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fā)。眼神中的戒備絲毫未減。
顧煜取出令牌,銀光閃爍:
“我就是陳業(yè)。這是將軍趙巧,校尉孫鋒,將軍默馬玉兒。”
“我叫阿風。”女子的戒備稍減,聲音輕若蚊吶,“被山匪抓來當奴隸販賣。”
“聽說你是從臨江縣來的,與孫家可有關系?”顧煜目光如炬。
阿風眼圈瞬間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孫亮是我父親。”
“孫家不是因抗擊山匪而......”
“我祖父曾是武將!”阿風突然激動起來,咬破嘴唇,血珠滴落在地上,
“山匪來犯時,父親帶領百姓奮起抵抗,殺了不少賊寇。那些勾結山匪的人恨我們?nèi)牍牵靡雇狄u,將我全家......”
說到這里,阿風已泣不成聲,淚水奪眶而出。
帳內(nèi)一片寂靜,只有阿風的啜泣聲回蕩。
顧煜心中了然。孫家被屠,阿風逃亡時被擒,淪為奴隸。
若非她傷痕累累面目全非,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先養(yǎng)好傷勢。”顧煜遞過魚油,語氣緩和了幾分,“養(yǎng)好身子,才能報仇。”
阿風接過魚油,拔開塞子聞了聞,仰頭飲下大半,余下的涂抹在傷口上。
藥效發(fā)作,她的臉色漸漸好轉。
顧煜走出營帳,只留趙巧照看阿風。夜色已深,營地里火把通明。
“涪陵郡已被山匪滲透。”孫鋒低聲道,眉頭緊鎖,
“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
這是從趙巧那里得知的情報。山匪的觸角已經(jīng)伸入內(nèi)陸,形勢愈發(fā)嚴峻。
“徐佳是山匪無疑,但那太守又是何情況?”顧煜眉頭微皺,目光望向城池方向。
身為一州太守,不該甘愿投靠山匪才對。
其中必有隱情。官場紛爭,利益交織,每一步都要小心謹慎。
“趙江可有消息傳回?”顧煜問道。
這是明爭暗斗的局面。南疆的勢力已經(jīng)行動,大理寺也可能插手其中。
西廠雖是顧煜一手創(chuàng)建,但立足未穩(wěn),只能打探消息,難以直接參戰(zhàn)。
說到底,還得靠自己。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昨日已入城,至今未有消息傳回。”孫鋒神色凝重,“屬下?lián)乃麜形kU。”
若是他在場,趙江必會將消息告知。
因為孫鋒是顧煜的心腹老部下,值得信任。
多年征戰(zhàn),早已建立起生死與共的默契。
“即刻入城尋他,務必查清太守投靠山匪的原因。”顧煜沉聲下令。
孫鋒領命而去,鎧甲在夜色中發(fā)出輕微的碰撞聲。
趙巧從帳內(nèi)走出:
“阿風已經(jīng)睡下。她說還有個姐姐,當初帶著百姓殺出臨江縣。如今下落不明,希望大人能幫忙尋找。”
“你可知鎮(zhèn)海孫家的消息?”顧煜問道。
“此行太過倉促,事先并不知情。”趙巧搖頭,
“但從阿風的反應來看,孫家的事恐怕沒那么簡單。”
“不必著急,等他們自己出來。”顧煜目光深邃。
顧煜決定在此扎營。城內(nèi)的情況已然明了,就等他們自己來迎了。
夜風吹拂,營帳獵獵作響。
回到帳中,顧煜開始打坐修煉。
他將功法與九霄御龍訣同修,體內(nèi)真氣在命門匯聚,一縷精純真氣在丹田凝結。這是突破的引子,需借助元陽。待元陽積蓄足夠,便可水到渠成。
但顧煜現(xiàn)在的身份是太監(jiān),若突破至天師境界,必然引人懷疑。
修煉之路步步為營,不能操之過急。
涪陵郡徐家后院。
一個肥胖的光頭穿過朱紅庭院,腳步匆匆。
此時販賣人口的交易仍在進行,隱約可聞哭喊之聲。
后院雖只有一進,卻格外幽靜。香煙繚繞,佛像莊嚴。
佛堂內(nèi),一個中年男子正在虔誠禮佛。
此人便是徐家家主徐策。燭光映照下,他的面容顯得格外陰沉。
“家主,朝廷派來的欽差已到城外。”光頭稟報,聲音中帶著幾分憂慮。
徐策拜完佛起身,目光陰冷:“兵馬幾何?可曾去督府?”
涪陵郡是他們的地盤,皇城雖有消息渠道,但具體情況并不清楚。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僅兩千人馬,駐扎城外,未曾入城。”光頭低聲回答。
“只有兩千?還不入城?莫非有什么顧慮?”徐策眉頭緊鎖,若有所思。
“屬下也不明白。要不讓太守先去探探?”光頭小心翼翼地建議。
“去吧。”徐策揮了揮手,目光望向窗外的夜色。
光頭領命而去,直奔督府。
夜色中,一場暗流涌動的較量即將展開。
顧煜緩緩睜開眼睛,收斂了體內(nèi)涌動的武氣。
他輕輕活動了下筋骨,昨夜修煉的疲憊感還未完全消散。
帳外傳來腳步聲,趙巧清脆的聲音隨之響起:“大人,太守楊權求見。”
“知道了。”顧煜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衫,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
這塊玉溫潤如水,是女帝親賜之物,也是他此行欽差身份的憑證。
掀開帳簾,刺目的陽光讓他微微瞇起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群衣著光鮮的官員和兵丁,為首的便是那位涪陵郡太守楊權。
這楊權生得高大魁梧,圓臉大鼻,一對招風耳格外醒目。
下巴蓄著稀疏的胡須,一身綢緞官服,顯得富貴非常。
他身后還跟著一位披著官服的司馬,面容清瘦,目光陰鷙。
再往后是三百余名士兵,整齊列隊,甲胄鮮明。
“涪陵郡太守楊權,參見欽差大人。”楊權拱手行禮,聲音洪亮。
顧煜心中暗忖,此行太過倉促,對這些地方官員的底細并未摸清。
若非默馬玉兒提醒,還真難以想象這些人竟敢勾結山匪。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久聞楊太守治理有方,即便山匪橫行之際,涪陵郡依然安穩(wěn)。”
顧煜故意放緩語氣,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本官定當上奏,為楊太守請功。”
“下官不敢當。”楊權連忙擺手,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還請大人入城歇息,已備下酒宴。”
顧煜目光在楊權臉上掃過,那一瞬的慌亂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他輕笑道:
“軍隊就在城外駐扎吧,本官倒是想去城中轉轉,聽聞涪陵郡繁華富庶,不容錯過。”
“大人說得是,我涪陵郡雖不及皇城繁華,卻也有幾分風采。”
楊權做了個請的手勢,“大人請上馬。”
顧煜回頭看了眼趙巧,壓低聲音道:
“你和孫鋒隨我入城,讓默馬玉兒留守大營。”
“是。”趙巧輕聲應道,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孫鋒只帶了十幾名親信騎兵,這些都是他精心培養(yǎng)的心腹,而非默馬玉兒的部下。自從女帝讓他訓練兵馬以來,孫鋒也在暗中積蓄力量。
這些人雖然數(shù)量不多,但個個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