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爍回朝的消息如一陣颶風般席卷整個皇城。
街頭巷尾，茶樓酒肆，處處都能聽到百姓們的議論。
有人說這位北相在邊關立下赫赫戰功，有人則說他此番回京必有深意。
更多的人則在猜測，這位權勢滔天的將軍與那位年輕的天才太監之間，究竟誰會笑到最后。
玉華殿內，燭火搖曳。
顧煜正在書案前專注地寫著一封信，他的筆鋒凌厲，字跡如刀削般鋒利。
案上的青銅香爐裊裊升起一縷檀香，在幽暗的房間里緩緩飄散。
“趙巧。”顧煜放下毛筆，仔細將信封好，
“這封信務必親手交給楊馬澤，不得有誤。”
“是。”趙巧接過信件，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她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大人，楊馬澤那邊真的可靠嗎？”
“放心，他不會背叛我。”顧煜淡淡一笑，“去吧。”
趙巧輕輕點頭，悄然離開了玉華殿。
房間內只剩下柳雯和翠歡陪在顧煜身邊，燭光映照在兩女臉上，顯得格外柔和。
“大人...”柳雯欲言又止，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
“有話直說。”顧煜給自己倒了杯茶，茶香四溢。
“金部那次刺殺，據說就是歐遠在背后指使。”
柳雯終于說出心中的擔憂，“那天若不是翠歡及時發現，后果不堪設想。”
翠歡冷哼一聲：“以那家伙的手段，多半是歐陽爍手下的阿蛇所為。他們父子向來如此，明面上不動聲色，暗地里卻下手狠辣。”
“沒有確鑿證據，就算知道是歐遠所為也無可奈何。”
顧煜輕抿了口茶，目光深邃，“這就是朝堂之上的游戲規則。”
“歐陽爍今日回京，蘇韻怕是明日就要動手了。”
翠歡走到窗邊，望著夜色中的宮墻，“大人，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
顧煜搖頭：
“不必著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休息吧，明日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夜已深沉，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床榻上。
顧煜躺在床榻中央，兩側是柳雯和翠歡。
兩女像八爪魚般緊緊纏住他，生怕他會突然消失似的。
“你們這是要把我勒死嗎？”顧煜無奈地說道，試圖掙脫兩女的束縛。
柳雯撅著嘴：“公主吩咐過，讓我們寸步不離地保護你，連睡覺也要看著。這可是死命令，我們不敢違抗。”
“就是，我們這是在執行公主的命令。”
翠歡將頭埋在顧煜頸窩，呼出的熱氣讓他有些癢，“大人可不能嫌棄我們。”
顧煜哭笑不得：
“這樣保護有什么用？若真有刺客來，你們還得先穿衣服。到時候怕是連兵器都來不及拿。”
正說著，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趙巧推門而入，看到床上的景象不由一愣。
她嘆了口氣，只得在柳雯身邊找了個位置躺下。
“信已經送到了？”顧煜問道。
“嗯，楊馬澤說會盡快安排。”
趙巧輕聲回答，“不過...他提醒說歐陽爍這次回京，帶了不少邊關的統帥。”
顧煜閉上眼睛：“意料之中。這些年他在邊關經營，手下自然不缺死士。”
房間陷入沉默，只有四人平穩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一聲雞鳴，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突然，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丫鬟焦急的聲音：
“大人，監察院來人傳話，請您去配合調查馮霜將軍一案。”
趙巧立刻清醒過來，眉頭緊鎖：
“終于來了。歐陽爍果然一回京就迫不及待地要動手。”
顧煜睜開眼，發現翠歡的手不安分地探入他的衣襟。
他輕輕拍了拍兩女的肩膀：“該起床了。”
柳雯和翠歡依依不舍地從他懷中起身。趙巧已經穿戴整齊，問道：
“要不要請公主一同前往？有她在場，監察院也不敢太過分。”
“不必了，這是公事，還是要避嫌。”顧煜沉聲道，
“況且監察院遲早也會傳喚公主問話。現在打草驚蛇反而不美。”
“那我們陪您一起去。”柳雯和翠歡異口同聲道。
她們迅速穿好衣服，動作利落地綁好發髻。
來到外院，只見一位面容滄桑的中年人正在等候。
他是監察院的司務官孟亮，臉上布滿皺紋，眼神卻異常銳利。
在他身后站著四名身著黑衣的衙役，腰間佩刀，神情肅穆。
“陳大人，請吧。”孟亮拱手道，語氣不卑不亢。
顧煜整理了一下衣冠，邁步向前。
他能感覺到身后三女擔憂的目光，但此刻不便回頭。
走出玉華殿，晨光熹微。
遠處的宮墻在朝陽下泛著金色，一如往常般莊嚴肅穆。
顧煜明白歐陽爍此番回京，絕非偶然。
馮霜將軍一案不過是個由頭，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這場博弈關系到太多人的命運，容不得半點差錯。
一行人穿過宮道，向監察院走去。
沿途的宮女太監紛紛避讓，投來好奇的目光。
顧煜面色如常，步伐從容。
司務遠遠看到幾人走來，連忙躬身行禮：“見過三位將軍和陳大人。”
顧煜面帶微笑，這司務懂規矩，便道：“麻煩司務帶路。”
“請隨下官來。”
一行人沿著宮道前行，兩旁的御花園里梅花盛開，暗香浮動。
顧煜卻無心欣賞，他知道今日這場審問背后暗藏玄機。
很快便到了監察院。
監察院坐落在皇宮南面，與六部衙門相鄰。
朱紅色的大門莊嚴肅穆，門前石獅威嚴凜然。
這次案件由監察院主審，刑獄司和武部協同辦案。
門口的衙役身著黑衣，手持水火棍，見到顧煜等人紛紛行禮。
顧煜抬頭望去，監察院三個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卻讓他感到一絲寒意。
“陳大人，請。”司務做了個請的手勢。
顧煜整了整官服，邁步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