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了啊，別跟人動手...”沈豐年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帶著幾分擔憂和不舍。

沈長菱輕輕一躍，翻上墻頭，朝孟西北的房間扔了塊石子，“師父，我出門兩天，幫我看著那十幾個人。”

孟西北推開窗戶，將石子穩穩接住又扔回來，沈長菱輕巧避開，為這場無聲的較量增添了幾分趣味。

“我可真沒見過你這么瘋狂的女孩。”孟西北搖頭嘆息，眼中卻帶著幾分寵溺。

“寒陵月華樓的炙烤羊肉，用上等羊肉配名貴香料腌制，慢火炙烤至油脂盡出，一口千金的美味，”沈長菱眨眨眼，語氣輕快，“我準備帶些回來孝敬您老人家。”

孟西北立刻正色道，“女孩子就該多出門見世面，家里有我，那十二個人包在我身上。”說著，還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胸脯。

“那我就安心了。”沈長菱笑著離開。

春暖花開，去往寒陵的路上行人漸多。商旅絡繹不絕，馬車上裝滿了各地特產，空氣中飄蕩著各種香料的氣息。

沈長菱騎在馬上，看著道路兩旁郁郁蔥蔥的樹木，暗想若不是怕嚇到路人，真想試試用身法要多久能到。墨玉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情，歡快地打著響鼻。

沈長菱輕輕拍了拍馬背，這匹神駿的烏騅馬便又加快了幾分速度。

普通馬一天的路程，墨玉只用了半日便已抵達寒陵城下。遠遠望去，高大的城墻巍峨聳立，守城士兵來回巡視，城門口人來人往，排隊進城的隊伍蜿蜒如龍。

沈長菱勒住馬韁，安靜地跟在隊伍后面。她低頭整理著被風吹亂的衣襟，耳邊傳來前方百姓的議論聲。

“聽說了嗎？聚賢樓東家的兒子丟了。”

“可不是，聽說已經找了半個月了。”

“這么大的事，怎么官府一點動靜都沒有？”

“噓，小聲點，這事可不好說...”

沈長菱眼底閃過一絲玩味，繼續默默聽著。隊伍緩慢向前移動，她的思緒卻飄向了幾日前的那個雨夜。

檢查路引時，她從懷中掏出一塊腰牌。守備軍眼前一亮，立刻換上一副恭敬的面孔，“原來是大人，快請進！”

沈長菱收起腰牌，策馬入城。身后傳來守備軍的嘀咕聲，“這些大人，有腰牌還排什么隊...”她嘴角微揚，這些小人物的牢騷總是如此相似。

寒陵城的街道上，墨玉的出現引來無數目光。這匹通體烏黑的駿馬，毛發油亮如緞，四肢健碩有力，一雙眼睛更是神采奕奕。馬背上的沈長菱也因此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姑娘，這馬可否出售？”不時有人大著膽子上前詢問。

“這馬可是千里挑一的好馬！”

“就是，你看這身段，這氣勢，定是名貴品種。”

“姑娘，開個價吧？”

沈長菱搖頭拒絕，卻仍有人不依不餃地追問馬的來歷。她被煩得不行，干脆加快速度朝靖王府奔去。街道兩旁的店鋪鱗次櫛比，茶樓酒肆中傳來陣陣喧嘩，一派繁華景象。

到了王府偏門，沈長菱將墨玉安置在僻靜的巷子里。她輕輕一躍，身形已穩穩落在墻頭。運起靈力掃視四周，確認無人注意后，她如鬼魅般在暗處穿行。

王府的布防她早已了然于胸，輕松躲過了暗衛和護院的巡視。院中傳來劍氣縱橫之聲，司馬瀾正在練劍。沈長菱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悄無聲息地潛了過去。

看著他揮劍的英姿，沈長菱手癢難耐。劍光如水，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她突然出手偷襲，一掌朝司馬瀾后背拍去。

司馬瀾察覺身后勁風襲來，又驚又怒，長劍橫掃。“誰敢擅闖王府？”

沈長菱輕笑一聲，雙指輕捏劍鋒，借力打力，將整把劍連同司馬瀾一起逼退數步。“這么久不見，就這么招待故人？”

“是你？”司馬瀾驚訝地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你怎么進來的？”

“少廢話，來打一場！”沈長菱說著已經攻了上去。她的招式靈動飄逸，時而如狂風驟雨，時而似細雨綿綿。

司馬瀾連忙應戰。護院們聞聲趕來，看到這一幕，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觀看。兩人你來我往，劍氣縱橫，竟是難分勝負。

“你的劍法...”司馬瀾越打越是心驚。記憶中那個只會蠻力的姑娘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招式精妙、真氣渾厚的高手。

沈長菱得意一笑，“隨便練練而已。”那些在深夜練功到手掌流血的時光，那些被師父打得遍體鱗傷的日子，她一個字都不提。

最后一個錯身，沈長菱已經奪過長劍，架在司馬瀾脖子上，“認輸吧。”劍鋒泛著寒光，映照出她眼中的笑意。

“這不公平，”司馬瀾不服氣道，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你越打越有勁，我卻越打越累。”

“輸了就是輸了。”沈長菱挽了個劍花，將劍插回鞘中。她轉身看向四周的護院，這些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司馬瀾轉身對著看熱鬧的護院怒道，“都去領十軍棍！”

護院們齊聲應是，轉身去領罰。腳步聲漸漸遠去，院中只剩下他們二人。

“你這樣遷怒他們不好吧？”沈長菱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

“他們職責是守衛王府，卻讓人潛入都不知，該罰。”司馬瀾冷著臉說，眼中卻閃過一絲無奈。

沈長菱也不再多言，直接問道，“聚賢樓東家在哪？”

兩人進了書房，司馬瀾給她倒了杯茶。茶香裊裊升起，帶著幾分清冽的味道。“你找聚賢樓東家做什么？”

“他兒子不是丟了嗎？我知道人在哪，想換幾間鋪子。”沈長菱輕抿一口茶，目光落在窗外的梅花上。

“你要鋪子？我這里有幾間閑置的...”司馬瀾話未說完，就被沈長菱打斷。

“你對手下都這么大方？”沈長菱挑眉，眼中帶著幾分戲謔。

司馬瀾被茶水嗆住，“咳咳...我這人向來大方！”他放下茶杯，神色有些不自然。

沈長菱搖頭，“不必了，我自己來。”她起身整理衣袖，“對了，幫我給楚云衡帶個信，讓錢福祿寫封信或送個信物回來。”

說完她就起身要走，腳步輕快。司馬瀾想攔都沒攔住，只能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院中。

離開王府后，沈長菱牽著墨玉來到了聚賢樓。

沈長菱踏進這間商鋪時，心里便有了計較。

兩層樓高的酒樓，占地足有兩百平，朱漆大門敞開著，門檻上落了一層薄灰。樓內桌椅齊整，檀木雕花的屏風依舊透著幾分精致，可就是空蕩蕩的不見半個客人。

她指尖輕輕拂過桌面，細膩的觸感中裹挾著一絲涼意。這般黃金地段，這般時辰卻無人問津，要么是生意不好，要么就是東家無心打理。

正思量間，后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幾聲低低的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