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燭火已滅，只有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床帳上。沈長菱屏住呼吸，仔細聆聽著房內的動靜。均勻的呼吸聲傳來，顯然柳嬤嬤和芷煙都已經熟睡。

她悄無聲息地推開窗戶，像一縷輕煙般滑入房內。站在床頭，她的目光在房間內仔細掃視，并未發現黑衣人的蹤跡。

突然，原本熟睡的柳嬤嬤眉頭緊蹙，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威脅。她突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警惕地環顧四周。

“誰？”柳嬤嬤低聲喝問。

沈長菱冷笑一聲，趁著柳嬤嬤放松警惕的瞬間，手刀劈向她的后頸。

“噗”的一聲，柳嬤嬤軟倒在床上。

小丫鬟芷煙被驚醒，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被沈長菱點了穴道。

“別怕，我只帶走你家嬤嬤。”沈長菱在芷煙耳邊低語，“明早自然會有人發現你。”

她隨手扯過一塊黑布裹住柳嬤嬤，扛起人暗一躍而出。

衛狗子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突然聽到“噗通”一聲響。他猛地坐起，看到地上昏迷的柳嬤嬤，眼睛瞪得滾圓，“這、這是......”

“給我倒杯茶。”沈長菱坐在椅子上，語氣淡然。屋內的油燈搖曳，在墻上投下晃動的影子。

衛狗子連忙照做，端茶時手還在微微發抖。

“想報仇？人給你帶來了。”沈長菱接過茶杯，輕輕吹了吹，“不過在你動手之前，讓我問兩句。問完沒問題，就交給你處置。”

衛狗子的眼神瞬間變得陰狠。他找來繩子將柳嬤嬤捆住，潑了杯冷水在她臉上。見她沒反應，又狠狠扇了兩巴掌。

柳嬤嬤緩緩轉醒，眼神從迷茫到清醒，看清眼前的人后又驚又怒，“竟然是你！”

“沒想到吧？”衛狗子冷笑，聲音里帶著報復的快意，“你也有今天！當初你害我全家，現在也該輪到你了！”

柳嬤嬤掙扎了幾下，發現自己被捆得結實，目光轉向一旁的黑影，“又是你！為何總是跟我作對？”

沈長菱不緊不慢地走近，捏住她的下巴，“說，你主子是誰？”她的聲音冷得像冰，“潛伏在都尉府想干什么？”

柳嬤嬤眼中閃過一絲驚駭，但很快就恢復平靜。

“你到底是誰？”柳嬤嬤死死盯著她，眼中帶著探究。

“看來真是要叛國啊，前朝的？”沈長菱不答反問。

柳嬤嬤閉口不言，不再露出任何表情。她的沉默更加印證了沈長菱的猜測。

“殺了吧。”沈長菱淡淡道。

“等等！”柳嬤嬤急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慌亂，“你不想知道那個黑衣人是誰嗎？”

沈長菱瞇起眼睛，迅速卸掉柳嬤嬤的下巴。她對衛狗子使了個眼色，“把她嘴里的毒囊取出來。”

看著沈長菱熟練的手法，柳嬤嬤眼中閃過驚懼。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不是第一個落在對方手里的人。

衛狗子小心翼翼地取出毒囊，手上還沾著血。他看著柳嬤嬤，眼中充滿仇恨，“你們這些人，都喜歡含著毒囊，是不是覺得死了就什么都不用說了？”

沈長菱站在窗邊，月光勾勒出她的側影，“你是要報仇，還是要救你全家？”

衛狗子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咬牙道，“我要救我家人。”

“很好。”沈長菱一個手刀劈暈柳嬤嬤，“這個人，我帶走。”

“可是......”衛狗子欲言又止。

“放心，我會讓她開口的。”沈長菱扛起柳嬤嬤，“你家人的下落，我一定會問出來。”

“有些人活著，比死了更痛苦。”沈長菱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漫不經心，“暫時留她一命，未必是好事。”

衛狗子跪在地上，雙手緊握成拳。

她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從明天起，你要盯緊陳守福和柳嬤嬤的余黨。有消息就送到聚賢樓，我自會知曉。”

“小的一定完成任務！”衛狗子連連點頭，眼中滿是感激。他的身子還在微微發抖，但語氣已經堅定了許多。

沈長菱望向窗外的夜色，心中思量。上次雖然衛狗子和陳守福都屈服于她的武力，但陳守福那人，總讓她覺得不太可靠。

所以這次來寒陵，她才會先找衛狗子。至少上次衛狗子認主時的那份驚喜，不似作假。而且他有家人在手，比起陳守福那樣的孤家寡人更容易掌控。

她走到柳嬤嬤身邊，輕松地將人扛起。卸去偽裝后，她的身形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輕盈。只見她腳尖一點，輕巧地翻上靖王府的圍墻。

就在這時，一道寒光破空而來，直取她的要害。劍氣凌厲，帶著幾分殺意。

沈長菱身形一閃，輕松避開。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調侃，“這么喜歡偷襲？”

“是你？”對方聽出她的聲音，立即收劍。月光下，穆云那張略顯嚴肅的臉上露出幾分尷尬。

“堂堂暗衛，不去保護主子，大半夜在這守墻頭？”沈長菱打趣道。她的目光掃過穆云腰間的佩劍，那上面還帶著幾分寒氣。

穆云苦笑著收起長劍，“多虧您啊，府里一半守衛都在挨板子。世子加強了防衛，我才被派來守這墻角。”

“不錯不錯，好好干！”沈長菱笑道，語氣中帶著幾分促狹，“你們之前確實太松懈。這可是王府，要是換成敵人摸進來，你家世子幾條命都不夠死的。”

“姑娘說得對。”穆云正色道。他的目光落在沈長菱肩上的人影上，眉頭微皺，“這是？”

“送你家世子的禮物。”沈長菱神秘一笑，“他睡了嗎？”

穆云接過人，感受到那人微弱的呼吸，心中一驚，“跟我來。”

兩人穿過幽深的回廊，來到司馬瀾的書房。燭光從窗內透出，顯示著主人還未就寢。

此時司馬瀾正伏案疾書，聽到通報后抬起頭。他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目光落在沈長菱身上，“今晚玩得如何？”

“還不錯！”沈長菱眉飛色舞，“錢老爺蠻有趣的，明天就把店鋪過戶給我。我也是寒陵的大戶人家啦！”

“就一間小店而已，至于這么得意？”司馬瀾無奈地看著她笑得瞇起眼的樣子。

“喲，何不吃肉糜呢！”沈長菱白他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嗔怪。

司馬瀾的目光落在地上的人影上，眉頭微皺，“這人是誰？”

“你仔細看看。”沈長菱神秘兮兮地說道。

司馬瀾蹲下細看，瞳孔猛地一縮，“柳嬤嬤！”

往事如潮水般涌來。他清楚地記得這個宮里賞下來的嬤嬤。當初因為在宮里失手潑臟了貴人的衣裳被發落，京中無人敢要，最后被扔到了靖王府。

靖王妃念在她是宮里出身，便留在后院養著。后來蕭都尉要為女兒請教養嬤嬤，相中了她，靖王妃也就應允了。

“她怎么了？”司馬瀾站起身，聲音中帶著幾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