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鋪子當年可是花了我一千八百兩銀子，”錢望云站在二樓的走廊上，望著窗外的街景，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巔峰時候，那可是一座難求啊！”

沈長菱走到窗邊，街上的景象盡收眼底。這位置確實不錯，正對著最繁華的十字路口，來往的行人絡繹不絕。

“確實是個好鋪子，”她輕聲說道，“就是需要重新修整一番。”

她轉身看向李福生，“這幾日你先幫著錢老爺收拾東西，等收拾妥當了，我們再商量后面的事。”

李福生連連應是，臉上的喜色更濃了幾分。

沈長菱坐在桌前，提筆寫下接下來鋪子的章程。

“掌柜的月錢定在八兩，賬房先生六兩，伙計四兩......”她輕聲念叨著，筆下不停，“裝修要簡約大氣，不能太過張揚，但也不能寒酸。”

正想著鋪子的事，窗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沈長菱停下筆，凝神細聽，隱約聽見有人在談論蕭府出事的事。

“聽說了嗎？蕭府的柳嬤嬤不見了！”

“真的假的？那可是蕭小姐身邊的大紅人啊！”

“可不是嘛，昨晚還好好的，今早就不見人影了。”

沈長菱眉頭微皺，放下手中的筆。

蕭府內，下人們聚集在正廳，個個面帶惶恐。香火裊裊，檀木桌上的茶水已經涼透，卻無人顧及。

蕭飛雁端坐在主位，面色凝重。她身著淡青色襦裙，發髻高挽，平日里溫婉的面容此刻籠罩著一層寒霜。

“芷煙。”她開口喚道，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是最后一個見到柳嬤嬤的人，仔細說說。”

芷煙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攥著衣角，聲音顫抖，“回姑娘的話，昨晚伺候您睡下后，我和柳嬤嬤一起回偏房休息。當時...當時柳嬤嬤還和往常一樣，說了幾句話就睡了。我也迷迷糊糊睡著了，今早醒來就不見她人影了。”

“可有聽見什么異常響動？”

“沒...沒有。”芷煙低著頭，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

蕭夫人坐在一旁，面色憂慮。她正要開口，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老爺回來了！”

話音未落，蕭繼昂便大步流星走進正廳。他臉上帶著疲憊，衣衫有些凌亂，顯然是匆忙趕回。

“都下去吧。”他揮手示意下人退下，等人都走光后，才沉聲道，“不用查了，柳嬤嬤在靖王府的軍營水牢里。”

此言一出，廳內頓時一片死寂。

蕭夫人猛地站起身，手中的帕子掉在地上也渾然不覺，“怎會如此？她...她犯了什么事？”

蕭繼昂擺擺手，“此事重大，你們別問了。世子已經知會過我，與我們府上無關。”

蕭飛雁立刻跪下，衣裙在地上攤開一片青色，“都是女兒管教不嚴，請父親責罰！”

“起來！”蕭繼昂一把將女兒拉起，語氣難得溫和，“這事與你無關，柳嬤嬤來府上之前就......”

話說一半，他突然咳嗽起來，顯然是不想多說。緩了口氣后，他繼續道，“我還要趕回去，若不是世子特意讓我回來說明情況，我也抽不開身。”

蕭夫人心疼地看著丈夫，“至少吃點東西再走。”

蕭飛雁識趣地告退，回到自己院子后，立即喚來芷煙，“把柳嬤嬤平日與誰來往密切都查清楚，她的住處也要搜查一遍。從今天起，加派人手嚴加看管。”

夜色漸深，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沈長菱換上一身夜行衣，輕巧地翻過蕭府的圍墻。

今晚守衛明顯增多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但對她來說，這些防備形同虛設。她的身影在月光下若隱若現，靈巧得如同夜間的貓兒。

路過一間下人房時，隱約傳來說話聲。

“你說姑娘為什么讓咱們盯著柳嬤嬤的屋子？人都不在了。”

“誰知道呢，我看著那屋子就瘆得慌。”

沈長菱眼睛一亮，悄然潛入房內。她的靈力掃描著每一個角落，很快在地板下發現了異常。

撬開地板，一個黑漆漆的木盒映入眼簾。盒子做工精致，上面還雕刻著繁復的花紋。

打開盒子，里面躺著兩個藥瓶和一把小刀。刀柄上鐫刻著狼頭，做工精良。她試了試鋒利程度，輕輕一劃，床腿應聲而斷。

沈長菱趕緊把東西收進空間，正要離開，身后傳來驚呼，“啊！床塌了！”

她身形一閃，消失在夜色中。

來到衛狗子家，她剛落地，衛狗子就警覺地坐起，“主子！”

“反應不錯。”沈長菱把兩瓶藥拿出來，在燭光下細細端詳，“在柳嬤嬤房里找到的，一瓶寫著'高'，一瓶寫著'低'，不知道哪個是解藥。”

衛狗子神色凝重，接過藥瓶仔細查看。兩瓶藥丸大小相仿，氣味相似，一時難辨真偽。

他沉默片刻，最后選擇了標著“低”字的藥瓶。他的手有些顫抖，但眼神堅定，“若是我有什么不測，請主子把另一瓶給我娘和女兒服下。”

說完，不等沈長菱阻攔，他便毫不猶豫地吞下藥丸。

寂靜的房間里，兩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連時間都變得格外漫長。

沈長菱的目光緊盯著衛狗子的臉色，生怕出現任何異常。

衛狗子強裝鎮定，但額頭上的汗珠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

一刻鐘過去了，衛狗子依然安然無恙。他小心翼翼地活動了下手腳，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喜色。

“感覺如何？”沈長菱輕聲問道，聲音里帶著幾分期待和擔憂。

衛狗子深吸一口氣，仔細感受了一下身體的變化，“渾身輕松了許多，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也消失了。”

沈長菱這才松了口氣，繃緊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她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手卻還在微微發抖。這些天的擔驚受怕，總算有了結果。

“多謝主子救命之恩！”衛狗子激動得跪了下來，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沈長菱連忙放下茶杯去扶他，“快起來，不必如此。”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這些藥你帶兩顆回去給家人，剩下的我要拿去研究，或許能找到徹底解毒的方法。”

衛狗子聞言愣住了，眼眶瞬間濕潤。他從未想過，一個素未謀面的主子，會如此為他著想。那些曾經對他冷眼相待的主子們，何曾把他當做一個活生生的人？

“主子，您讓我做什么都行！我衛狗子這條命，從今以后就是您的了！”他的聲音因激動而有些顫抖。

沈長菱看著他激動的樣子，沉吟片刻。她走到窗邊，望著院子里那棵老槐樹，緩緩開口，“關于柳嬤嬤的事，我已經交給靖王府處理了。”

衛狗子的表情瞬間凝固，臉色變得蒼白。他知道，一旦柳嬤嬤被抓，自己恐怕也難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