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館，秋風還在呼嘯，但周琴的腳步卻堅定了許多。她握緊了陳大頭的手，目光望向遠方的山嶺。那里，或許藏著她們的希望。

陳大頭仰頭看著母親，忽然問道：“阿娘，我們明天還來鎮上嗎？”

周琴低頭看著兒子，眼中閃過一絲溫柔。“是啊，明天還要來。”她頓了頓，“大頭，以后咱們要常來鎮上了。”

“為什么呀？”陳大頭好奇地問。

周琴摸了摸兒子的頭，“因為咱們要做點小買賣。”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堅定，“咱們得好好活著。”

母子倆沿著來時的路慢慢走著，背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周琴的心中，一個模糊的計劃正在成形。

與此同時，醫館里的王氏望著手中的銅板，眉頭微蹙。那三十五文雖不多，卻是周氏實打實的幫襯。她輕嘆一聲，決定不再議論此事。

“周家嬸子！”就在此時，王氏的喊聲響起，眾人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而周琴和陳大頭趁機離開，匆匆買了些糧食便出了鎮子。

回到家中，幾個孩子聽聞瓜子全賣出去，興奮得手舞足蹈。“阿娘，我們這就去玉華山薅瓜蔞！”陳三樹迫不及待地嚷道。

周琴想到那一百文定金，心頭一緊。“走吧，”她輕聲道，“草棚的事先放一放。”

一家人背著筐簍，踏上了玉華山的小路。此時瓜蔞還未大熟，尋找爛熟的格外費勁。周琴彎腰在灌木叢中翻找，汗水順著臉頰滑落。

“阿娘，這兒有個！”陳巧兒興奮的聲音傳來。

江寬在一旁點頭鼓勵：“不錯，就是這樣的。”

直到夕陽西下，他們才開始往家運送。來回奔波數趟，總算將瓜蔞全部運回。

周琴靠在門框上，大口喘著氣。“山腳下熟的差不多摘光了，”她喝了口水，繼續說道，“剩下的得再等半個月。”

她看向幾個孩子，神色嚴肅：“記住，這事誰也不許說。我們過冬能不能住上房子，就指著這些瓜蔞了。”

幾個孩子齊聲應是，連最小的陳四田都拍著小胸脯保證。周琴看著他們稚嫩的臉龐，心中暗自欣慰。村里人對這一家子避之不及，孩子們能有什么朋友？倒也省了她擔心。

“阿娘，”陳三樹突然開口，“明天我在家幫忙修草棚，不去山里成嗎？”

周琴閉著眼睛點了點頭：“行。你去割茅草，二牛去弄些竹子回來。咱們得把草棚四面都扎實了。”

她頓了頓，又道：“等草棚好了，你們去攢土坯塊。入秋前得起兩間屋子。”

陳二牛怯生生地說：“阿娘，我可以試試做木門。”

周琴驚訝地看向他：“你還會這個？”

陳二牛憨笑著撓了撓頭：“在三叔公家學過一陣子。”

“好！”周琴眼中閃過一絲欣慰，“明天掙了錢給你買好吃的！”

這番話惹得其他孩子也嚷嚷起來，周琴笑著應承道：“好好好，你們都有獎勵！”

次日天還蒙蒙亮，周琴和陳大頭就出發了。到了青云客棧，白永康親自來驗貨。

“五十斤？”白永康眼睛一亮，“好！好！”他連聲叫好，又有些遺憾地問：“明日還有嗎？”

周琴搖了搖頭，白永康失落之色溢于言表，但還是痛快地付了錢。

“要是還有瓜子，”他再三叮囑，“直接送來啊！”

周琴應下，心中暗喜。有了這么個大主顧，幾百斤瓜子都不愁賣不出去。

母子倆收了尾款，在鎮上轉悠。大集還有幾天，街上冷清得很。他們轉到一條小巷，碰上個走街串巷的貨郎。

周琴精打細算，買了些針線和一把剪子。她又看中幾塊瑕疵料子，卻囊中羞澀。

她靈機一動，支開陳大頭后，低聲問貨郎：“能用東西換不？”

貨郎起初不愿，聽說有蜂蜜，眼睛頓時亮了：“真有蜂蜜？”

周琴暗中從系統空間取出蜂蜜，裝作在背簍里翻找。她取出一個罐子，里面足有兩斤蜂蜜。

貨郎見狀，激動得連聲答應，還給出了優惠價格。

周琴心中竊喜，她空間里的蜂蜜多得是。兩斤蜂蜜換來三丈料子和一副銅鎖，她覺得很是劃算。

陳大頭見狀有些好奇，卻也沒多問。周琴解釋說換了料子和鐵鎖，為日后儲糧做準備。

陳大頭笑得見牙不見眼，心里美滋滋的。他長這么大，還沒穿過幾次新衣裳。如今有了新料子，全家人都能添置秋衣。這個想法讓他心中充滿了期待。

回家路上，周琴看著兒子憨厚的笑容，心中五味雜陳。

周琴看著陳大頭雀躍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笑意。那孩子眼里閃爍的光芒，仿佛能照亮這個陰霾密布的家。

“傻小子，”她輕聲道，手掌在陳大頭的肩頭拍了拍，“不過是件新衣裳，以后好東西多著呢。別這么沒出息。”

陳大頭連連點頭，腳下步子邁得更大了。周琴不得不加快腳步才能跟上。

回到家中，眼前的景象讓周琴略感驚訝。草棚已經封頂，而且看上去結實非凡。幾個孩子的手藝出乎意料地好，那嚴實的屋頂想必連一場大雨都擋得住。院子里堆著木頭和黏土，孩子們的干勁兒顯然不小。

“阿娘，”陳三樹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迫不及待地問道，“給我們帶什么好東西啦？”

周琴將背簍放下，從里面取出布料。“三丈料子，”她說，“給你們每人做身秋衣，如何？”

陳三樹眼中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彩，“真的嗎？真給我們做新衣裳？”那神情，仿佛周琴給他的不是布料，而是整個世界。

周琴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衣裳自然是要做的，”她說，聲音里帶著一絲猶豫，“只是阿娘不太會做，還要想法子掙錢，不知能不能趕得及。”

桃枝見狀，主動請纓：“阿娘，料子交給我吧，我會做。”

周琴眼中一亮，連忙將布料塞進桃枝懷里。“那就有勞你了，”她仔細交代著，“湖藍色的給大頭和四田各做一身，深綠色的給三樹，黑色的給二牛做條褲子。”

“嫩黃色的你自己做件上衣，再給小丫做身衣裳，”周琴繼續說道，“棗紅色的你自己做條褲子，再給我做一身。”

桃枝沒想到自己也有份，眼眶微微發紅，連連點頭。“夠了夠了！”她急切地說，“阿娘放心，我一定仔細丈量，不浪費半點料子。”

交代完衣裳的事，周琴松了口氣，轉身去幫陳二牛做門框。幾個孩子因為即將有新衣裳，干活更加起勁了。割茅草的割茅草，修棚子的修棚子，院子里一片忙碌的景象。

正忙得熱火朝天時，王氏來了。她站在院子口，看著眼前的場景，驚訝得嘴巴微張。幾個孩子看到她，也是一臉意外，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計。