日里的冷峻。

“其實……”寧歡歡猶豫了一下，“我覺得你挺好的。”

楚嵐的動作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你很認真，做事也很細心。”寧歡歡繼續說道，“而且你對弟弟們都很好。”

楚嵐沉默了片刻，才輕聲說道：“你是第一個這么說的人。”

寧歡歡笑了笑，正要說什么，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

“嫂子！楚雨把刨冰打翻了！”楚晴的聲音傳來。

寧歡歡趕緊站起身：“我去看看。”

她剛要轉身，卻被楚嵐拉住了手腕。少年的手微涼，卻讓她心頭一熱。

“謝謝。”楚嵐說，“謝謝你的刨冰，也謝謝你說的話。”

寧歡歡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不用謝，應該的。”

她轉身離開房間，卻沒注意到身后少年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眼底的溫度久久不散。

外面，楚雨正手足無措地站在地上，一碗刨冰灑了一地。看見寧歡歡出來，小家伙的眼眶立刻紅了。

“對不起，嫂子……”楚雨低著頭，聲音帶著哭腔。

寧歡歡蹲下身，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淚水：“沒事的，嫂子再給你做一碗。”

“可是……”楚雨抽噎著，“冰塊都用完了……”

寧歡歡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沒關系，多著呢，我還取了一些放廚房呢。走，我們一起去拿。”

屋內的楚嵐獨自坐著，修長的手指輕輕捻起碗中一粒紅豆，放入口中。甜，比以往嘗過的任何東西都要甜。他望著窗外，寧歡歡正在教三個弟弟制作冰沙，陽光下她的笑容明媚動人。

夕陽西下，該準備晚飯了。寧歡歡系上圍裙，開始在廚房忙活。她用雞湯做底，加入云芝香菇和青菜，再放入面疙瘩。面疙瘩的口感比面條硬些，嚼起來滿是麥香。

知道幾個男孩都愛吃肉，她又端上紅燒小仔雞、蒜香排骨和豬蹄黃豆凍。香氣四溢的菜肴擺滿一桌，連平日里最挑食的楚曦都食指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